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物

等到中原中也把那些注射完藥物的人全都帶回羊組織原來所在的根據地，鷺之宮真序才發現事情有些麻煩。

雖然中原中也已經告訴了她羊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但是語言遠遠不如現實來得震撼。

這是個半大的廢棄倉庫，陽光從棚頂漏下來，看得出來如果下雨的話，在倉庫內就可以欣賞到蒙蒙的雨景。灰塵到處都是，地上散落著罐頭，食品包裝袋，酒瓶子和廢棄衣物，老鼠的排泄物和尿跡在角落一覽無餘。

鷺之宮真序：「……」

她有點無法接受。

早知道就選擇對面的高瀨會，鷺之宮真序心想，至少對方看起來還比較像個正規組織。

不過，鷺之宮真序有兩手準備，因此不太沮喪。

她的野心不止於此，「羊」的非人類首領中原中也她勢在必得，高瀨會也別想跑掉。

畢竟要建設和諧橫濱，只有她一個人可不行。

本來打算的用三天時間滅絕整個橫濱城市人口的想法被系統堅決否定了，所以鷺之宮真序只能另想辦法，建立勢力，最快的就是奪權。

不過這種組織的權……鷺之宮真序看了看羊們，想法改變了，她是需要人手，不是需要垃圾。

「喂，中也，怎麼了？打贏高瀨會的人嗎？」一名灰色頭髮的少年慌慌張張地迎上來，看見中原中也身後懸浮著的「屍體」瞬間臉色就變了。

中原中也：「……姑且算是贏了，他們沒死，應該再過幾分鐘就能醒來。」

名為省吾的少年道：「那就好，還以為中也你沒有好好保護他們呢，畢竟你可是羊裡面最強的人了。」

「那麼這位是……？」他看向中原中也身後墨藍色頭髮少女。

鷺之宮真序不說話的時候看上去氣質溫雅，乖巧而且守序，像極了好學生或者前途一覽無餘光明的精英分子，與混亂貧瘠的擂缽街格格不入。

「我嗎？」鷺之宮真序接過話，「小橘子是你們的首領，這樣話，我是他的上司，那就應該是你們的新任首領哦。」

省吾：「？？？！！」

他不敢相信，第一時間扭頭看向中原中也：「是真的嗎？」

中原中也艱難道：「是的。」

而且還跟她簽了賣身契……

另一邊的女孩子晶驚訝出口：「怎麼可能？！」

晶：「中也，跟我們解釋啊，為什麼要帶外人來羊！」

省吾的表情也變了。

「外人……大家都昏過去了，除了中也……」

「不對，她是高瀨會的人吧！」省吾後退幾步，手臂攔住晶，做出防禦的姿勢。

中原中也將同伴們放下：「……」

「我沒有背叛你們。」他道。

鷺之宮真序拍了拍他的肩，在中原中也警惕的眼神中走過去：「開玩笑的啦，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是我救了他們的命，我是名『醫生』，當然因為你們首領付不起錢的原因把他自己抵押給我了嘛。」

這句話倒也沒什麼毛病，不過隱藏前提是放倒羊們的就是鷺之宮真序本人。

「所以你們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我對收編你們這種勢力可沒什麼興趣，只要不打擾我的事就行。」鷺之宮真序道。

省吾：「好大口氣！」

中原中也：「……行了行了。」

他怎麼覺得鷺之宮真序不是這麼想的。

「所以你們做了什麼我也不關心嘛，只要不打擾我就一切好說哦。」鷺之宮真序重複這句話。

*

鷺之宮真序讓中原中也給她單獨找了一間還算乾淨的屋子，又折騰中原中也跑到很遠的地方去採購她紙條上所羅列的東西——即使是很常見在大型超市中就可以採購到的物品，在擂缽街附近也十分罕見，必須要跑多遠到城市中心才行。

做完這一切的鷺之宮真序氣定神閑地坐在椅子上，跟系統對話。

【你說的那個抽卡，是什麼意思。】

系統這次響起聲音【為了增強宿主的能力，所配備的特別福利裝置，對宿主完全無害。】

鷺之宮真序：【一直誘惑我使用抽卡功能，所以如果經常使用這個功能的話，對你本身也有好處吧。】

系統：【只是不想讓宿主因為實力弱而過早死亡。】

鷺之宮真序對這個敷衍等等回答嗤之以鼻，見識了她是什麼人之後還給出這樣的回答，只能說明系統實在是不坦誠。

【花大代價來複活我，肯定是我現在對你有用，不過暫且不知道你想讓我建設和諧橫濱到底想幹什麼，為了建立大型試驗場城市嗎？】

系統：【不要把維持正義值系統想的那麼黑暗，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

【不能殺人。】系統重複這句話。

但是沒說不能折磨人，鷺之宮真序立刻發散思維找到漏洞。

【宿主是否進行抽卡？免費機會1次。】

鷺之宮真序：【暫時算了吧，等到所有隱患都解決的安全時候，我才有時間來處理你，萬一抽卡對我本身有影響怎麼辦呢。】

她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系統又能讀心又能復活，雖然她現在大部分的身家都跟系統緊緊綁在一起可以被隨時威脅到，但是鷺之宮真序還是想要把一些事情掌握在自己手裡。

「現在，趁著中原中也被我支開了，那就該解決來自羊隱患了不是嗎？」

她一拍手。

畢竟在下毒的時候就能意識到，被下毒的人可是不會輕易放過自己的啊。

算算時間看了那些傢伙也應該醒來，聽說中原中也不在，也該來找自己麻煩了。

鷺之宮真序打開自己房間的門，走了出去。

倉庫裡面果然在吵架。

「都是她害的……」

「中也負責保護她，中也說了要聽她指揮！」

「怕什麼，中也又不在這裡！而且回來后只要我們解釋他一定不會責怪我們的！就像他以前那樣！」

「對啊對啊，我們只是行使了羊的防衛守則而已！」

「她不敢對我們怎麼樣的！我們的首領可是中也啊！」

鷺之宮真序隱藏在門后陰影裡面，神色不明。

這些孩子們對首領毫無尊重之心，只會利用……看來中原中也過得挺慘。

慘就好。

扭曲默認的規則，對其破壞，接著樹立恐懼，鷺之宮真序藉此操縱人心，製造裂痕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熟悉的，愉快的感覺。即使心裏面這樣高興，但是鷺之宮真序此時依然面無表情，讓人根本感覺不到她處於興奮狀態。

羊們正在爭執，被毒倒的白瀨等人想要找鷺之宮真序麻煩，省吾和晶本想拉住他們，卻被一句「我們這樣都是那個女人害的」攔住，站在一旁神色不明。

看見鷺之宮真序走出來，白瀨首先上前質問：「之前的事情是你做的吧！不僅毒暈了我們還強行讓中也為你所用！」

鷺之宮真序語氣驚奇道：「看來還不是太蠢嘛。」

粉紅色頭髮的柚杏憤怒：「羊持有的是防衛主義法則，你傷害了我們就必須付出代價！」

解藥被注射進入靜脈的滋味不好受，再加上和毒素的強烈反應，他們是硬生生疼醒過來的。

這不必多說，鷺之宮真序是故意這樣做的，要問為什麼，因為別人痛苦她就高興啊！就是這麼簡單的道理。

鷺之宮真序緩慢道：「原來是這樣啊。」

「即使你已經加入了羊，也不能抹消你曾經做過的事！」

羊們相互看了看，為首的白瀨發話了：「如果折斷一隻手就原諒你！」

另一個人說，「畢竟羊實行獨一無二的反擊主義，敢侵犯我們的必將百倍奉還，這條規矩可不能忘掉！」

似乎這樣說，就能為他們的復仇增添正義性和合理性似的，剩下的羊們一個個大喊起來。

「對，就是這樣的！」

「沒錯！」

「更何況她還救了高瀨會的人！」

鷺之宮真序依然平靜：「我大概知道怎麼回事了，如果我不同意呢。」

「覺得鬧大了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反正有中原中也為你們收拾爛攤子，看在他的份上我也不會動你們的，是這樣想沒錯吧？」鷺之宮真序反問。

白瀨：「管你什麼事啊！」

他憤怒地走上前：「我們這麼多人都遭到來自你的傷害，今天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如果不願意我會親自來折斷你的手。」

鷺之宮真序輕飄飄道：「是嗎？」

她反而興奮起來，沒忍住，嘴角有些翹起。

白瀨看著嘴角勾起笑容的少女心裡發毛。

「你，你笑什麼呢！」

「誒，我笑了嗎？可能是太高興吧。」鷺之宮真序摸了摸臉。

涼意爬上背脊，羊們似乎是見到了怪物般後退了幾步。

「不過，你真的以為我注射的是解藥嗎？」

她笑著說完這一句。

算起來，藥物應該起效了吧。她在心裡估算時間。

巨大的恐慌降臨在這片倉庫之中，鷺之宮真序話似乎開啟了一個巨大的開關，有人發出了一聲慘叫。

接著慘叫聲在整個倉庫里此起彼伏的響起來。

被注射過解藥的羊們紛紛倒地，痛苦，渾身都在顫抖，似乎有灼熱的東西從血管中淌過，將身體的每一寸肌膚都燃燒起來。

「不，不可能，你明明答應過中也要救我們……」

白瀨掙扎道。

鷺之宮真序將雙手背在身後，悠閑地看向在場還站立著的人。

「唔，我說的有錯嗎？你們確實活到了現在不是嗎？要不然當初就暴斃了。」

既然這邊發動了，那麼高瀨會那邊也應該發動了，可惜現在看不到，少了很多樂趣。鷺之宮真序心想。

慘叫聲此起彼伏，沒有人回答她，宛如地獄一樣的場景。

還在站立著的羊，剩下的那兩個人，面色蒼白，渾身顫抖。

「你，你是什麼人，不要過，過來……」

省吾擋在晶的前面，發顫道。

「中也一定不會放過你的，一定不會的！」

鷺之宮真序再次露出毫無誠意的禮貌微笑。

她抬頭看向倉庫的大門處。

「慘叫，哀嚎，痛苦。」

「喜歡我送給你的禮物嗎？中也君——」

她拉長聲音喊名字。

省吾和晶臉上帶著劫後餘生的驚喜，猛然看向大門的方向。

門口的光明處，站立著因為同伴受苦而完全愣住了的中原中也。

他的手上，還提著鷺之宮真序吩咐要求買的物資。

「歡迎回來，東西買齊了嗎？」導致他同伴們痛苦的罪魁禍她首，還在用十分平常自然的語氣詢問她自己的事情。

以善惡來說是惡，以好惡來說是好。

鷺之宮真序精神愉悅。

中原中也低吼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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