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床戲
烏柏舟並沒有住在市中心,而是偏城西的方向,小區外面有安保人員放哨。白棠生去登記后,保安打了個電話,便把他鬆了進去。
這裡是別墅區,每家都是獨棟。
白棠生到門口的時候,烏柏舟正倚在門口的柱子旁看手機,似乎是出來接他的。
烏柏舟看到他後放鬆了身體,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走吧。」
白棠生跟了上去,入門後進入眼帘的便是一個大的院子,左手邊有一個池塘,右手邊是一排連接到主樓的涼亭。
到了門口,那裡站著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婦女,烏柏舟介紹道:「這是梅姨……家裡安排來照顧我的人。」
白棠生打了聲招呼,跟著烏柏舟上了二樓,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我打算明天進組,你呢?」
烏柏舟將他領了到了二樓走廊盡頭的一個房間:「一樣。」
白棠生在門口停了一下:「那我們明天一起走?」
烏柏舟也停住了腳步,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裡:「好。」
白棠生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房間,空間極大,一張大床上鋪著潔白的床單。
房間的裝修風格和傢具一樣簡潔,都是黑白灰色調。
白棠生回頭,看向又靠著門的烏柏舟,認真的說了句:「烏老師,謝謝你。」
烏柏舟極輕地點了點頭:「不用那麼客氣,好好拍戲,以後你會越來越好的。」
白棠生愣住了,隨後失笑:「你……借我的錢,我會儘快還上。」
烏柏舟在家穿的比較隨性,一身咖色的家居服,或許是燈光的問題,此刻的他看起來竟算得上是溫和。
他睫毛輕輕地抖了兩下,似乎想到了什麼:「你儘快把債還上,後面就好好工作,別再想一些……有的沒的……」
他側了側腦袋,半天憋出一句:「別再想一些不好的事情。」
白棠生注視著烏柏舟離去的身影,忍不住笑了出來,這人勸人珍愛生命的方式還真是……委婉。
已經很晚了,白棠生拿出一套換洗衣服去洗了澡,浴室里有一面特別大的鏡子。
他看著鏡子里的臉,還有臉上的紅痣,手不由自主的摸了摸。
這是一張年輕的臉龐,面部的輪廓還有些青澀,還有著沒有被歲月打磨過的稜角。
這是一個很好的年級,身體健康,青春猶在。
只要他肯好好拼上一拼,一定能換一個一定不一樣的人生。
可是啊,這具年輕身體里的靈魂,已經疲了。
人前笑著,人後凄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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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醒來,陽光已經透過厚重的窗帘隱隱透進了一點亮。
白棠生撐起身體,下床把窗帘拉開。
陽光猛得刺進他的眼睛,他抬手擋了一下,感覺有點不真實。
這是他飛機出事以來,睡得第一個正常的夜晚。
正常的環境,柔軟的被窩,沒有一點消毒水味。
白棠生聽見了一點聲響,他向前走了幾步,才發現陽台下面有很多花,烏柏舟正站在花叢中間澆水。
這個場面給他的衝擊力有點大,試想一個國民高冷男神站在五顏六色的花團中,勤勤懇懇澆花的模樣。
就像是一個兢兢業業的園丁。
園丁還挺帥,身材也很不錯,彎腰的時候,白棠生可以透過襯衣看到他緊繃的背部肌肉。
烏柏舟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他抬頭看了一眼,陽台上的人背著光,看不清臉:「醒了?醒了就下來吃早飯。」
白棠生回以一笑:「好。」
早餐的內容有點出乎白棠生的意料,豆漿加油條,還有白粥。
烏柏舟坐在主位上,慢悠悠地拿起一支油條,撕下一點放進嘴裡,細嚼慢咽。
明明是很普通的家常早餐,硬生生地被他吃出了優雅的感覺。
烏柏舟拿起毛巾猜了猜並沒有污漬的嘴角:「我們等會就出發,先去劇組安排的酒店,就在影視城裡。」
白棠生不是很餓,喝了幾口白粥便沒了動作:「好,我去收拾一下。」
白棠生上樓的時候,齊琪也過來了,她看著穿戴整齊的烏柏舟:「你收拾好了?那我們走吧。」
她突然想到了什麼:「等會我們要不要順路去接一下小白?」
「不用了。」
烏柏舟悠悠地看了齊琪一眼:「你是想讓我上明天的新聞頭條嗎?」
齊琪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抱歉,是我糊塗了,被拍到了確實麻煩。」
烏柏舟站起身坐到沙發上,沒有一點要走的意思:「我就知道你今天會想去接他,所以我讓他昨晚住到了我這裡。」
「……」
齊琪懵了一下:「你說什麼,小白昨晚住在你這?」
烏柏舟點點頭:「不用謝我。」
齊琪現在想一口血噴到他身上:「你怎麼不跟我商量一下,萬一被拍到了怎麼辦?」
烏柏舟嗤笑一聲:「誰知道我住在這裡?就算知道,誰敢來這裡拍?」
齊琪無言以對:「……那你們沒發生什麼吧?」
烏柏舟看著自家經紀人,兩手交握在腹部:「他不喜歡男人,我也一樣,你覺得能發生什麼?」
樓上拎著行李箱的白棠生腳步一頓,停留了一會兒,聽見齊琪笑著回道:「那倒是,其實你談個戀愛也好,這麼大個人了身邊也沒個伴……」
她突然止住了話頭,看著從樓梯上下來的白棠生,笑著打招呼:「早啊,小白。」
「早啊,琪姐。」
白棠生有些無奈,他怎麼就變成小白了呢?
一路上,白棠生和烏柏舟都沒怎麼說話,只有齊琪一直在彙報影帝接下來的工作流程。
烏柏舟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好。工作室的事情也要安排妥當,麻珀這邊也不用特地藏著掖著,他們做了這種事,就要做好和我撕破臉皮的準備。」
齊琪看了白棠生一眼,嘆了口氣:「我們想著好聚好散,他們卻……」
白棠生聞言陷入了回憶中,上一世確實在這之後不久,烏影帝就出去單幹,開了工作室,麻珀也慢慢敗落,爆出了很多不好的傳聞。
再後來,圈子裡就漸漸看不到麻珀的藝人了,基本退圈的退圈,跳槽的跳槽。
果然,下藥的事情和麻珀的高層有關……
齊琪說工作室事情的時候也沒避諱白棠生,她斟酌著開口:「小白,這事你也是……受害者。你放心,這事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白棠生點點頭,老實說他並不是很在意。
酒店很快就到了,白棠生以前跑龍套的時候來過這邊,也是在這裡被他現在的經紀人看中,拉回去簽了約。
司機停車后,齊琪示意白棠生:「你先去吧,我和柏舟再聊點兒事情。」
白棠生只當他們怕遇到狗仔,不由輕笑:「好,那我先走了,烏老師,這幾天謝謝你了。」
烏柏舟掙開眼睛,頓了半響,在白棠生要關車門的一瞬間說道:「我聽琪姐說過,你合約還有一年到期,到時候換個東家吧,麻珀快不行了。」
白棠生腳步一頓:「多謝提醒。」
兩人都沒提工作室的事情,不約而同地都默認了麻珀不行的事情。
烏柏舟如果真的要搞麻珀傳媒,後者絕對討不了好。
車內,齊琪問烏柏舟:「你打算怎麼處理他?」
烏柏舟顯然知道齊琪口中的「他」是誰:「他底子不錯,沒有亂七八糟的事情,你加快速度把往深意傳媒那邊引薦一下。」
他的眼睛里泛著冷光:「我等不了一年,麻珀一定要廢。」
齊琪嘆了口氣,還想說點什麼,最後還是放棄了。
酒店給白棠生定的是大床房,環境還不錯。
他跟秦晁說了一下自己已經到了,打算先在酒店研究劇本。
秦晁給他推了個微信,是許燁的,讓他遇到不明白的地方就去找許燁交流一下。
白棠生翻開秦晁新發來的完整劇本,還有針對他這個角色的單人劇本,寫得很是詳細。
他翻看了幾遍,發現裡面還有聞人陸和秦淼的好幾場吻戲,以及一場床/戲。
吻戲就算了,床/戲……過得了審?
就算拍了估計也會被刪減。
還好這床/戲的尺度不大,上輩子活到二十八歲,白棠生都沒拍過床戲,吻戲也基本是借位。
但他仔細研究了一下,《鳶飛戾天》這部戲里的幾場吻戲,包括配角的,這些親密戲都有一個共通點……
就是比較激烈……
簡單來說,就是無法借位。而且秦導拍戲是出了名的較真,借位這種事是不大可能實現了。
難怪烏柏舟不想和不認識的人拍……
只是這部劇拍完之後,他是免不了要和烏柏舟單方面捆綁一正子了。
畢竟現在粉絲的品味比較奇特,不好好看劇,不好好看演員,非要磕什麼cp。
也不知道到時候烏柏舟會不會生氣……
白棠生朝門口看了一眼,烏柏舟不知道上來了沒,聽說他的房間就在隔壁。
烏柏舟什麼時候回來的他不清楚,反正他這一整天都在研究劇本,秦晁說明天給他和烏柏舟插了一場對手戲,要趕緊琢磨琢磨。
白棠生對待演戲還算是認真,既然來了,就要儘力做好。
他不喜歡糊弄別人,更不喜歡糊弄自己。
等他收起劇本,天也已經黑了,他拉上窗帘,感受到了遲來的疲憊。
白棠生躺到床上,睡了過來,一夜都是亂七八糟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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