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拎了滿手的蘇澗跟在兩人後面進屋,隨意掃了一眼,看了個大概,別墅挑高通透,裝修風格處處透露著儒雅溫和,看得出來是老張總的喜好。
進了客廳張景澤讓她們隨意坐,隨即去了樓上。
傭人過來詢問她們喝茶還是咖啡,張篁雅擺了擺手,親自沏茶待客。
帶來的東西放在茶几邊,離茶具不遠,張篁雅掃了一眼,其中幾樣是常見的拜年禮物,但有一樣非常特別。
喜慶的紅色紙袋,袋口滾燙金絲邊,流暢大氣的線條組成精美別緻的Logo,張篁雅在這上面多停留了兩眼,蘇景榆看見了,拿出裡面的絨面盒給她。
「現在可以打開嗎?」水在小爐里烹煮,不用人看管,張篁雅雙手接過,在得到蘇景榆的首肯之後,輕輕將盒子打開。
一條精緻的項鏈出現在她面前。
張篁雅對這條項鏈有印象,是HS年終晚宴上推出的一款新品,以溫潤細膩結構緻密的老坑種翡翠玉石為墜心,鉑金為鏈。
「這條項鏈好像有個名字?」張篁雅撫著項墜抬眸看蘇景榆,眼裡的笑意分明是知道這條項鏈叫什麼。
她要讓蘇景榆親口說出來。
晚宴蘇澗也參加了,她記憶力好,一眼就想起這條項鏈的名字——長情。
它叫長情。
沒想到蘇景榆會送這麼有寓意的禮物。
蘇景榆一副不清楚的樣子,「好像有。」
蘇澗:「……」
原來蘇景榆不知道?
蘇澗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項鏈,她的脖子上有一條同樣是翡翠青石的項鏈,但並不是長情,而是秦月楓送給她的鳳凰項鏈。
銜著翡翠青石的鳳凰,在烈火中涅槃重生,迎來鳳凰于飛。
蘇澗的動作提醒了張篁雅,張篁雅坐到蘇景榆身邊,將手中項鏈連盒給她,「能幫我試試項鏈嗎?」
客廳里就她們三個,蘇澗感覺自己的目光在這一刻放哪裡都不對。
蘇景榆有些猶豫,張篁雅殷切期望地看著她,蘇景榆被她的眼神觸動,下意識點頭同意。
取出來的過程鉑金鏈不可避免的與絨面盒摩擦,蹭出撥動心弦的窸窣碎響,張篁雅轉過身,側身坐在沙發上,手搭著扶手,頭微微歪向一側。
柔順的青絲隨著這個動作滑向肩膀一側,露出白皙光潔的脖頸,蘇景榆呼吸滯了滯,熱|意在目光觸及鎖骨時滋生蔓延開來,走遍全身。
回縉天前的那晚,張篁雅給她留下了很多記憶,孤枕而眠的這幾天,她時時想起那晚。
伴隨著翻湧而來的畫面,蘇景榆找到與項鏈融為一體的暗扣,屏住呼吸解開。
接下來要戴項鏈,她不得不靠近張篁雅,捏著暗扣兩端,繞過脖頸。
微涼的指腹與溫熱的肌膚溫差明顯,指尖觸到後頸,張篁雅的身體微微顫了一下。
這輕微的反應,讓蘇景榆想起了更多。
「很難扣嗎?」一個聲音突然響起,將蘇景榆的思緒拉了回來,張篁雅回了下頭,深邃的眼眸含著笑意。
蘇景榆保持鎮定,「這是暗扣,有些難扣。」
張篁雅笑而不語,回頭看向前方,嘴角上揚的弧度更高了幾分。
終於,蘇景榆將暗扣扣上了。
張篁雅垂眸捏了捏項鏈,由衷喜歡,「這條項鏈,叫長情。」
不像之前的疑問,她用確定的口吻說出了項鏈的名字,張篁雅轉過身來,與蘇景榆面對面,「景榆,你送這條項鏈,是表達長情之意,還是希望我能長情?」
直勾勾的眼神,彷彿下一秒就要將蘇景榆揉到身體里。
蘇澗想喝茶轉移下自己的注意力,然而小電爐上的茶壺只是在冒氣,水沒徹底沸騰,空蕩蕩的紫砂茶杯倒扣在茶盤上,沒有茶能讓她裝出一副不知道旁邊正在發生什麼的樣子。
如果秦月楓在這兒就好了。
蘇澗拿出手機給秦月楓發消息。
蘇景榆看著項鏈給了一個笑容,「是新年禮物。」
「我也有新年禮物送給你。」她的回答給張篁雅送去了獨處的借口,張篁雅拉住蘇景榆的手,溫柔又不容拒絕,「去我房間。」
說完看向低著頭沒往她們這邊瞧的蘇澗,笑著說:「蘇澗,我們離開一會兒,你隨意,把這裡當成自己家,不用拘謹。」
卧室在二樓,兩人的身影消失在客廳拐角,隨著台階漸漸遠去。
自我感覺是只大電燈泡的蘇澗舒了一口氣。
水沸騰,蘇澗輕車熟路的溫杯取茶葉,自己動手沏了一壺茶。
茶湯從壺嘴汩汩流出,濃郁的茶香撲鼻而來,清新芬芳,蘇澗端起茶杯,淺淺啜飲。
「這是我的房間。」卧室朝南,陽光傾瀉滿室,張篁雅關上房門,等不及再走兩步,在門口抱住了蘇景榆。
難以克制的衝動如拔地而起的高樓,直衝雲霄。
張篁雅摟得很緊,蘇景榆動彈不得,能做的只有回擁,她抱住張篁雅,動作溫柔,手臂上的力道輕輕虛扶,「你要送我什麼?」
「我在你懷裡,你還惦記禮物?」張篁雅微笑揶揄,灼|熱的目光在柔軟的唇瓣上打轉,嘗了嘗久違的滋味。
蘇景榆現在相信自己的猜測了,張篁雅並沒有禮物送給她,只是找借口獨處。
想到這裡是張家,張篁雅的爸爸媽媽就在外面,蘇景榆很快從投入中恢復理智,她抓住往自己衣服里游移的手,阻止即將發生的事,「篁雅。」
聽到自己的名字,張篁雅停了下來,她從衣服里拿出手,碰了碰剛剛親|吻過的地方,嘴角上揚,「小小禮物,聊表心意。」
張篁雅送的新年禮物……是吻?
並不只是吻。
卧室連著衣帽間,張篁雅放開人,去了衣帽間一趟,回來的時候,手上多了一隻盒子。
細微的機械轉動聲音透過盒子傳出來,在安靜的卧室里清晰可聞,張篁雅打開盒子,一塊精密複雜的機械錶出現在蘇景榆眼前。
純黑皮錶帶襯得蘇景榆的手腕纖瘦白皙,張篁雅扣好針扣,反過來看了看,托著手腕的指尖輕輕的撓了撓。
她沒問蘇景榆喜不喜歡這塊表,「景榆,我夢到你要來縉天。」她抬起頭,眼眸如星,看得人心動,「沒想到你真的來了。」
「哪天夢到的?」那不是夢,是真的,蘇景榆猶豫要不要告訴張篁雅真相,只聽到張篁雅回答說:「每天。」
蘇景榆:「……」
她們在卧室里待了十幾分鐘,一下樓,沙發上三雙眼睛看了過來。
除了蘇澗,張篁雅的爸爸和媽媽也在沙發上坐著。
兩人並肩走過來,這是張媽媽第一次親眼見蘇景榆,不由多打量了一番。
身材高挑,長相溫潤,身上的氣質貴而不迫,這就是女兒喜歡的人,張媽媽越看越喜歡。
蘇景榆的目光也落在張媽媽身上,聽說張媽媽腿腳不好,平時都以輪椅代步,很少出門。
沙發旁邊的確放著一張輪椅,傳聞是真的。
「伯母好。」蘇景榆向張媽媽問好,看她撐著扶手似要站起來,蘇景榆立即跨了一步,扶住了她。
張媽媽順勢握住蘇景榆的胳膊,盤起的髮絲雍容華貴,對蘇景榆盈盈一笑,滿目慈愛,「篁雅和我提過你,和她說的一樣,體貼入微,細緻顧人。」
活了大半生,見過虛情假意也見過真心真意,張媽媽能分辨出眼前下意識的溫柔是真還是假。
這第一面,她就喜歡上了蘇景榆。
張媽媽拉著蘇景榆到另一張沙發上坐下,蘇景榆有點反應不過來,看了眼輪椅,又瞄了眼張媽媽的雙腿。
她的反應和當時的蘇澗如出一轍。
當時,蘇澗悠然的喝著茶,和秦月楓發消息,不遠處忽然傳來輪子的滾動聲,蘇澗循聲抬頭,就見老張總推著輪椅走了過來。
老張總上樓的時候走了樓梯,下來的時候,用了別墅角落的電梯,輪椅上,坐著一位氣質優雅風韻猶存的貌美夫人,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容,看起來特別舒服。
張景澤扶著椅背介紹,「這是我夫人。」
張篁雅和蘇景榆都不在,蘇澗絲毫不慌,淡定的問了好,對於張媽媽的傳言,她也有所耳聞,在來縉天的飛機上,還和蘇景榆聊到過張媽媽,與儒雅隨和的老張總白首相庄。
沒想到,張媽媽站了起來。
蘇澗看了看輪椅,又看了看張媽媽的雙腿,腦袋裡冒出一串問號。
張媽媽不僅站了起來,還走了過來,在蘇澗身邊坐下,走路的姿勢看不出腿腳有什麼問題。
沒問題為什麼要坐輪椅?
蘇澗問得委婉,「伯母,您的腿好了?」
張媽媽笑了笑,「小蘇總也聽到那些傳聞了?」
小蘇總這個稱呼從張媽媽嘴裡說出來,有種說不出來的蘇,蘇澗點了點頭。
張媽媽又是溫柔一笑,接過身旁人遞來的茶,隨勢與蘇澗聊了起來。
與蘇澗不同,蘇景榆將疑惑放在了心底,沒有問出來。
時間轉逝,蘇景榆和蘇澗留下來吃了一頓中飯,準備回江臨。
張篁雅當然不可能就這樣放蘇景榆離開。
張媽媽很喜歡兩人,出言留人,坐在輪椅上拉著蘇澗的手,仰起的臉上掛著難以拒絕的溫柔笑容,「小蘇總,留下來住一晚,我帶你看看這邊的風景。」
比起風景,蘇澗更想看張媽媽是怎麼帶自己去看風景的。
蘇澗轉頭看蘇景榆,被張篁雅拉著手的蘇景榆正巧看了過來。
姑侄倆用眼神交流了一番,蘇景榆答應下來,「打擾你們了。」
站在窗邊望著縉天方向的秦月楓收到夫人發來的消息,臉上的笑容在看清內容之後逐漸消失。
蘇澗今天回不來已成了事實,秦月楓黑著臉問了一個重要的問題,「晚上你和姑姑睡,還是一人一間?」
就怕蘇澗又和姑姑睡到一起去。
擔心什麼發生什麼,蘇澗回她,「當然是和姑姑睡一起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