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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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森陶德，做了一個夢。

他在那個曾經無數次午夜夢回的倉庫裡面，但是這次的夢清晰而又真實。

他被身著紫衣的瘋子摁倒在地上，鋼鐵撬棍落在他的身上，眼前不遠處的木箱上面滋生著醜陋的銅綠色霉斑，腐朽的氣息灌入他的鼻腔，就像是被大雨淋濕的墓土。

他像是曾經在墓地裡面掙扎著揮舞著手臂，每一次不成章法的抗擊都是他的以命相搏，他要挖出一條自己的生路。

可是他做不到，他那個時候那麼有骨氣，毫無懼色的沖著小丑露出譏諷的笑容，因為那個時候他相信。

他相信過他的父親。

可是當他再一次回憶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的勇氣潰不成軍，他現在已經不是羅賓，他現在是紅頭罩，他會一槍射爆小丑的腦袋，讓那個傢伙噁心的笑容永久的僵硬在臉上。

他當然可以做到。

但是當手無寸鐵的他再一次被逼入絕境的時候，他立刻回想起來曾經的恐懼，他無法動彈，無法反抗，甚至無法嘴硬的說出來一句當年的自己都有勇氣說的話。

「沒人會來救你的，小鳥。」

他聽到小丑那麼說。

是的，沒人會來救他的。

他在等待死亡，那是他註定好的結局，那是十六歲的傑森陶德無法逃脫的故事。

這畢竟只是一個夢罷了。

但是記憶之中跳躍而來的生命倒計時並沒有來臨，他聽到拳頭碰撞的聲音還有衣料摩擦的聲音，他忍受著胸腔的劇痛掙扎著抬起自己遍體鱗傷的身軀，眼前的鮮紅為蝙蝠俠的披風鍍上了一層憤怒的鑲邊。

他將自己充滿怒火的拳頭揮向那個膽敢傷害他家人的瘋子，每一擊都毫不留情，就像是傑森陶德曾經所信仰過的那般。

隨後蝙蝠俠來到他的身邊，永遠看上去強大的不近人情如同鬼魅的父親將他抱在懷裡面，小心翼翼的躲避著他斷裂的骨骼，外露的傷口，但是卻並不擔憂他身上的血污沾染了他一身整齊的甲胄。

饒是如此，每一步動作都戳動著他破裂的內臟，每一次呼吸都滿溢著鮮血的腥甜，那種真實的痛苦混合在一起，卻滋生出了詭譎的美好氣息，像是一個誘人的陷阱麻痹了傑森陶德神經。

這麼痛，怎麼會是夢呢。

他看到阿爾弗雷德坐在醫療直升機里滿懷憂慮而不贊同的搖頭，他看到那個總是一副大哥模樣的迪克格雷森又是一副過來人的模樣叮囑他怎麼快點恢復過來，而夏洛特則氣呼呼地趴在旁邊數落他為什麼要帶著聽力屏蔽裝置離家出走。

還有布魯斯，他以為布魯斯會責備他的有勇無謀，但是布魯斯在他蘇醒之後，立刻將他摟進了懷裡，那懷抱的溫度滾燙的灼燒著他的心口，留下熨帖的暖意。

他看著迪克和夏洛特臉上帶著幾分打趣的笑，還有站在一旁的表情嚴肅卻目光欣慰的阿爾弗雷德，有點窘迫的羞紅了臉，但是卻又不願意離開布魯斯的懷抱。

傑森陶德，做了一個這樣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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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睜開眼睛，抓過旁邊的手機，電子數字顯示現在是上午十點。

對於晝伏夜出的他們來說這個起床時間未免算是稍微有點過早，如果願意的話還可以再重新補上一覺，畢竟宴會也是在傍晚時分，現在就算出去也沒什麼事情好做。

但是回想起來剛才做的那個夢，傑森陶德乾脆的從床上坐了起來，夢很不錯，但是那已經不是現在的他所需要的東西。

他套上自己的長褲走出卧室，一眼就看到了在沙發上面睡覺的夏洛特。酒店裡面的沙發並不算狹窄，夏洛特的身材不算高挑，所以睡起來空間還剩下不少，如果是他的話，估計就要在上面蜷手蜷腳。

傑森陶德走過去居高臨下的看過去，夏洛特睡得很老實，像是嬰兒一般蜷縮起來，看上去更加的纖細而又無害，睡著的時候沒人能看得出來這是一個只要她想要就可以顛覆整個世界規則的氪星人。

夏洛特也正在做夢，嘴裡面嘟囔著說了句話，聽到這話的傑森陶德挑了挑眉，說的還是普通話*，聽上去語調學的還不錯。

他普通話學的一般，更何況對方的話聽起來太過輕飄又迅速，他倒是沒聽清到底說了什麼。

但是——

他雙手環胸看向睡的正香的某人。

這就叫做氪星人不需要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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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特睡醒起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非常標準的蝙蝠俠家的作息，曾經有一度傑森陶德都懷疑這傢伙每天的黃太陽攝入量到底夠不夠。

夏洛特打了個呵欠，才發現自己睡在酒店的大床上面，她從床上跳下來，走進客廳。

這次換成傑森陶德躺在沙發上，兩條長腿掛在沙發的扶手上，客廳的電視裡面放著嘈雜的法語電視劇，主人公們正在演繹著自己的故事，但是很顯然沒有換來傑森陶德注意。

他翻過一頁手中的書本，「醒了？」

夏洛特點了點頭，拍了拍傑森陶德的腿示意他將大腿往裡面挪一挪，然後搭著邊坐了下來，「你怎麼不叫醒我啊？」

傑森的目光停留在書本上的鉛字上，看都沒看夏洛特一眼，「某個氪星人號稱不需要睡眠，結果睡得沉到連我將你扛到卧室都沒有反應，我怎麼叫醒你？」

他從前面的書頁裡面將夾在裡面的書籤拿出來，動作嫻熟的將其夾在了他正在看的那一頁，然後才合上了書本看了過去，「一點警惕性都沒有，老頭子要是知道你睡覺這麼沉大概要把你重新抓回去訓練。」

夏洛特聽了這話也不生氣，就是笑吟吟的看著傑森陶德，戳了戳他的大腿，「因為傑森你在這裡，所以我認為所有事情你都會搞定，這是我對你的信任。」

「找借口倒是冠冕堂皇。」

夏洛特道，「怎麼能叫做借口呢，這叫做你給的安全感。」

傑森陶德看向夏洛特，對方臉上帶著傻兮兮的笑，他微不可聞的嘆息一聲，不過這也算是並不意外的結果，他巧妙的轉了話題，「吃東西嗎？」

夏洛特提到這個就來勁道，「能不能叫客房服務？」

傑森本來也是這個意思，「正好，我也不想出門跟他們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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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晚宴的主人叫做弗拉維奧·弗明哥多尼，從名字既可以看得出來是名義大利人。

儘管手中掌管著歐洲幾條線路的軍火生意，又有自己的幫派，可他並非身材壯碩的武力派，或是如同電影裡面教父中自帶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

相反，他身材頎長，五官立體，還帶著一副無框眼鏡，見人的時候先帶上幾分笑意，棕色的眼睛裡面如同灌了蜜糖，形成一道美妙的陷阱，將人禁錮其中。

弗拉維奧·費明哥多尼崇尚頭腦至上，也因此在殘酷的□□世界用計謀殺出了一條血路，當他聽說紅頭罩想要與他合作的時候，倒是並不熱衷。

哥譚這座城市的臭名昭彰自然足以讓所有想要跟哥譚人合作的□□人員掂一掂自己的分量，除此之外弗拉維奧·費明哥多尼內心只覺得哥譚不過都是些野蠻人的聚集，看上去轟轟烈烈，卻眼界不夠，只是在哥譚那麼一城裡面鬧騰。

但是紅頭罩手上有自己想要東西，若是對方不謀划其他的東西，他們自然還能保持表面的合作關係。

故而他刻意暗示希望對方能夠帶上恩家的大小姐，誰都知道她是個頭腦空空只有漂亮臉蛋的草包，而兩個人在一起的說法鬧得沸沸揚揚，他也知道一二。

再聽昨天手下的彙報，那兩個人昨天到了之後，紅頭罩這人居然在身處敵營的時候答應對方半夜出門遊玩，而後回來之後兩個人一直待在房間裡面閉門不出，他便感覺傳聞之中所說的應該有所依據。

晚宴開始后不久，紅頭罩便帶著人過來。

弗拉維奧·弗明哥多尼曾經見過幾次布魯斯韋恩，對方雖然也是出了名的繡花枕頭，但是所有人都承認至少上面的花足夠好看，而看來夏洛特韋恩也繼承了來自其父親的那副好相貌，無怪乎紅頭罩這樣的年輕人還真的將對方放在心上。

他上前走了兩步，笑著對傑森陶德道，「歡迎，我的朋友。」

傑森陶德沖著他微微點頭，算是過了禮節，弗拉維奧·弗明哥多尼又看向站在一旁挽著傑森陶德胳膊的夏洛特韋恩，「Chebelladonnachesei！」

他這話說的並不顯得過於熱切而顯得冒犯，大概義大利人誇獎人的時候都是如此，無論再過誇張的句子，都一樣可以說的誠摯無比，彷彿一顆真心隨時奉獻。

夏洛特沖著對方禮貌性的笑笑，道了聲謝，然後又朝著傑森陶德那邊貼了貼。

弗拉維奧將這動作收進眼裡，心裏面更加的放心了幾分，就算到時候真的翻臉，紅頭罩也不會顧不上這位小姑娘，於是轉頭和紅頭罩笑道，「二位可以先隨便坐坐，我那邊還有別的賓客，等會有機會我們再好好聊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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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處用的是專指是MandarinChinese，和粵語有所區分，因為蝙蝠家又會粵語又會普通話，而且確實Mandarin和Cantonese會分開來提，但是又不好說是中國官話，或者是別的，所以感覺就用了普通話，可能看起來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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