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白瀧:……
你可能不信,我原本是真想要給你一個面子的。
然而當她收回小龍牙之後,攤販旁邊的孩子卻越哭越大聲。渾身顫抖著,連手中的糖人彩畫都不要了。
白瀧皺了皺眉,被哭的龍角都要跳出來了。
在大師兄誤會之前,將手裡只吃了一口的糖葫蘆塞到正哭的小孩手中。
那穿著灰布衣裳的孩子愣了愣。
還沒等反應過來,就看見那個漂亮的獠牙姐姐拉著旁邊的哥哥消失不見了。
顧春陵一直任由她拉著。
直到走到沒人的地方,白瀧才鬆了手。
「嚇死我了,小孩子果然是最可怕的生物。」
她心有餘悸,就連臉都皺在了一起。
和剛才被酸出獠牙的樣子一點都不一樣。
顧春陵心中頓了頓,不知道為何竟然有些想笑:「師妹不喜歡糖葫蘆直說就是,師兄不會勉強你的。」
……
白瀧:啊?
她有些沒想到自己剛才刻意一番機智應變,把糖葫蘆脫手出去的動作竟然被顧春陵看穿了。
她還以為自己矇混過關了呢。
果然,顧春陵心思很小,覺得自己不給他面子了。
這是秋後算賬嗎?
白瀧嚴肅的想著。
顧春陵完全不知道白瀧滿腦子的陰謀論,他只是嘆了口氣。
「師妹其實不必如此怕我的。」
他頓了頓,見白瀧孤疑。
不由沉默了許久,皺起了眉:「是我有什麼地方做的讓師妹誤會了嗎?」
顧春陵這些年一直負責太清宗招生的事情,帶了這麼多屆新弟子,白瀧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見。
一般來說大家怕的都是季修。
他在弟子中的人緣一直不錯。
來了,來了,送命題又來了。
話本里說,在人類的師門中,當你的前輩問你,他有什麼做的不對的時候,你一定要說沒有。
因為如果說有,十有八九會秋後算賬。
於是白瀧在感受著牙酸的後勁之後,十分堅定的搖了搖頭。
「師兄,剛才只是個誤會,我保證。」
「我一點都不害怕你,我特別愛吃糖葫蘆。」
「真的。」
「我們龍族一般只有在過於興奮的時候才會露出獠牙,我只是吃的太開心了,忍不住和那個小孩一起分享而已!」
對,就是這樣,白瀧說的甚至連自己也信了。
「是這樣嗎?」
顧春陵將信將疑的看了她一眼。
「是的師兄,我們快去坐傳送陣吧,我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宗門了。」白瀧猶豫了一下,拉著他的衣袖道。
顧春陵挑了挑眉。
最終在白瀧再次呲出小奶牙時,心頭微頓,放過了這件事。
這件事只是一個插曲。
最終兩人還是各懷心思的去找了傳送陣。
一般每個城鎮的傳送陣都設在掌管此地的宗門之外。
五大仙門同氣連枝,顧春陵來時就與葯黎島要了令牌,於是也不用再多費周折的通傳。
直接帶著白瀧去了可以坐陣法的地方。
兩人離開時並沒有注意到,身後有幾道身影鬼鬼祟祟的跟著。
「哎,剛才那道身影,沒看錯的話應該是太清宗的弟子?」
「是太清宗的顧春陵。」
「我之前在東淵州的時候見過他,絕不會認錯!」
另一人聲音沉了些。
「聖主讓我們來此地蹲守果然是來對了,這顧春陵竟真的來了無生海。」
「他壞我們聖門的事多次,今日孤身一人在此,看來是上天註定。」
註定叫這位大名鼎鼎的春陵君要隕落於此了。
聽他們的語氣,與顧春陵之間似是有什麼深仇,在互相對視了一眼之後,眼中閃過一絲狠色。不約而同的跟了上去。
南詔州與東淵州相隔萬里,就算是顧春陵死在這兒,也沒有人知道,這是最好的下手時期。
這幾人完全沒有將跟在顧春陵身邊的白瀧放在眼裡。
在他們看來,這個修為才只到自悟階段的小姑娘肯定是太清宗新招的人,這樣剛踏入仙途的弟子,甚至都不用他們費心動手,就自亂陣腳了。
他們將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顧春陵身上,一路跟在兩人從鬧市穿過,來到了葯黎島附屬的交易閣中。
「這位道友,我們兩位。」
白瀧他們面前正坐著一位接過令牌查看的管事。
南詔州靠近無生海,是離天大陸往南最繁華的一個州,因為從無生海中送上來的珍奇無數,往年來此走商的名門子弟不少。
管事的也算是見過不少世面。
面對顧春陵這等大人物時,也不諂媚,一切按規矩來。
在確定令牌無誤后,他才站起身來,將兌換好的靈石從桌后遞出。
「這是乘坐傳送陣的靈石。春陵君一路走好。」
顧春陵點了點頭:「有勞。」
白瀧驚奇的發現,這個傳送陣的靈石和她往常見到的靈石居然有些不太一樣。
顧春陵似是知道她的疑惑,溫聲解釋道:「傳送陣雖說由五大仙門把控,但其中不可控性還是太多,為了避免被有心人利用,來往各州鬧事。太清宗與其餘幾個仙門幾年前便做了規定,要想乘坐傳送陣,則必須帶有身份令牌,來各州管事處兌換靈石才行。」
「所以說,這些靈石並不是市面上流通的那些?」
白瀧聽的似懂非懂。
顧春陵摸了摸她頭髮。
只是將靈石放進了她手心中。
白瀧低頭感受著手心靈氣流動的變化,眼中淺金色的色彩一閃而逝,忽然笑了起來。
「我知道了。」
她漂亮的眼睛看向顧春陵,唇邊梨渦淺淺的,像是發現了什麼秘密一樣。
顧春陵原本準備說什麼的,卻在開口時目光頓了頓。尾光掃了眼周圍后,若有所思的比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在白瀧皺眉時,才溫聲道:
「不是著急要回宗門嗎?我們走吧。」
……
之前在鬧市上的幾個人順勢跟了出去,然而一出交易閣的門口,人就不見了。
「咦,剛剛明明才在這兒?怎麼一眨眼就不見了?」
「等等,我用靈蝶試試,看他往哪邊去了。」
其中一個黑衣人面色微冷,割破手指,忽然默念了個口訣。
然而就在他們面前,顧春陵用隱身法寶遮住了他與白瀧身上的氣息。手中正捏著一個撲棱著翅膀的蝴蝶。
「師兄,他們是在找我們?」
白瀧一下子猜到。
剛才在交易閣,顧春陵示意她停下后,白瀧也立馬發現了有人跟著他們在隔壁偷聽。
她修為比不上顧春陵,但是龍族生來就五感敏銳,所以也能發覺這些不尋常來。
只是白瀧想不通的是,她才剛上岸,怎麼會有人來跟蹤她?
難道是來找顧春陵的?
她瞥了眼面前面色平靜的青年。
「師兄認識他們?」
白瀧悄聲傳音。
顧春陵見她一副驚訝到的樣子,眉宇間沉鬱斂去了些,微微搖頭:
「一群木偶而已,不過我也大致知道他們的身份。」
他頓了頓,看著白瀧閃閃發亮的眼睛,不由道:
「不用擔心,這些人不足為慮。你暫且留在這兒,這法寶具有隱身防禦的功效,只要你不主動踏出這個圓圈,就不會被人發覺。」
顧春陵想到白瀧如今不過是自悟境界,便想著先保護她。
「師兄,其實我不害怕……」
白瀧原本是想說這些人她也能打得過的,但是顧春陵卻不給她這個機會。
下一瞬他掐去了手中靈蝶,白瀧再抬頭時,人就已經離開了。
顧春陵用靈視封住了整個交易所外小巷的出口,忽然出現在了那些黑衣人視線內。
「你們是在找我嗎?」
他青衣溫潤,語氣不變。
那些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拔地而起的木藤纏住了雙腳。
白瀧這還是第一次見顧春陵出手。
他境界似乎比那些人高很多,心念所動之處遍地荊棘,困的人退無所退。
五個黑衣人原本是站在一起的,瞬間被木刺給沖開。
「被發現了。」
幾人對視一眼,都不約而同的後退了一步。
但他們既然有膽氣來刺殺顧春陵,便不止是這些後手。
領頭的黑衣人咬牙拿出一枚丹藥來服下,另外幾人也見狀迅速動手。
只是一息之間。白瀧模模糊糊的就感覺到那幾個原本平平無奇的殺手身上氣息不對了。
他們的境界沒有提升,但是卻多了股叫人戰慄的空洞死氣。
顧春陵卻沒有對這種現象感到詫異,看起來倒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樣。
雙方迅速交戰在一起。
那些冰冷的死氣似乎有叫人行動遲緩的能力,顧春陵的動作並沒有一開始的流暢了。他微微皺了皺眉,在感受到劍氣擦身而過之後,以木藤化劍斷去了周圍爪牙。
眼前只隔了一層結界的小巷內鬥法激烈。
白瀧亮著眼睛看著。
對人類之間的打架產生了莫大的興趣。
不過即使是吃了丹藥,那幾人的修為還是敵不上顧春陵。在他用藤劍穿過一個人肩胛的時候,這場鬥法終於結束了。
倒是叫白瀧有些遺憾。
不過出乎白瀧意料的是,那些穿著黑衣服的人並沒有流血死去,反倒是化作了一陣黑霧,消失不見。
就好像原本就不是人一樣。
在顧春陵看不見的地方,她伸手試著抓了把,只抓到了一個紅色的小珠子。
顧春陵並沒有發現她的動作。
在地上的黑霧通通散去之後,他回過頭來,將藤劍化回了手心。
「師妹沒事吧?」
白瀧回過神來,握著手裡的珠子,還是搖了搖頭。
龍族喜歡一切亮晶晶的東西。
白瀧下意識的沒有將手中的小珠子露出來。
顧春陵鬆了口氣。
「走吧,看來我們的行蹤在南詔州已經泄露出去了,在此地多留一刻便會多一分危險。還是得儘快回宗門。」
他挑了挑眉,語氣微沉了些,顯然是因為剛才事情的影響。
「師兄,剛才那些人是誰啊?」
等進了傳送陣之後,白瀧才眨眼問。
顧春陵沒想到她還惦記著這事,嘆了口氣,摸著她的髮鬢道。
「這些人是一個叫血聲宗的教徒,之前他們在東淵州的時候作惡,被我帶領弟子剿了老巢,便一直懷恨在心。」
「血聲宗?」
「為什麼叫這個名字?」
白瀧有些好奇。
顧春陵以為是小孩子愛聽故事,便道:「因為這個宗門裡有一樣法寶叫血聲珠,十分凶性。這珠子會自動叫人名字,但凡有人回應了這個珠子,便會淪為血聲宗的傀儡。」
「以聲殺人,是為血聲。」
「剛才那幾人早就已經是那血聲珠中的亡魂了,那丹藥只是凝固他們死氣的東西。」
所以最後才會化為黑霧不見。
只因為這些人早已經是死人。
白瀧聽到這兒終於瞭然。
正這時,她手中的珠子微微發燙了起來,在顧春陵話音剛落下就道:
「你是誰?」
「乖孩子,告訴我,你是誰?」
「我會幫你的,無論你想要什麼,只要你告訴我你的名字。」
一道黏膩的聲音從珠子里傳出來,似乎有蠱惑人心的作用。
白瀧:……
這麼靈驗?
秉持著不作不會死的精神,白瀧抿了抿唇,試探道:
「謝邀。」
「——你覺得龍.日.天這個名字怎麼樣?」
※※※※※※※※※※※※※※※※※※※※
血聲珠:你是誰?
告訴我你的名字。
我能幫你達成一切願望。
你……
白瀧:我叫龍.日.天。
血聲珠:……???感謝在2020-05-2721:08:02~2020-05-2821:37:5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北路10瓶;落塵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