第二章

滿堂寂靜，月徽夜的動作就顯得十分顯眼。

他沒想到白瀧會突然口出驚人，猝不及防之下嗆住，一口酒就噴了出來。

在他咳嗽不停的時候，一旁的隨侍連忙拿了手帕過來。

「聖君慢一些。」

白瀧看他反應這麼大，不由有些驚喜：「怎麼了？聖君也聽過這個法門？」

月徽夜好不容易停下了咳嗽，又嗆了一下，臉色都憋紅了。語氣複雜:「不、我沒有。」

那你怎麼一副激動不已的樣子？白瀧不由有些失望。

「敢問小公主，無情的肉.體是何意？」顧春陵見狀，遲疑了一下，還是開口問了出來。

白瀧抿唇想了想：「無情道加體修就是無情的肉.體啊。」

「你們難道不是這樣算的嗎？」

無情道加上體修。

原來是這個意思。

顧春陵微微鬆了口氣，面上溫潤的神色終於沒有破碎。

白瀧是不太明白這些人為什麼一副詫異的樣子。

這麼簡單的道理都沒能明白，難道這就是境界上的差距？

白瀧雖然想要虛心的向太清宗的弟子學習，但是一想到書中可是寫她將來會成為聖尊，修為蓋世，而顧春陵好像還沒等她一統四方就失蹤了，修為那時候也不知道是什麼境界。就覺得自己和這些人果然還是不同的。

她可是知道劇情的天命之龍。

和平常的人確實不能比。

然而就在她自信滿滿時，顧春陵其實是有些猶豫的。

畢竟白瀧雖然心性點合適，但還是一隻龍崽子的感覺。

出於愛護幼小，他猶豫了很久，在決斷前卻被一道聲音給打斷。

青衣青年耳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傳來了一道漫不經心的輕笑聲，微微帶著些懶散。

「這小龍挺有趣的，看著和山裡那些木頭都不太一樣。如果這次下山沒有收到新弟子的話，就收了她吧。」

那聲音只出現了一瞬間，在場的眾人中不乏有修為高深的，便是月徽夜在斷死境後期距離成聖只有一步之遙也沒有聽見。

「是，師父。」

顧春陵卻不意外只有自己能聽見。

拂光真君神出鬼沒慣了，只要他想隱藏，修為低於他的自然是察覺不到的。

不過顧春陵想到自己師父喜歡看熱鬧的本性，不由嘆了口氣。

他握著拂塵的手頓了頓，表情中的恭敬在聲音離開前慢慢散去，又恢復到了原來的平靜模樣，在聖君看過來時道:

「聖君，我覺得小公主說的很有道理，如此道法說不定也是一種新意。」

月徽夜滿心以為聽見白瀧如此語出驚人的話，顧春陵絕對會拒絕她。沒想到對方在詫異之後，話風一轉，竟然真的有收下白瀧的意思。

他拿著手帕的手停下，面色終於散去了之前的隨意，變得認真起來。

「春陵君這是何意？」

顧春陵似是知道他在想什麼，不動聲色笑道：「聖君多慮，在下只是覺得小公主天賦異稟而已。」

當然，他不能說是因為他老不正經的師父覺得白瀧十分有趣，想要要來凈化山上空氣。

兩人目光相對，一個是皺起眉頭的考量，一個卻是一如既往的的溫潤平靜。

顧春陵平靜的任由月徽夜看著，一片坦然。

一炷香后，出於對春陵君在離天大陸上好名聲的信任，月徽夜最終是信了他這番話。

白瀧是沒有察覺到其中的暗潮湧動的。

她收緊了手，在聽到顧春陵說她可以的時候，一下子就興奮了起來，眼睛亮亮的看著顧春陵：「這麼說我是可以進入太清宗門下了嗎？」

顧春陵還是第一次見這麼積極要修無情道的人，不由有些啞然。

但她眼神水漉漉的，帶著幾分不知世事的莽撞，倒是叫他心軟了幾分，語氣柔和道:「如果小公主下定決心的話，可以先來參加門派試煉。」

這個白瀧知道。

能夠參加太清宗的門派試煉，說明就已經是作為儲備弟子了。

顧春陵這是收下她了!

她心底鬆了口氣，雖然矜持的想著這些人果然還是有些眼光的。

但轉身間銀色的小尾巴卻悄悄的露了出來。

一擺一擺的，泄露出了主人的情緒。

一旁的月徽夜看著這一幕，只覺得眼睛瞎了。

辛辛苦苦養的龍，竟然這麼主動的要跳進別人家的水潭裡。

雖然不知道這小龍是被誰灌了迷.魂湯，但是明白她這是鐵了心的要走。

月徽夜將手帕遞給一旁女侍之後，只能開口像嫁女兒一樣挽留:「既然來了無生海，離開也不急於一時，春陵君不妨多留些日子，也給瀧兒一些收拾時間。」

他這話頗有幾分大家長的意味。

顧春陵自然是知道這是徽夜聖君是對自己收下白瀧的敲打。但還是微笑道:「此次出來顧某有任務在身，恐怕無法在此久留，還望聖君見諒。」

「我們現在就要走了嗎？」沉浸在離飛升又近了一步的白瀧自動忽略掉前面的話，回過神來問。

「小公主可還有其他事？」

顧春陵低頭看向她。

其他事？

白瀧想了想，應該是……沒有了吧？

她在龍宮內除了房子，好像什麼也沒有了。這些東西又帶不走，還是算了吧。

「沒有什麼了。」

「我不是要修肉.身嗎？」

「只要帶走我自己就好了!」

這話說的還真是有道理呢。

月徽夜被噎了一下，忍不住問:「那你的朋友們呢？」

「不需要用一天時間告別嗎？」

朋友？

白瀧有些疑惑。

她什麼時候有朋友了？

「就是那些你養在龍宮的蝦蟹小妖。」

月徽夜提醒了一下。

「哦，你是說那些啊。」

白瀧想到了自己寢宮的那些小東西，恍然大悟，頓了頓道:「那些不是我朋友。」

「都是我養來吃的。」

白瀧覺得既然要加入太清宗，就得拿出誠意來。

叫他們看清楚自己無情的潛力!

她說著十足的.渣.男語錄，臉上卻軟軟的，就連龍角也沒有立起來。說完還十分不屑的皺了皺眉。

無視旁邊紅蝦侍女失落的眼神。

「他們都是我的食物!」

「像我這麼無情的龍怎麼可能有朋友？」

朋友，不可能的。

她可是要修無情道的人，要什麼朋友。

「顧師兄，你相信我，收了我絕對不虧。我一定是師門裡最無情無義一心向道的那一個。絕對不搞什麼兄友弟恭，團結友善。」

得到飛升秘訣后就背叛師門，自立一方，興風作浪。

然而她越強調，在其他人眼裡就越顯得心虛。

尤其是白瀧認真看過來時。

顧春陵只覺得……心裡好像被那小軟角給戳了一下，一向平等的天秤竟然傾向了白瀧一些。

師尊說的沒錯，這條欲蓋彌彰的小龍好像還真的挺可愛的？

顧春陵伸手摸了摸白瀧眼尾淡金的小鱗片，語氣含笑:「我知道，小公主不必擔心。我們太清宗不是什麼魔門，你不用這麼緊張。」

白瀧暈暈乎乎的點了點頭。

在被顧春陵安慰著去處理，不，是和食物們告別時，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不是，你們明白什麼了？

她不需要朋友。

那些真的是她無情的身體里無情的養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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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瀧:我特別無情!

顧春陵&龍君&蝦兵蟹將們:別勉強自己，我們都知道!

瀧瀧:……

啊，好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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