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序

經過半個小時的友好交流，醫生同意將診所整個送給鷺之宮真序，並且懇求對方讓他離開。

中原中也本來以為會發生戰鬥，結果鷺之宮真序一個人就搞定了，他只能尷尬地站在一邊。

中原中也：「所以我在這裡觀看的意義何在？」

鷺之宮真序驚奇看他一眼：「我只是讓你把我帶到這裡，可沒有讓你做其他事情，按理來說你把我帶到之後任務就結束了，想去哪裡都可以，我也不知道你為什麼非要站在這裡。」

「我以後晚上十一點才會回去，早上八點鐘過來，大部分時間都不在羊組織裡面，他們也不用看見我了，這對雙方都是件好事。」鷺之宮真序道。

「那我晚上來接你吧。」中原中也道。

鷺之宮真序：「……？」

中原中也：「畢竟你是女孩子，那麼晚回去會很危險吧。」

鷺之宮真序恍然大悟般「啊」了一聲：「原來是這樣，不過我也不喜歡無所謂的犧牲，那就麻煩中也君了。」

中原中也盡量不去想她話裡面「無所謂的犧牲」到底指什麼。

「這段時間你就跟他們好好相處吧。」鷺之宮真序說。

「就像你以往做的那樣。」

*

羊來了一位醫生，還佔據了擂缽街上為數不多的診所之一，這樣的消息頃刻間傳遍了整個貧民區。

也傳到了高瀨會會長，高瀨的耳朵裡面。

「咳咳，醫生……這種稀缺資源，之前等等中原中也，現在的醫生，勢力越來越大，看來羊們是要從自衛組織，變成真正的黑手黨組織了。」高瀨嚴肅地對手下說。

福岡：「不一定，我聽說，她跟羊內部鬧翻了。」

「她就是當時襲擊我們的傢伙咳咳咳——」高瀨咳嗽劇烈，似乎下一秒都要把肺咳出來。

「我打聽過，她是莫名其妙出現在擂缽街上的，沒有過去的來歷只有名字，跟羊們也是第一次認識，與其說是羊們的人，不如說她佔領了羊們的組織，連中原中也都拿她沒有辦法。」福岡根據屬下彙報的信息說，「我們可以嘗試拉攏她。」

他故意隱瞞了中原中也和鷺之宮真序關係親近的信息。

「拉攏？」高瀨皺眉。

「那會讓我們的組織更進一步，畢竟在受傷的時候有人治療能夠大大提高生存率。」

「更何況……會長您現在也需要一位醫生。」福岡低著頭恭敬地說。

高瀨又咳嗽幾下，喘氣，平靜。

「沒錯，原來的醫生到哪裡去了，找到他了嗎？」

福岡：「恕手下無能，沒有找到。」

高瀨：「咳咳，不怪你，她既然能夠佔領診所那就說明原來的醫生可能早就被她殺死了。」

這是福岡下毒的第三天，高瀨已經出現了胸悶氣喘的現象，被歸結到吸煙太多上，並沒有察覺毒素正在吞噬他的生命。

真可怕。福岡心想，她既然可以製造出這種藥物，想必也悄無聲息地毒死他，所以必須要把暫時合作定位永久合作，把她拉在自己這方面，否則就殺死她，這是個危險人物。

「觀察。」高瀨下了命令。

「是。」福岡說道。

幸好我們早就開始合作了，他心想。

會長，你就安心的去吧，以後由我來幫忙照看高瀨會——不，應該改名為福岡會了。

福岡深深埋下頭。

*

「哦，你們確定是友好交流嗎？」太宰治好奇地看著老醫生。

老醫生在森鷗外的注視下，瑟瑟發抖。

「森大人，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當時就是很想退休，很想把這一切都託付給別人，然後她就在我面前……」

「把首領之前的診所完全讓出去可真有趣啊，她居然沒有動手殺你，也沒有毒你，讓你生不如死，這可比她之前的手段都柔和多了。」太宰治饒有興趣的說。「是不屑呢，還是出於對同行的好心呢？」

「還是……有什麼在約束她呢？」

「請饒恕我！」老醫生跪倒在地。

森鷗外一言不發，神色不明。

過了一會兒他才開口，「讓你不由自主想要怎麼做……控制人心的異能力嗎？」

森鷗外：「那個據點就暫時放棄，你回到醫療部。」

老醫生：「是。」

「太宰，觀察一下她有沒有加入港黑的可能性，順便注意一下最近的流言。」

太宰治：「是。」

*

是夜，中原中也來接鷺之宮真序回去。

中原中也：「今天感覺怎麼樣？」

鷺之宮真序勉想了想，認真道：「……一般吧，不過沒有什麼像你一樣有趣的東西。」

「有人來找你的麻煩嗎？需不需要我幫忙？」中原中也問。

「有是有，但是不需要你，不然就不好玩了。」鷺之宮真序回答：「試著做了個改進讓他身體分泌出乳汁，從理論上來看應該可以。」

中原中也：「……？等等你剛剛說了的是他？」

男性？產生乳汁？他沒有聽錯？

鷺之宮真序：「沒錯啊，折磨完他之後的想法，如果總是只有痛覺也太無聊了，人生總要給自己找點好玩的事情嘛。」

你是魔鬼吧！

中原中也驚異地看著她，背後冒出冷汗。

那一刻，他深刻的開始反思自己是否有得罪過她。

看穿了中原中也所想，鷺之宮真序道：「我確實能讓男人身體產生乳汁沒錯，但是這個範圍不知道包不包括你，畢竟你不是男人。」

中原中也：「喂！」

說不是男人也太過分了一點，他也有屬於男人的自尊啊！

雖然確實在心裏面悄悄鬆了一口氣。

「但是我抽了你一管血……不然我們來實踐一下？」鷺之宮真序興緻勃勃道。

中原中也：「這就算了吧！！」

回到羊所在的據點，他們大多數都已經睡了，只有幾個還在醒著。

白瀨看見鷺之宮跟中原中也回來了，立刻從地上站起來警惕的看著鷺之宮真序：「你回來了。」

「恩。」鷺之宮真序敷衍道，「以後不用每天都看見我了，開心吧？」

白瀨沒有說話。

中原中也尷尬地咳嗽了兩聲：「白瀨，不早了，你也去睡吧。」

不能讓他得罪鷺之宮真序，後者目前只表現出了對他有容忍的傾向，其他的人下場都很慘。

白瀨憤恨地看了中原中也一眼。

鷺之宮真序卻道：「你看，他不領你的情呢，中也。」

中原中也想讓她不要再說話了，卻無法開口，只是張了張嘴。

「習慣了這樣吧，被誤會，被委屈，明明都是相同的年齡，只是因為擁有異能力而已，就被推認為首領，為他們忙碌，甚至讓羊成為了擂缽街的三大組織之一。」

「你不累嗎？」鷺之宮真序輕聲問。

「他們不過是普通的孩子而已。」中原中也沉聲回答。「我有這個能力，所以我有這個義務。」

「而且他們救了我……」

鷺之宮真序卻表現出無聊的樣子：「好吧，我也只是隨便一說，你高興就好。」

「但是我覺得你應該更在乎你自己一點。」

鷺之宮真序拉開自己房間的門：「晚安，中也君。」

中原中也：「……好。」

他轉頭，走向羊們休息的地方，那裡是他心思各異的同伴們。

*

鷺之宮真序轉頭就把御坂美琴卡召喚出來，懸浮在手上。

【系統。】她喊了一聲。

系統：【你終於想起來你的任務了嗎？】

鷺之宮真序：【我明明一直都在為任務做準備。】

系統用機械音陰陽怪氣：【你不是玩的很開心嘛。】

鷺之宮真序沒理它這句話：【你之前說氪金也能抽卡，要多少？】

系統：【不多，十億日元。】

鷺之宮真序覺得問題很大：【除此之外還有別的辦法嗎？】

系統：【做改善橫濱社會風氣的事情，比如撿垃圾，扶老奶奶過馬路等等，根據計算得出影響指數，轉化為的正義值可以用來抽卡。】

鷺之宮真序：【那我現在有多少？】

系統：【大約有五點，要一百點才能抽一次。】

鷺之宮真序有了主意。

她將卡牌貼在額頭上。

「如果是御坂美琴的話，會這樣做的吧。」她低聲說了一句。

系統：【……？你要幹嘛？】

「當然是路見不平，超電磁炮啊。」

回答的是茶色短髮的少女，她穿著駝色針織衫和灰色百褶裙，茶色瞳孔中滿是活力。

「這種多管閑事的性格跟我本人完全不同呢。」

鷺之宮真序咕噥了一聲，茶色發梢瞬間有點變藍。

*

為了保證冷卻時間，鷺之宮真序沒有在路上使用卡牌。

也幸虧是她本身的破壞力就挺強，敢在黑夜的擂缽街行動，要知道即使是羊的成員也不敢在夜晚孤身出門亂跑——歸根結底他們也只是孩子而已。

擂缽街的夜晚充斥著混亂，不僅老鼠從地下爬出來，還有小混混成群遊盪。

他們大多數是從貧民窟中長大，沒有上過學，在擂缽街這地方又接觸不到正常工作，眼裡面除了混黑似乎就沒有別的出路。

根據高瀨會小隊長提供的信息，擂缽街上三大組織，高瀨會，羊和GSS，除此之外都是些不入流的傢伙們——當然要小心異能特務科埋的釘子。

這裡商店稀少，能開店的都往上交了保護費，在擂缽街分為三塊地方，羊，GSS，高瀨會各佔一塊。交完之後就相當於受到了對方的保護，不會被普通混混欺負到頭上。

鷺之宮真序觀察周圍環境。

……雖然是貧民區，但是賭場和紅燈區卻從來不會缺席，除此之外還有隱藏在各個小巷裡的灰色場所，進行著諸如毒/品買賣，槍/支交易，人口拐賣等活動。

黑市不會在這裡出現，但是距離這條街也不會遠，羊們的武器來源被鷺之宮真序用化學痕迹的方法追蹤過。

那些槍支除了搶別人的之外，剩下的都是來源於同一個地方。

鷺之宮真序看向遠方。

一個被偽造成廢棄倉庫的小型兵工廠，之所以說是小型是因為設備限制他們只能製作些小型落後槍支，不過同時還兼顧走私大型槍械。

勉強算是個重要的武器提供來源。

【把這地方建成和諧社會，不得不說確實有難度。】她掰了掰自己的脖子。

「好想對這裡進行大清掃哦……」

鷺之宮真序喃喃自語。

「如果把這裡全都毀掉，在廢墟上面重建就簡單的多吧。」

「因為這樣做，才是木原哦。」

非常自然地說出這句話，然而鷺之宮真序卻因此愣住了。

「還是無法擺脫啊……」她隨即小聲無奈道。

她慢慢站起來，墨藍色的頭髮在夜色的風裡面飄揚，宛如深海水母張開的觸手，漂亮，瑩潤，卻有劇毒。

「明明早就決定了要脫離亞雷斯塔的束縛，不再提起那兩個字，結果還是會不由自主說出來，果然還是被感染到很深……」

鷺之宮真序朝著月色伸了個懶腰。

「所謂木原啊，原來的計劃是想讓自己擺脫亞雷斯塔的控制同時類比出方法，讓大家都脫離控制，現在距離能夠實現還有很長一段距離呢。」

她想起來自己在死亡之前進行的實驗，搖了搖頭。

「如果能做到讓全部的木原脫離亞雷斯塔的控制，分散到世界中去，一定會造就非常，非常美麗的景象。」

將木原們這種暗部研究員們從學園都市中釋放出去，掌握著大量頂尖科技又不懂得人性和善良為何物的傢伙們，估計會把世界搞的一團糟吧。就好像在溫暖舒適人體內放入致命病菌，所造成的結果可想而知。

不過，鷺之宮真序想要的就是這種結果。

欺騙，恐慌，悲傷，憤怒，只要是違背了正常秩序存在的，人為造成的慘劇，在呈現完極其慘烈的畫面之後，都會成為少女科研靈感的來源，成為支持她繼續走下去的動力。

這就是曾名為木原亂序，現名為鷺之宮真序的少女，所追求的混亂世界。

比起她哥哥，中下位層次的木原亂數，木原亂序是族內年輕一代裡面為數不多登臨高位的木原之一。出身那種家族，位置就說明她的危險性和不可控性。

雖然現在暫時捨棄姓氏進行實驗，但是鷺之宮真序的本質沒有發生改變。

——以「亂序」為名的木原。

因此無論是讓男人違背天性產生乳汁也好，對於高瀨會兩個高層間的關係挑撥橫加破壞也好，歸根結底都是她天性使然，製造出於原本情況不符合的「扭曲」。

「只是想想都讓人激動到渾身顫抖的美好前景。」

鷺之宮真序猛然抬頭，面對著空曠的廢墟，嘴角帶笑，彷彿對這個世界宣誓一般，她愉快道——

「諸君，我喜歡混亂。」

藏在她腦子裡面的系統哆嗦了一下。

【跟任務目標完全相反類型的宿主，她真的能完成「建設和諧橫濱」的任務嗎？】

那一瞬間，巨大的疑惑產生在系統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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