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重生的代價

番外---重生的代價

這一世,孫英群最終安詳地死在床上。

那個她愛戀了一生的男人也先她半年離她而去了。

這個同樣用一生的愛情回報她的男人,無所不能的男人,最終還是食言了。因為他曾經答應過,要活的比孫英群長久。

哪怕是被孫英群多活一天,也不讓愛妻忍受別離的痛苦。可是,他卻食言了。

在鄭承業離開的那一天,他們的子女們都在,但是孫英群卻任性地把他們都趕出去,因為直覺告訴她。

這可能是她與這個男人最後相處的時間了。

曾經孫英群死纏爛打地非要男人給她承諾,一定要他答應,活的比她更久。

其實她自己也知道,那是不太可能的。畢竟鄭承業比她大了十歲。可是,孫英群想要用一句承諾綁住這個男人,盡量把這個她愛的男人留在這個世界上。

因為孫英群害怕,她的下輩子已經許諾給了另一個男人。

她怕他們兩個在下輩子沒有緣分,或是錯過。

可惜,鄭承業還是食言了,當生命的列車運行到終點的時候,那是任何人力所無法阻止的。即便鄭承業自己也不想離開。

離開他心愛的妻子,離開他有為的孩子們,離開他為之奮鬥的事業。。。但是,他離開的時刻最終還是來到了。

兩隻同樣布滿老人斑的手緊緊地握在一起,那隻小巧的依舊溫熱,但是,大掌卻失去了往日的溫度。

六十年不變的深情雙眼依舊盯著自己摯愛的妻子,可是眼眸里的光彩卻已經消散殆盡。

孫英群坐在床前,如同往常一樣,緊握著那隻曾經有力而又炙熱的大手。

一滴淚慢慢地從下眼眶中溢出,順著已經不再光滑靚麗的皮膚緩緩下滑。老婦人沒有哭號,只是保持著這個姿勢,端詳著這個她愛戀了一生的男人。

「騙子!」布滿皺褶的雙唇,輕輕地吐出了短暫的一句話。

等到子女們進來的時候,他們的父親已經不在了,而母親不知道在床邊睡了多久。

大女兒心愛想要分開父母交握在一起的手。可是兩隻看似無力而又衰老的手,握的是那麼緊,緊到她即便是微微用力也不能把他們分開。

從那以後,孫英群就病了。

她的子女們都有各自精彩的故事,孫英群作為他們的母親,在孩子們的一生中只能算是一個配角。雖然是個重要的配角,但是,配角就是配角。

而以她為主角的故事,現在連男主角都沒有了,也是該到了謝幕的時刻了。

今晚月色不錯,孫英群突然覺得日益沉重的身體變得輕鬆起來。

突然有了一種要起來活動活動的慾望,人躺在床上太久了,總是會想要活動一下的。孫英群還就真的自己起來了。

月光真不錯居然把整個房間都照的亮堂堂的。孫英群獨自走到窗邊,她想要伸手去推開窗戶,但是舉起來的手,卻吸引了她的目光。

這還是她的手嗎?白皙,細膩的皮膚,圓潤剔透的指甲。連汗毛孔都細微的幾乎看不見。

突然「咣當」一聲椅子翻到的聲音,孫英群轉頭循聲望去。

守護在她床前大兒子---心清,猛地站起來,帶倒了身後的椅子。

令孫英群驚訝的是,為什麼自己明明站在窗邊,那個在床上躺著的人又是睡呢?

鄭心清探身床前,仔細端看了半晌,然後掏出手機。

「姐!媽,媽她過世了。」鄭心清的聲音傳進孫英群的耳朵里。

孫英群想要走過去看個究竟,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她的身邊多了一個穿的好似黑社會大哥一樣的高大男人。

「走吧,你的時間到了。」冷冰冰的聲音在孫英群的耳邊響起。

孫英群抬眼看了這個黑老大一眼。

這時候,鄭心清已經開始給弟弟妹妹們打電話了。

孫英群不是不留戀,可是她自己也知道死這種事是改變不了的。最後再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兒子。

這個同為將軍,跟他父親最為神似的孩子,連背影都是那麼的相似。

「走吧!」沒有催促,只是冷漠地又重複了一次。

出了房間,孫英群發現還有一些跟她一樣的人,跟在黑老大的身後。

孫英群算是比較平靜的。不像隊伍中的其它人,有的目光獃滯,有的哭哭啼啼,隊伍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孫英群十分不解為什麼她變年輕了。

而且跟其它人相比,孫英群的身上還有一層十分淡薄的光。

孫英群湊到黑老大的身後,斟酌了半天,最後還是試探地問道,「那個,黑大哥,我能問個問題嗎?」

她的問題,換來了走在前面黑老大的一瞥。

孫英群看他沒拒絕,以為黑老大同意了。正想把自己的疑問問出來。

「不能,馬上就要到了。」黑老大把孫英群給懟回去了。

被無情地懟了之後的孫英群也沒在意,摸了摸鼻子繼續跟著走。不過,她卻覺得她們周圍的溫度在逐漸地下降。

不久,一座城池出現在她的視野中。同時,四周的溫度已經降到很低了。遠遠看去,就好似一座雪城一樣。

孫英群跟著黑大哥,進入了雪城。

突然一個穿的彷彿婚禮司儀一樣,一身白的高個男人興沖沖地從大敞四開的城門裡向她們衝過來。

黑老大敏捷地往旁邊一閃,躲過了投懷送抱的白司儀。

撲了個空的白司儀也沒有尷尬,反而一臉笑嘻嘻地站到了孫英群的面前。

這個一臉賤笑的傢伙圍著孫英群轉了一圈,轉頭對著依舊一臉酷酷的黑老大問道,「這就是那個女人嗎?

這麼快!一生就這麼又結束了!」

黑老大沒有回答他,只是給了他一個你很白痴地眼神之後,沒頭沒尾地丟下一句:帶她去見她吧。就又酷酷地帶著一眾人頭也不回地走了。

白司儀站在孫英群的身側,看著黑老大遠去的背影,默默地吐了吐舌頭,接著彷彿嫌棄不夠一樣,又做了一個鬼臉。

然後才又轉向孫英群。

「孫英群是嗎?

你好呀!歡迎來到地府呀!我呢就是地府的迎賓員白無常。

剛才那個帶你來的,就是我們地府領路的黑無常。

你現在所站的地方就是地府的大門,你面前的這座城名為雪城,是陰曹地府的第一層。

地府嗎,當然是要冰天雪地,最好是寒風刺骨對吧?

要是地府一副春暖花開的摸樣,也不太搭調是不是?

所以呢這雪城就是終年積雪,雪城的大門也算是人間跟地府的分界吧,因為活人是受不了雪城大門的陰冷的。

你有沒有感覺到冷呀?」白無常笑嘻嘻地對孫英群說道。

「話癆」二字無聲地在孫英群心中升起。不過鑒於她一個小小的魂魄還是不要跟地府杠把子級別的人物開玩笑比較好。

孫英群默默地緊閉自己的嘴。

白無常也沒有真的想要從她口中的到答案,而是繼續一邊說,一邊帶著孫英群往城樓上走。

雪城的大門設計的很古風,就好似古代的城門樓似的。

拾級而上,孫英群感覺寒氣又上升了一個級別。就連只剩下魂魄的她,都有點忍不住地要哆嗦。

「是不是感覺到冷了?看,我沒騙你吧!

我跟你說,這雪城的大門上坐鎮的可是一個人物。說到她,那是令我們地府的金牌鬼差都頭疼的傢伙。

這女人在陽間的時候,剛生了孩子就被凍死了。陰氣和怨氣都不是一般的大。

普通鬼差一沒看住,就讓她給跑了。因為看到自家男人有了新歡,一個不忿,就要了那個男人一家的命。連懷孕的女人都沒留下。

從此就變成了厲鬼。還是自帶製冷效果的厲鬼。

她在陽間滯留了五十多年,誰也抓不住她。

你猜後來怎麼了?」白無常賣關子似的,又轉頭問孫英群。

就在孫英群考慮是應該不著痕迹地恭維一下這個地府的杠把子呢,還是該保持沉默的時候。

白無常又開始自說自話起來。

「六十二年前,她自己跑回到地府自首了。

不過,她自首卻有個條件,就是我們得幫她重生一個人。一個她至親的人。

地府那有那麼好的事,她本來就應該魂歸地府,現在,她只不過自己回來了就要我們幫她重生她的女兒。

這不是開玩笑嗎?

不過,也當她運氣好,上一屆鎮守雪城大門雪女要去投胎。

我們急需一個帶有極大寒性的魂魄來鎮守雪城大門。正好這時候,那個凍死鬼送上門來。

我們英明神武的冥王大人就跟這個凍死鬼達成了協議,她自願在雪城鎮守大門一千年,我們就幫她的女兒重生一世。

你之所以現在還能保持這麼年輕的摸樣,而不是死時候的樣子,也是因為你媽媽想要看到你年輕時的樣子。」說完,他們也正好走到了城門樓的頂上。

此時的寒意,己徑達到了頂峰,那是一種能滲透進靈魂的寒冷。

孫英群被白無常的話驚得說不出話來。六十二年前,正好是她重生的那年。

原來她的重生並不是她自己好運爆棚,而是有一個女人,願意用一千年無休無止地工作換來的。

那個她素未謀面的媽媽,孫英群也是在重生之後,才知道了自己還有另一個親生媽媽。

就是這麼一個她第一世都沒有概念的人,願意用自己的千年光陰來換取自己的重活一世。

也不知道是凍得,還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孫英群覺得自己彷彿邁不開,跟著白無常的腳步。

白無常已經推門進入城門樓,但是門外的孫英群就是沒有勇氣,去見那個為了她能重活一世,不惜用千年時光來交換的女人。

暫停腳步,轉身看向孫英群的白無常,有些疑惑地問道,「怎麼?不想見見這個跟你最親,卻又從來沒有見過的女人嗎?」

彷彿有一團棉花塞住了孫英群的喉嚨,讓她說不出任何話,但是,她終於邁開了步子,跟上了白無常的腳步,走進了城門樓。

整個城門樓上除了冰冷就是靜寂。四周的空氣彷彿都被冷氣凍住了一般,連聲音的傳導都變得慢了。

孫英群看到了一個坐在椅子上的女人。

女人好像跟椅子凍在了一起一樣,她的兩隻手上布滿了冰花,連帶著她兩手所扶的椅子也結著一層厚厚的冰花。

而女人的腰部以下,幾乎就是一塊跟椅子凍在一起的冰塊。

女人的臉上帶著一種凍傷似的青紫色,從眉眼上,孫英群看出三分孫媽媽的影子。

坐在椅子上的女人也看到了孫英群。

她的眼裡充滿了感情,卻沒有說話。只是深深地看了孫英群一眼,對一旁的白無常點了點頭。

此時的白無常臉上已經沒有了笑容,平淡地問道,「你的女兒,我給你帶來了。現在滿意了嗎?」

孫英群不知道她們在交流什麼,但是眼前這個,是帶給她兩次生命的女人。孫英群急切地想要說些什麼。

可是,當你想說的話太多了的時候,人往往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孫英群現在就是這個狀態,她有太多太多的話想要跟這個女人說。

「行了!我們的承諾已經做到了。

你的女兒,你也見到了。咱們就千年後再見了。」這次白無常拉住孫英群的胳膊,要把她帶出城門樓。

孫英群並不想離開,她還有很多話要說,可惜,她面對的是陰曹地府的杠把子,她根本就沒有反抗的餘地。

被強行拉出城門樓的一瞬,孫英群用盡全力,叫了一聲:媽媽。

她極力扭頭想要再看那個女人一眼,一滴冰珠從女人的眼中滾落。順著被凍結的椅子,咕嚕嚕地滾到地上。

隨後,女人就被滿屋子的冰花淹沒在其中了。

出了城門樓的白無常鬆開了孫英群的手臂,隨後,單手向後一揮,剛剛他們出入城門樓的門已經不見了。

唯有一整塊白刺刺的冰塊矗立在他們面前。

刺股的寒冷凍結了孫英群的淚腺,即便是非常的想哭,眼裡卻沒有任何東西流出來。

這時候,孫英群才知道做人的好處,最起碼,做人的時候,想哭就可以有生理鹽水流出眼眶。

「走吧!

你們也算是圓了母女緣分。她的心愿已經了了,會在這鎮守大門一千年。

你還得轉世投胎。幾輪轉世之後,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能做母女。」白無常對一臉呆愣的孫英群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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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沒有白吃的宴席,

你得到來,就一定會有別人付出

愛你們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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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七零之軍嫂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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