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今後

晚上，孫爸孫媽的卧房裡。

孫爸爸躺靠在床上看到孫媽媽進了房間問道，「小群睡了？這丫頭的膽子也太大了。今天，老高過來找我，還問我什麼時候能喝這丫頭的喜酒。

把我都給問楞了。當時我那腦袋嗡嗡的。」

孫媽媽白了孫爸爸一眼，也脫了鞋上床，「睡了，你沒看哭的呀，現在不但臉腫，眼睛也腫了。你說你，孩子才多大，你下那麼重的手幹什麼呀？」說著還掐了旁邊的孫爸爸一把。

「我當時也是被她氣糊塗了，你聽她說的，那都是些什麼：什麼知識分子只能拿筆，什麼文化人不應該下礦井，什麼我是大老粗，還，還，還什麼我不懂愛情。。。

我不懂愛情，能有她這個小兔崽子！我看小群當時像魔怔了似的，打她一巴掌，也是想把她打醒嗎!」孫爸爸乾笑地解釋道。

孫爸爸知道孫英群就是孫媽媽的心頭肉。當年為了這個老閨女，孫媽媽可是沒少遭罪。這麼多年一直放在心尖尖上疼著。

上山下鄉也捨不得。反正部隊里有名額，就讓才14的孫英群參軍入伍了。後來又因為太小，就讓孫英群直接留在部隊大院的衛生所，當個衛生員。

其實，孫爸爸感覺孩子只有撒出去，才能成長。這也是為什麼，孫英群的大哥，二哥雖然也都當兵，但是都沒有在東北軍區的原因。

事實也證明孫爸爸的理論才是正確的。孫英群的大哥，孫超群現在在北京軍區服役，那可是中央直屬的部隊。她大哥才三十二歲就已經混到團長了。怎麼說也是精英中的精英。

二哥，孫躍群在濟南軍區，混的也不錯，已經是副團級了。家裡混的最差的就是這個一直在窩裡被抱著的孫英群了。

孫媽媽又佯裝掐了孫爸爸一把，「說你是大老粗還冤枉你了？

我看還是那個叫劉仁義的不是個什麼好東西。還工農兵大學生呢，肯定是他慫恿小群乾的。

否則，小群她個還沒到十八歲的小丫頭懂個啥？

剛才看小群哭的呀，我這心裡也疼的沒招沒招的。要不，你說咱們把小群調到她大哥那去怎麼樣？超群現在不大不小也是個團長了，罩著自家妹子還是應該可以辦到的吧？」

孫爸爸琢磨了一會兒后回道，「嗯,我看行！老大媳婦不都已經是他們軍區醫院的主任了嗎。把小群吊到她手下，有老大媳婦幫忙看著小群，你我也放心。」

「行，那我明天就給老大打個電話。讓他看著給辦一下。就是軍區醫院進不去，去部隊當個衛生員也行呀！」孫媽媽這就拍板了。

「你明天是不是問問小群，這孩子現在主意正得很。別到時候啥啥都辦好了，她在這頭給你撂挑子！」孫爸爸不無擔心地說。

「問她？你沒聽她今天說的都是些什麼，什麼自由戀愛，什麼為了愛情。。。她個小小的孩子懂得什麼是愛情。趁現在咱閨女陷得還不深，趕緊把她給調走。以後她大了，自己也就明白了。」孫媽媽已經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了。轉身關燈睡了。

沒多久，孫爸孫媽的睡房裡就只剩下均勻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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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英群也躺在床上，但是她卻久久不能入睡。說實話，她是不敢入睡。她怕一睡過去夢就醒了。

她真的還有好多的話想跟孫爸孫媽說，她還要當面對他們說對不起。但是，因為剛才哭得太過傷心，把什麼都給忘了。

孫英群輾轉反側，最後撐不住了才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早上，孫英群騰地一下從床上坐起來。嘶，臉好疼。孫媽媽雖然昨晚簡單地給她敷了敷，但是架不住孫爸爸的巴掌威力巨大。

不過孫英群卻頂著豬頭一樣的臉，高興地笑起來。說實話，她是沒有看到自己的微笑，否則真的會做惡夢的。

不過孫英群是真高興，即然臉還是火辣辣地疼著，那就說明她沒有在做夢。她還是昨晚那個還沒到十八歲的孫英群。

這是不是證明她真的回來了！

孫英群開門跑到樓下，看到變年輕的媽媽正在準備早餐。二米粥加小鹹菜，孫英群的碗里永遠會多一個煮雞蛋。

「這大清早的怎麼還哭上了，快別哭了。我剛才給衛生所打了電話，說你今天不舒服，就不去了。一會兒，你可得跟你爸好好認個錯。你看你都多大了，怎麼還像個小孩子一樣，想說什麼說什麼。」孫媽媽看到孫英群下來了，趕緊撂下碗筷走過來。

孫英群也不想哭，但是眼裡的淚水就是止不住往外冒。但是，這不再是傷心的眼淚，而是幸福的淚水。

時隔三十年，孫英群又重新感受到了母親的包容，父親的愛。她腫成豬頭一樣的臉，又浮起一絲甜蜜的微笑。雖然這個微笑怎麼看怎麼透著一股子詭異。

孫媽媽拉著孫英群到洗手間，給她簡單地洗了洗。但是這臉還是沒法看。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就算是美若西施，如果配上半邊腫臉再加倆紅腫的眼睛，也一樣沒法看。

好在，孫英群開心，沒多久就止住了眼淚。

孫英群在飯桌上鄭重地跟孫爸孫媽道歉。看著女兒慘兮兮的臉，本來還想再說兩句的孫爸爸也捨不得了。叮囑孫英群好好在家休息之後就匆匆的去部隊了。

孫媽媽也是一名軍人，但她是在後勤部門工作。如果說級別還真不比孫爸爸低多少。吃過早飯之後，又安慰了孫英群兩句后也去上班了。

一切又都歸於平靜。最近這幾天家裡的保姆老家有事，請了假。昨晚可能爸爸也不想自家的私事外泄，所以警衛員小王被他派出去辦事了，並沒有回來。

孫英群幸福地把整個家重新走了一遍，最後坐在沙發上陷入了沉思。

現在孫英群已經可以肯定，她是回到了自己十七歲的那一年。雖然她已經和劉仁義戀愛了，但是，還沒有做出偷戶口本偷偷登記的事。

所以一切都還來得及。她孫英群不會再讓那對渣男賤女毀自己一次了。同時，孫英群也在考慮自己的出路。

她初中畢業，因為不想上山下鄉乾脆就當兵入伍了。在孫爸孫媽的羽翼下，孫英群根本沒有經過什麼風雨。

孫英群一直都嚮往斯文男人，也是因為她從來都沒有接觸過這種男人。她只知道溫文儒雅這個詞，但是卻忘了還有一個詞叫做：斯文敗類。

她接觸的都是孫爸爸一樣的糙漢子，說話直來直去，長的也都是五大三粗的。尤其是當衛生員的這幾年，更是三天兩頭兒的看到這幫粗漢子受傷。

十七歲的如花少女，當看到一個帶著黑邊眼鏡的斯文大學生時就理所當然地淪陷了。

孫英群嚮往文化人，但是她自己卻只有初中文化。雖然，她後來也參加過各種各樣的進修。拿了五花八門的證書，可是在劉仁義的眼裡，她仍然只是個初中文化的衛生兵。

她原來的婆婆就沒少拿她的學歷說事，總是說什麼：他兒子是大學生可是卻娶了一個只有初中文化的女人，什麼她們老孫家一家子都是泥腿子配不上他們老劉家書香門第，巴拉巴拉巴拉。

一開始，孫英群也會憋著一口氣，參加各種進修，成人教育什麼的。但是，後來她發現無論她多麼努力，拿了多少證書，在劉仁義和他老媽眼裡，她還是一個只有初中文化的衛生兵。最後，她也就漸漸地不再努力了。

現在想來，當時她得有多傻才會一頭跳進劉仁義的陷阱中。文/化/大/革/命已經過去了，高考也要恢復了。為什麼她自己就不能考個大學，難道她孫英群就比別人笨。

她雖然只有初中文化，但是，她還年輕。而且她後來因為參加的進修很多，也聽好多人都說，第一年的高考一點都不難。好多像她一樣的初中生經過補習后也能考上大學。

與其在心裡羨慕別人有文化，莫不如她孫英群自己也考個大學。

這個念頭一蹦出來，把孫英群自己也嚇了一跳。大學，多麼遙遠而又陌生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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