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外邊呼號的狂風和下不停的雨,還有時不時的驚雷,紀翎哪怕整個人迷迷糊糊,無法睜開眼睛,也做不到坐視不理。
她家的屋子已經年久失修,本就是茅草屋,上頭的茅草又如同年歲漸長的男人頭頂,日漸稀疏。自己這個身體又跟林妹妹似的,風吹了就倒,想要爬上去修,卻擔心有本事上去,沒本事下來。要是不當心腳一崴,基本上小命不保。
屋外下大雨,屋裡下小雨,要是放任不管,明天睜眼,泥地就會變成泥水塘,走路打滑,又是一個要了她的命的風險。
她撐著身體坐了起來,勉強睜開了眼,伸手摸索床邊的火柴盒,想要點燃煤油燈。
一道閃電劈下來,耀眼的光芒照亮了室內,一瞬間入眼的是一張人臉,紀翎的尖利的叫聲剛剛出口,就被這人一把捂住,她家活人就她一個!這個時候出現的人?她唯一的想法是今天在劫難逃。先奸后殺還是先殺后奸只是個順序問題。
她的人生何等艱難?上輩子爸媽是重男輕女,好不容易大學畢業,脫離父母在一線城市紮根,有房有車,就算是一輩子不結婚也能獨美了。
一切看上去那麼美好,除了工作太累常常加班,方案做得煩躁,夜宵還那麼難吃,她給了這家飯店一個差評,說他們做菜不用心,如果用心做學一年也能成大師,如果不用心哪怕幾十年的老店,只會越做越爛。打完差評,只覺得心臟難受,眼前模糊,倒在辦公桌前,合上眼睛的時候,她唯一欣慰的就是,她辦理過遺體捐獻手續,也辦過遺產捐獻,但願那點東西還能幫有困難的人一把吧?
醒來已經穿了,穿成七十年代,一個假扮成小子,因為營養不良十八歲了還沒發育的女孩兒。紀翎不禁想問,好人還能有好報嗎?
「不要出聲!」聲音低沉好聽,跟剛才閃電光芒里那張……,那張臉是啥樣兒的?太慌張了她沒記清楚。她點了點頭,那人放開了她的嘴,說:「點燈!」
紀翎抖抖索索地劃了好幾下,才把火柴給燃著了,伸進了煤油燈了。如豆的燈火透過玻璃罩,漸漸地長大,變成一顆花生,照亮了窮徒四壁的屋子。
紀翎顫抖著小心肝轉過頭,看見一張英氣勃勃又唇紅齒白的臉,那一雙丹鳳眼如同有種讓人陷進去的魔力。
這人齊耳短髮已經全然濕透,貼在臉上,往下看一件布衫被水浸泡成了深藍色。紀翎的腦子有個疑問:「您老貴性?」
那人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大雨天,自家破敗的小茅屋裡進入了這麼一個人,雖然無法確定性別,這人大概率是男人,畢竟力氣這麼大。
她要甩開那人,剛好那人也放開了她,她自己用力過猛,本來坐在床沿,一個不小心摔下了地。泥地上因為漏雨,又濕又滑,她又被滑出了一大段,靠在牆邊。紀翎看著床上的人。近看英氣勃勃,遠看卻是眉目如畫。近看是個公的,遠看又覺得是個母的。
一串的水珠打在了她的頭上,冰冷的,帶著陳年稻草的特殊氣味的雨水,給了她提醒,她穿書了!
這是一本年代文,書里男女主都是知青,他們在下鄉之後相遇,男主幫著女主幹活,輔導女主功課,兩人通過努力一起考上了大學,走向人生輝煌。
小說嗎?總要有幾個或者惡毒或者極品的配角來推進劇情。男女主在鄉下這一段,作妖的劇情就由眼前這位來擔當,她是書里當仁不讓的惡毒女配。所以,這是個母的?
紀翎一直想要問,在這段情節中,惡毒女配怎麼就能爬上她的床,這個不科學。她的房子挺偏僻的啊?哦!作話里說了,無腦爽文拒絕邏輯。
當前的情節,這個惡毒女配原本想要爬男主的床,爬到了她的床上。按照書里的情節這個惡毒女配,爬錯床之後黑燈瞎火,跟自己成就了好事。
書里的描述是成就好事之後再點燈,點燈之後,發現床上的不是男主,而是村裡一個成分很差的下放改造黑五類的狗崽子,女配大驚失色,衣衫不整地跑了出去,被人知道了她和那個狗崽子有不可描述的關係。
這個年代,都發生關係了,那只有結婚一條路了。惡毒女配只能嫁給自己這個病弱炮灰,炮灰的身體風吹就倒,幹不了活,只能惡毒女配干,女配又懶又饞,又只能靠出賣色相,勾引村裡的光棍幫她幹活。
自己作為女配那個綠雲罩頂的男人,本來身體就差,沒多久就被氣死了。從此這個寡婦女配,對男人來者不拒,跟誰都能上床。
在男女主回城前的一個月,女配因為偷人被人家老婆上門來,連踹帶踢,打得小寡婦滿臉桃花開,女配受不了跳進河裡死了!
這就是自己和眼前這個人的結局,大約在前四十章,一前一後領了盒飯。那麼最大的問題來了,自己是個女人,在這個天打雷劈下大雨的晚上,上床這個劇情應該怎麼走?紀翎把手放在自己的衣襟上,想起在這件補了又補的衣衫之下,她還是有兩個待發育的小籠包。她有小籠包,也就代表著她不具備走劇情的功能。
紀翎看著床上這個惡毒女配,明明長著一張很周正的臉,明明沒有那種風騷的氣質,怎麼就能做那種女配呢?
床上的人咳嗽了一下:「兄弟!」這個聲音有些低沉,還帶有點磁性。
紀翎抬頭看著他,她屁股著地,傷應該是沒傷,但是屁股好疼,真的好疼,她都想掉眼淚了!
「我也是男的!」
這話出口,一下子如同被葵花點穴手給戳了的紀翎,看他解開布衫的扣子,從鎖骨開始再往下,寬肩窄腰,還有腹肌。這麼一張臉,配上這麼一副身材,沒穿之前網上的小鮮肉都沒這麼有料。
他說:「跟你商量一下,你能不能收留我?咱們倆假扮夫妻。」
紀翎腦子裡第一反應,呸!他想占自己便宜,想要出口:「誰想跟你假扮夫妻?」一想,目前的情況只能是,他對外是女的,自己是男的,所以是另外一種方案?
「我知道你的情況,身體不好,什麼活兒都干不動,工分沒辦法掙。這樣我們扮成夫妻之後,以後家裡活兒和外面的活兒都我干,你只要待在家裡養病。怎麼樣?」
「你的意思是,我是男人,你是女人。你幹活?讓我吃軟飯?」紀翎確認了一下。
只見他低著頭說:「可以這麼說吧?你看我最大的秘密都給了你,這件事情就這麼定了。」
紀翎腦子一抽問:「要是我不答應呢?」
他那臉上掛上了一絲意味不明笑容:「你今晚行房之後,體力不支,一命嗚呼!」
不愧是惡毒女配,就這麼謀?財她沒有,那就是純害命了?
迫於雙方力量懸殊,紀翎一口應下:「好,就這麼辦?軟飯什麼的,我最喜歡了!」
紀翎看見那人嘴角抽搐了一下,臉上露出鄙夷的表情。既然是合作,大家各取所需,她都沒鄙視他一個大男人裝女人了,他憑什麼鄙視她識時務?紀翎也冷笑一聲:「過來拉我起來!」
紀翎伸手擦了擦自己臉上的水,也分不清是上頭掉下來的水,還是自己疼的眼淚。那人拉她起來之後,要將她攙扶到床上,她伸手阻止:「扶我到那把竹椅上!我坐在水坑裡褲子都沾了泥!」
他扶著她在椅子里坐下,剛剛屁股沾上椅子,椅子又散架了,要不是他一把拉住她,恐怕她又得是屁股著地了。家裡的這些家什都要有個人收拾,她這個小細胳膊小細腿的,也太難了!
他看著地上的一堆破爛,嘆了一聲:「你快拿衣服出來換吧!」他把濕漉漉的衣褲脫了下來,扔在床踏板上。
麻蛋!紀翎罵了一聲,他怎麼能當著她的面就這麼寬衣解帶?穿著一條短褲走來走去?有損形象?
紀翎過去開箱子要拿衣服,指著門外說:「我要換衣服,你出去!」
「大家都是男的,我出去幹嘛?」那人一臉莫名其妙。
紀翎一下子被問倒,他直接告訴她,他是男的,自己卻不能告訴他,自己是個女人。畢竟身體太荏弱,萬一有人獸性大發,不管她骨瘦如柴,難以下咽,也要吃一口。她不就完了!這個時候說什麼理由好呢?
紀翎低頭看著他某個地方:「你以為我不要面子嗎?」
他看了一眼自己,又看了看紀翎,恍然大悟:「你還小,以後會發育了就好了!」
「你這是內涵什麼?什麼叫我小?士可殺不可辱,哪怕是死,我也要保住我的尊嚴!」紀翎一副激烈反抗的樣子,現在她扮演超長青春期叛逆病弱少年。
那人搖了搖頭,決定維護一個少年可憐的自尊心,走了出去。
紀翎快速換了衣褲。也快速地過了一遍,現實與書里情節出入的地方,這不是書里惡毒女配李婷婷,那麼他是誰?他要來幹什麼?
「我好了!」紀翎說。
聽見她的聲音,那人從外面進來。他拿進來一個桶一個盆接雨:「要不然明天起來,房間就成了泥塘子了。」
紀翎問他:「既然要假扮夫妻,你得說一下你的來歷。」
「我真名叫李致遠,本來應該是我妹妹來插隊落戶,她的腿摔傷了,我讓她在家呆著。我和你假扮夫妻直到我回城。不要露出破綻,讓人知道我妹妹不肯吃苦下鄉就好。」他簡簡單單概括幾句。
紀翎心中卻是如現在外面的天氣電閃雷鳴。李致遠?書里的終極大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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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更新,需要一些反饋,最近撲多了,不知道這一本大家有沒有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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