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5)
短短一頓午餐的功夫,讓Hin和段嘉韶對彼此都有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只是吃完飯以後,兩個人雖然交換了聯繫方式,可誰都沒有主動聯繫對方。
一個懵懵懂懂,一個堅守著自己從不主動的原則。
這彷彿是一場博弈,誰先主動邁出第一步,他就輸了。
Hin的生活還像往常那樣,晃晃悠悠無所事事,偶爾應付一下追求者瘋狂的示愛。
這次的追求者有些特別,他清清楚楚知道Hin的性別,以及只當Top的癖好,卻依舊堅定的對他展開攻勢。
要說對方為什麼知道,是因為他是Hin曾經招惹過的其中一個,那位請了好幾天假的竹音高管。
「我很喜歡你。」
對方態度非常堅定,告白時含情脈脈,彷彿這一世非他不可。
「我想跟你發展長期關係,可以嗎?」
Hin卻乾脆的拒絕道,「不可以,我不跟睡過的對象糾纏。」
「為什麼呢?現在這種情況,發展長期關係,對我們都有好處。」男人有些急躁,迫切的上前一步,「你想要什麼禮物?要房子還是車子?這些我都可以滿足你。」
「你這話聽上去,彷彿在說儘管報價吧,你有大把大把的嫖|資。」Hin聳聳肩,露出遺憾的表情,「很抱歉,我這個人向來隨心所欲,不賣身。」
對方張張嘴,想要說些什麼。
Hin打斷他,詢問道,「比起那個,你怎麼找到我的。」
「啊?我問了箏總,聽說他跟你認識…」
「這樣。」Hin點點頭,又繼續問,「然後呢?還問了什麼?」
「沒、沒有了。」男人有點僵硬。
聽Hin的意思,自己好像漏了很重要的東西。
Hin:「你知道我的名字嗎?」
對方搖頭。
「年齡和職業呢?」
對方還是搖頭。
「瞧,你喜歡的並不是我本身。」Hin勾起唇,笑得很漂亮,「你如果真的想找個對象發展長期關係。拿著準備付嫖|資的錢,定製一個跟我一樣的模擬娃娃,效果是一樣的。」
男人的追求,輕易被曲解為膚淺的見色起意。
他想要辯解,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仔細想想,Hin的說法也沒錯。自己一點都不了解他,之所以想要追求,更多是因為那扇新大門被推開之後,一時的頭腦發熱。
Hin從他變化莫測的表情里,已經猜出對方的想法。
漂亮的手指緩緩捧起酒杯,喝完杯中的酒。他連個招呼都沒打,徑直起身離開。
剛走出餐廳,他來到路邊停靠的車子旁,從口袋裡拿出車鑰匙。
正準備拉開駕駛座的車門,突然想到自己剛才喝了酒。
雖然只是度數很低的佐餐酒,自己現在神志清醒,沒有半點醉酒的跡象。
但有的東西,只要沾了就是沾了,哪怕沾了一點就是沾了。
如果不想逾越那道界限,就得從一開始獨善其身。
Hin站在車前,冷靜的思考自己應該打車回家,還是現在聯繫蒲箏,讓他給自己雇個司機過來。
還沒等到Hin得出結論,旁邊突然想起一道熟悉的聲音。
「咦?H…H…Hin。」段嘉韶語言能力確實不怎麼樣,明明前幾天已經學會的發音,現在又變得磕磕巴巴。
Hin轉身看過去,瞧見這個人穿著棒球服牛仔褲,腳上一雙白色運動鞋,頭髮亂蓬蓬的,一身打扮像是個普通的大學生。
他手裡拎著塑料袋,塑料袋裝了兩個便利店買的飯糰,挺悠閑的在路邊慢悠悠散步。
「你好。」Hin露出一個營業式的笑容,特別勾人,「你在這裡做什麼?」
「啊?」段嘉韶的問題被他搶了先,下意識抬了抬手,給他看那個塑料袋,「昨晚打遊戲通宵,剛睡醒,出來買點東西吃。」
「你家在附近?」Hin問。
「我住的地方在附近啦。上次不是跟你說嗎?我爸媽工作都忙,不怎麼管我。以前我住在笙笙旁邊的別墅,後來他搬出來,我一個人沒意思,也搬出來了。」段嘉韶回答道,「別墅那邊可偏僻了,地方太大還費水費電。要不是能見到笙笙,我才不住呢。」
Hin取笑,「說的好像你喜歡他一樣。」
「對啊對啊!我特別喜歡他!」段嘉韶立刻承認道。
Hin嘴角稍微下壓了一點弧度。
「笙笙特別討人喜歡!他長得好看,性格好,而且還那麼厲害。以前他當了兩年演員,都不紅,我覺得特別不可理喻,還好現在他紅了。」段嘉韶開心的說,「我就說嘛,笙笙那麼好,全世界都應該喜歡他。」
「對你來說,他紅了是好事嗎?」Hin忍不住問了句。
「啊?」段嘉韶被問得有些懵。
空氣似乎沉默了幾秒。
Hin主動轉移了話題,晃晃手裡的車鑰匙,「會開車嗎?」
段嘉韶點頭,「會,我駕照一直在錢包里。」
「送我回去,行嗎?」Hin斜斜看著他,眼裡是一片氤氳的風情。
從他懂得利用自己的美貌開始,沒有人躲得過他。
Hin想要的一切,都能通過自己的皮相獲得。
這次也不例外。
「好啊,那你坐旁邊。」段嘉韶二話不說,把車鑰匙接過來。
坐進車裡,狹小的空間讓彼此更接近。
空氣被封在車內,段嘉韶能清晰聞到對方身上的酒香。不濃,卻存在感驚人。
他害怕這麼下去,自己等會兒也會被交警叔叔查酒駕。
段嘉韶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目視前方,餘光卻從前面的小鏡子中,瞧見旁邊人的模樣。
對方明明沒有醉,卻表現出一副醉了的樣子。
他眼睛半眯著,艷紅的唇微微張開,還帶了點水光,金色長發隨意披散。
無論見到多少次,段嘉韶還是忍不住為對方的美貌驚艷。
他絕對是自己二十多年人生中,見到過最漂亮的人,即使是男性。
「前面左拐。」Hin提醒道。
段嘉韶按照他的指示,往旁邊拐了下,疑惑地問,「咦?這片不是商業區嗎?有公寓樓嗎?」
「誰說我住公寓?」Hin輕輕抬起手,隔著車窗指了下前面,「瞧見最亮的標牌了嗎?我住那裡。」
段嘉韶順著看過去,透著光瞧見幾個大字:
竹音商務酒店
「你住酒店?」段嘉韶更意外了。
聽蒲箏的說法,Hin已經來這邊好幾個月了,難道這幾個月一直住在酒店裡嗎?
段嘉韶自己也是一個人住,他非常清楚一個人住的感覺。雖然自由,但偶爾也控制不住覺得孤獨。
如果住在酒店,那份孤獨感一定會更加強烈。畢竟,你會很清楚的知道,周圍的一切都不屬於自己。
「要上去坐坐嗎?」Hin邀請。
「好啊。」段嘉韶很快答應。
「我以為你會拒絕的。」Hin露出意外的表情,「不害怕我吃了你嗎?」
段嘉韶想當然的說,「你不會做強迫別人的事。」
「又是蒲箏告訴你的?」
「不,是我自己猜的。」段嘉韶語氣多了幾分篤定,「你既然是笙笙的親人,那肯定不是壞人。」
「……果然,你真的很喜歡Amaris啊。」
Hin帶著段嘉韶上樓,兩個人站在狹窄的電梯里,誰都沒說話。
他住的樓層比較高,電梯上升了很長時間,氣氛一點一點變得微妙。
放在以前,他如果跟別的男性單獨來酒店,大多是為了和對方發生關係。
那些人一個比一個性急,或者說喜歡電梯play,肯定要趁著這種機會,做出一些什麼。
難得這麼安靜,Hin倒有些不習慣。
倒也是,他又不會跟段嘉韶發生關係。
雖然他清楚,自己其實是喜歡對方的。但是世界上絕大多數喜歡,都不會發展為愛情,也不足以讓他主動做些什麼。
Hin了解自己,他沒辦法跟招惹的對象成為朋友,又對長相廝守這種事一點信心都沒有。
所以,從最開始就不應該踏出那一步。
『叮咚』
電梯在他們的沉默中,停止Hin暫住的樓層。
他拿出房卡,打開門,裡面已經被保潔人員收拾過了,又恢復成標準的酒店套房的擺設,連印有竹音logo的長布條,都好好搭在床上。
跟這個房間比起來,段嘉韶甚至覺得,自己那個沒水沒電的別墅挺有生活氣息。
「隨便坐,我給你倒杯水。」Hin說著,從柜子里拿出一瓶礦泉水。
他擰開瓶蓋,思索幾秒,還是直接遞了過去。
「還是就這麼喝吧,酒店的杯子不幹凈。」
「你這麼嫌棄箏總家的酒店啊?竹音的衛生是全國出名的好。這還不幹凈,普通酒店更沒法看了。」
「我知道,但不幹凈也是事實。」Hin坐在床邊,一雙長腿交疊著。
段嘉韶目光忍不住被吸引過去。
Hin長得確實漂亮,很容易被誤會是女性。
但仔細來看,他的腿很長,身材比例特別好,並不像女性那麼纖細,仔細分辨還是能看出差別的。
也不知道之前那些人怎麼搞的,Hin男性特徵很明顯,明明沒有那麼容易誤會。
段嘉韶移開視線,喝了口水潤潤嗓子,順著剛才的話題繼續說,「不幹凈你還住?」
「嗯,因為酒店比較適合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住膩了可以隨時換地方,多自由。」Hin淡淡的說,「你或許不知道,我是一個討厭紮根的人,討厭留下痕迹。」
「討厭…嗎?」段嘉韶皺了下眉。
他認為Hin在說謊。
他是蒲笙的親人,即使沒有直系血緣,相處那麼久,也一定有些相似的地方。
自己的朋友蒲笙,是一個努力著盼望著,拼勁所能想找到歸屬,想留下自己痕迹的人。
Hin作為他的親人,不應該有那種…荒謬的想法。
「嗯。」Hin漫不經心的問,「關於我的事,你知道多少。」
「不太多。」段嘉韶老老實實回答,「箏哥告訴了我一些,但講的不太仔細,只有你大學那段。」
「哦,他是不是還給我這段演講取了個名字,叫渣男罪惡錄啊。」
「沒有。」段嘉韶語氣變得低悶,小聲問,「你很渣嗎?」
「嗯,很渣。」Hin捧著臉說,「我大概是需要被釘在恥辱柱上的人,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
「我不覺得,其實你沒做錯什麼。」
Hin覺得很驚訝。
他那些所做作為,連母親聽到,都忍不住瞪自己幾眼。
段嘉韶卻覺得自己沒做出什麼。
真奇怪。
「我以前在國外留學的時候,身邊有朋友玩的很開,經常換不同的交往對象,我也覺得他們沒做錯什麼。無論是交往還是發生關係,只要雙方情願,都不算錯吧?」段嘉韶說完,又補充道,「但是劈腿不行,那是道德問題。」
「放心,我還沒做到那個層面。」Hin知道他在為自己開脫,好心情的解釋了一句,「我沒有談過戀愛。」
「那就好,至於性別這方面的話…我覺得,也不能算你的錯。」
「怎麼說?」
「你並沒有刻意隱瞞啊。」段嘉韶理所當然的說,「你又沒有穿裙子誤導他們,那些人看不出來,擅自把你當成女性,應該是他們不好吧。」
Hin覺得這種說法挺有趣,「可是,我一直留長發。」
「男人不能留長發嗎?什麼邏輯。」段嘉韶奇怪的盯著他,「你頭髮很漂亮啊,發質看起來挺好,我可以摸摸嗎?」
話剛說出來,他自己先被嚇了一跳。
兩個人第二次見面,還不算熟悉,這個要求太越界了,好像把企圖展露的明明白白。
自己明明二十多歲的人了,怎麼還像以前那樣,一點都不穩重。
丟人,丟死人了。
Hin注意到他表情的變化,笑意忍不住加深。
「可以哦。」
「真的嗎?」段嘉韶立刻把羞恥拋到腦後,湊過去,小心翼翼揉了揉他的發尾。
跟想象中觸感一樣,漂亮的淺金色頭髮,柔軟蓬鬆,撫摸的時候很光滑。
他忍不住握進手裡揉了揉,有種想要低頭親吻的衝動。
兩個人離得很近,氣息糾纏在一起。
Hin第一次用這種角度看段嘉韶,他一眼不眨盯著,發現這個人的長相,其實沒有那麼普通。
他睫毛很長,瞳孔里是比夜色還深沉的墨黑。
凝視某個地方時,總顯得很專情。就像現在這樣,Hin還以為他愛上自己的頭髮了。
「你如果實在喜歡,我可以剪下來做一頂假髮送給你。」
「真的?!」段嘉韶說完,連忙又擺擺手說,「還是不用了,你留了那麼久頭髮,突然剪掉算什麼事?」
「沒關係。」Hin厚顏無恥的說,「我的顏值,不會因為頭髮變短了就打折。」
「……看不出來,你還挺自戀的。」段嘉韶忍不住懟了句,暗暗覺得,這個人更有趣了。
還有,他的頭髮,真的很好摸,還有種勾人魂魄的香氣。
大概是他喝了酒,身上的酒香還沒散吧。
離開Hin居住的酒店,段嘉韶本以為,自己有段時間見不到對方了。
畢竟上次分開后,Hin也沒有聯繫過自己。
結果僅僅隔了三天,他突然收到Hin寄過來的快遞,裡面是長度幾乎及腰的金色假髮。
他心下一驚,忘了之前的猶豫和糾結,連忙聯繫了Hin,約他出來見面。
兩個人約在市中心的廣場,出門之前,段嘉韶因為拿不定穿什麼衣服,耽誤了好一會時間。等匆匆忙忙趕到時,距離約定時間還有三分鐘。
「還好,他好像沒來。」段嘉韶緩了口氣,朝旁邊看了看,沒瞧見金髮大美人,也沒瞧見聚集成堆的男性。
只是在自己左手邊,圍著一群女孩子,熱熱鬧鬧不知道做什麼。
他站在小廣場的噴泉前面,抬起手腕看了下表,緊張的舔了下唇。
Hin不會遲到吧?他們家人應該很守時的。
不過,遲到也沒什麼吧,反正自己也不介意多等。
他應該不會直接放自己鴿子吧…
段嘉韶腦子裡轉過很多想法,忍不住自嘲的想,自己到底緊張個什麼勁。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七點整,到了他們約好的時間。
段嘉韶一直望著路邊,Hin始終沒有出現,看來是真的遲到了。
他握緊電話,思考要不要給對方打個電話。
旁邊的人群中,突然傳出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抱歉,我跟朋友約好,快遲到了。」
女孩們失望的問,「女朋友嗎?」
Hin眨眨眼,半真半假的回答,「男朋友哦。」
說完,他一抬頭,正好看到段嘉韶。
對方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
Hin似乎沒覺得自己說錯話,抬手跟他打了個招呼,「嗨。」
段嘉韶目光落在他臉上,一時間說不出話。
他意識到,之前Hin說的那句話,還真沒錯。他的顏值,不會被頭髮的長短而影響。
金色頭髮被修剪到露出耳朵的長度,原本精緻的五官,沒有遮掩之後,美得更加有攻擊性。
段嘉韶注意到,這個人左耳有耳洞,帶了一個小小的寬邊耳環,在陽光下反光。
沖著這個顏值,如果他參加選秀節目,即使什麼技能都沒有,段嘉韶也願意爆肝賣腎送他出道。
兩人走到安靜的地方,氣氛依舊有些尷尬。
段嘉韶先起了頭,支支吾吾說,「那個,你送我的東西…」
「禮物,你不喜歡嗎?」Hin四平八穩的回答,「謝謝你上次送我回去。」
「啊?那只是恰好碰到了,舉手之勞,也不用…」段嘉韶拿不準,他給的禮物是貴重還是不貴重。
「你不喜歡嗎?」Hin又問了一遍,「明明之前看你摸的停不下來。」
「咳…」他說法很有歧義,段嘉韶尷尬的咳嗽一聲,僵硬的轉移話題,「你不是一直留長發嗎?怎麼說剪就剪了?」
「為什麼呢,大概是厭倦了以前的生活方式吧。現在這個樣子,我的男性追求者少了很多。」
「少了很多…也就代表,其實還有,對嗎?」
「當然。」Hin大大方方的承認,「我以前的女性追求者也不少,當然,現在更多了。」
「哦…」段嘉韶應了聲。
也是,他長得這麼好看,追求者怎麼可能少?
而且按照Hin的標準,應該要足夠好看,足夠熱情,足夠浪漫,才能進入他的候選名單吧?
這太難了。
段嘉韶從小就明白,他是個失敗的人。
從小成績就不好,玩遊戲也沒別人厲害。
早年,大家都懵懵懂懂的時候,段嘉韶還沒反應過來自己的心意,暗戀的女生都已經換了八個男朋友了。
人生在世二十多年,他連一個拿得出手的優點都沒有,太失敗了。
像現在這樣,他隱約能感覺到,自己似乎有點喜歡Hin,卻搞不清楚到底算不算真的喜歡。如果喜歡的話,他要怎麼追求,才能進入對方的視線。
談戀愛比交朋友難太多了,真讓人煩惱。
「對了,」Hin突然說,「我過兩天要回去了。」
「啊?這麼快?」段嘉韶覺得不可思議,「為什麼突然回去?」
「膩了。」Hin給出的理由很粗暴。
其實是假的。
他沒有膩,只是覺得,再繼續呆下去,他越軌的生活或徹底失控。
從決定剪掉頭髮的時候,Hin就決定,及時終結這一切。
有的東西,只要稍微沾一點,就很難抽身了。
他見過太多悲劇的下場,不想讓自己也落得那種境地。
「哦,那你什麼時候走,我送送你。」段嘉韶說。
「不用。」
「還是讓我送送吧…或者,有別人送你回去嗎?」
「那倒沒有。」Hin回答,「我一直是一個人。」
「既然是一個人…你為什麼…」段嘉韶低著頭,說話斷斷續續的,不確定自己想表達什麼。
Hin悠悠嘆了口氣。
他其實明白段嘉韶的意思,這個人太好猜了。
「你不應該喜歡我,」Hin認真地告訴他,「這是最糟糕的選擇。」
段嘉韶揚起頭,有些茫然的看著他。
「我是一個極度自私的利己主義,做事只考慮自己。」Hin坦白道,「Amaris的情感解體,有一部分原因是我造成的。」
「跟你有什麼關係?」
「有關係,因為他那個位置,本來應該是我的。他所遭遇的一切,本來是我要遭遇的。但是我拒絕了,因為我很自私…」Hin自嘲的笑了笑,「我對自己的親人,都這麼殘忍,何況是外人?」
段嘉韶皺著眉,他覺得Hin的邏輯不對。
蒲笙的情感解體,讓段嘉韶心疼了好久,無數次辱罵把他變成那樣的家庭環境。
但歸根結底,他並沒有把錯誤歸咎到某個人身上。人生在世,總有許多迫不得已。
而且段嘉韶聽人提起過,喪失繼承權對Hin打擊很大,這一切並不是他憑藉自主意願做的選擇。
退一萬步說,如果當初什麼都沒有發生,Hin成為繼承人,他也會同樣心疼。
「你為什麼要把自己說的那麼過分?在我看來,無論是你,還是笙笙,都是很優秀的人。」
「我只是實話實話,倒是你,傻得離譜。」Hin舊話重提,又問了一遍,「Amaris紅了,你真的高興嗎?」
「高興啊!」
「即使你的位置被取代了?」
「取代?」段嘉韶琢磨了幾秒這個詞,有點明白問題出在哪了。
「你為什麼覺得,我的位置被取代了?雖然笙笙現在擁有了很多朋友,但是我們對彼此而言,都是獨一無二的。他以後認識再多人,我永遠是他第一個朋友。」
段嘉韶認真地說,「每個人都是無可取代的,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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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段即使喜歡了,自己也反應不過來,眼睜睜看著暗戀的女孩換八百個男朋友。
Hin只要稍微有一點苗頭,他就會感覺到,及時掐斷。就比如他當初對箏總那樣。
笙笙屬於他們之間的,雖然還沒搞明白,先蓋個章再說。
明天完結,感謝大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