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還好大家在關於兩本書的作者這一方面並沒有停留過久,即便彌耶還在拿著璃茉的手機驚呼不已,其餘人也都將注意力重新放回到凪彥剛才所說的「敵人不只是復活社」上面。
「這本書應該並不是月詠幾斗自己的書。」紫發少年繼續說道,「以唯世、亞夢你們多次近距離觀察到的信息來看,復活社對月詠的控制力度幾乎已經近似於洗腦了。這樣的情況下,很難想象他能憑藉自己的意識去購買自己在意的書籍。」
「而復活社那邊的人如果真的如我們猜想的那般,將月詠幾斗當做是武器而非人類的話,那麼想來也很難會特地讓黑貓隨身攜帶一本書。還是在這種很可能我們會前來且和月詠產生糾紛,最後八成不會回到休息室里的情況下,給他一本書帶在身邊?」
「復活社的人應該不會這麼無聊地將控制能力用在這種小事上吧。」
唯世從亞夢手上接過凪彥從幾斗休息室里找到的那本書,大致翻閱了一下裡面的內容,贊同地說:「的確。這種裡面全部都是有關於出土古物甄別的專用名詞的書籍,應該並不是幾斗他所喜歡的類型。」
手上一輕,亞夢順著唯世拿走書的動作,將緊盯在兩本書上的視線轉移到了金黃色短髮的少年身上,隨後一直皺著的眉頭忽然展開:「我想起來了。音樂會開始前我曾溜進過幾斗的休息室,但那個時候房間里我記得並沒有這本書的。」
「開始演出前?也就是幾斗還在休息室里等待上場的時候?居然能溜進去,小子你幹得蠻不錯的嘛。」空海驚訝地一挑眉,一把將粉發少年撈過來,大哥哥氣場十足地揉著他的頭髮。不過隨即在璃茉的死亡注視下,尬笑著鬆開了手,並亞夢推回到女王大人的身邊。
璃茉墊著腳尖,有些勉強地把亞夢那被揉亂的部分頭髮理順。
半帶安慰性質地拍了拍空海的肩膀,唯世看向凪彥:「你的意思是說,有人在亞夢離開之後,音樂會開始之前的時間段內,進入了幾斗的休息室,並且把書留在了房間里?」
「也可能是音樂會舉辦期間放進去的啊。」空海點出了另外的可能性,「或者在音樂會結束后,在進去收拾整理時不小心落下的。」
對於空海所說的兩種時間段,紫發少年卻搖頭表示:「由於復活社再三強調,所以職工都不是很願意往幾斗休息室那附近路過。聽說但凡往那邊路過,被逮到都是會被扣工資的。而兼職的則是工資減半。更何況那附近是有監控錄像的。」
「這樣的話,的確可以排除巧合的可能性。那麼也就只有可能是特地進去放下的書籍了。」空海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看向粉發少年,「不過在亞夢已經闖了一次的情況下,警衛力量會被加大的吧?」
坐在亞夢左肩上的小蘭前後搖晃著自己的小短腿,替自己的主人自豪地回答道:「那當然。亞夢進去可是狠狠地給了幾斗一拳的。打得幾斗臉上紫了一圈呢。當時趕過來的警衛帶走後還做了十多分鐘的思想教育。」
「……能好奇一下你為什麼會想著給即將上台表演的演奏者的臉上來上那麼一下的?」空海一臉囧樣地看向矮自己半個頭的粉發少年,覺得自己可能從來沒有看清過他。不然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暴力啊,完全沒個預告。
亞夢則是不好意思地咳了一聲,偏開了視線,看著一旁的樹榦:「因為和幾斗說不通話,就想著如果演奏者臉上有傷不能上台演出的話,說不定能阻止他今天的演奏。這樣的話,我們就不用擔心壞蛋群被引誘出來的問題了。」
「能在進一步加強的警備力量下,進出休息室,並且還成功將書留在那裡……」說道這裡,唯世腦海中閃過一個想法。他皺著眉想要將其抓在手中,進行剖析,卻無奈被亞夢說出的疑惑,打斷了思維。
收回盯著樹榦的目光,粉發少年看向凪彥,不解地問道:「不過即便這樣,也有可能是某些高層人員心血來潮,在進去確認幾斗的情況時,順手把書放在那裡的。不是嗎?」
對此,凪彥聳了聳肩,嘴角的笑容帶上了些許勉強地意味:「如果我說,直覺告訴我,復活社在胚胎相關的計劃中還藉助了其他人的力量,你們信嗎?」
「——直覺?『女性』的第六感?」上下打量了凪彥幾個來回,璃茉沒忍住嘖了一聲。
凪彥則是坦蕩蕩地站在那裡任由少女對自己的掃視,假裝沒有聽懂對方的話語的樣子。
雖說是單方面的□□味,也著實讓人有些受不了。
在亞夢和空海的雙重勸說下,璃茉這才將頭偏向一旁,似乎是想要眼不見心不煩。
而唯世盯著紫發少年看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嘆了口氣,沒有再繼續詢問下去:「總之,現在定位器已經用了,那麼今天晚上大家一起去找幾斗吧。爭取一次性把這次的事情解決掉。」
「說起來,大家今天晚上有安排嗎?」後知後覺地,彌耶突然出聲問道。
六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搖頭表示自己的空閑。
於是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
由於要給之後的行動留足夠的時間,大家決定先回學校把留在皇家庭園的書包拿回家,與家裡人打個招呼后,統一到等會而唯世通知的地點集合。至於怎麼進入到確定的復活社旗下的建築物內,之後二階堂老師那邊由掌握了小絲這一極佳說服者的亞夢來進行交涉。
在動身往學校走之前,唯世將凪彥單獨拉到一旁,與他小聲確認道:「你做出這一決定,並不只是因為直覺吧?兩本書的所有者是你認識的人?」
長發少年嘆了口氣,作為對唯世替自己扯開話題的感謝,稍微透了個底:「是的。我認識。不過也僅僅只是推測而已,並沒有確實的證據予以支撐。如果可以,我希望我的這個猜測是錯誤的。畢竟那個人要是敵人的話,就太難對付了。」
「如果猜測沒有錯的話……」
凪彥隨即接話道:「那麼就只能趁那個人還不知道我們掌握了這一情況之前,先下手為強。不然一旦等對方將一切都準備好了,我們才是真的絕對沒有可能的。」
但唯世的擔憂還是沒有因此而被打消:「那今天要是在救出幾斗的行動中,遇到了那個人……」
「——由我來牽制。」
金黃色短髮的少年盯著面前這位雖然前後擔任了守護者中不同的兩個職位卻實際上不曾擁有過守護甜心——未孵化的守護蛋不算在內——的少年,從他面部的表情中看不到任何玩笑的成分,便只好抿嘴表示:「既然你不想多說,我也就不多問了。如果真的出現了你所戒備的情況,那麼就交給你來解決了。沒問題吧?」
凪彥再一次點頭同年幼的King保證:「絕對不會有問題的。」
由於事前有和家裡說過自己今天回家的時間可能相比以往要往後延一點,凪彥到家后便被告知了父親專門讓人給自己留了飯的事情。雖然挺感動的,但為了避免遲到,紫發少年還是叫住了為自己開門的人,讓她不用得地去將已經冷掉的飯菜進行加熱。
將書包放回到房間后,少年直接去了練舞室。他知道,自己的父親絕對會在那裡等自己的。
推開練舞室的們,果不其然看到了跪坐在房間中央閉目養神的藤咲家如今的家主。只不過凪彥沒有想到,練舞室里除了他以外,還有另一個人。
自己的母親,如今家主的妻子也跪坐在此。
聽見木質門扉被推開后不可避免發出的摩擦聲,男人沒有睜眼,依舊保持著背對房間入口的姿勢,淡淡開口:「進來說。」
凪彥走進練舞室,將門又重新關好后,上前幾步,屈膝,跪坐在兩人身後約一米的地方:「今天晚上和同學們約好了,所以我想出去一趟。」
「你才剛回來。」男人並沒有將自己同意與否的定論直接說出口,而是點出了一個再明顯不過的事實。
「是的,我才剛回來。」凪彥將父親的話又重複了一遍,但隨後轉而說道,「不過我這次回來僅僅只是為了將書包放回到家裡,以及與父親和母親你們打聲招呼而已。」
直白得就像是叛逆期的孩子都會有的情況一樣。若這樣的對方放在其他家裡,恐怕這兒子、老子的,直接就要擼起袖子幹上一架了。
不過作為家長的兩人再清楚不過,自己的孩子絕對不是那種會因為一時衝動而做出不可挽回之事的人。他們對紫發少年的成熟和穩重有著超乎外人想象的信任,以及肯定。即使有一個這樣的孩子會讓他們減少很多樂趣,不過這也只是惋惜,遠遠不至於達到要去否定自己孩子的地步。
所以男人也僅僅只是輕描淡寫地問了一句:「需要我們的幫助嗎?」
稍微有些吃驚於父親的問題,凪彥壓下想問對方到底都知道到什麼程度的想法,用同樣輕描淡寫的口吻回答道:「暫時不用。我能處理好的。」
男人聽此,便鬆口表示:「那麼就去吧,別讓你的同學等久了。」
「……謝謝。」意味不明的心情,濃縮在一句意味不明的感謝之中。凪彥也不顧兩人是否能看得見、感受得到,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這才起身往門外走去。
在將練舞室的門關上之前,他聽見母親在自己進門后開口所說的第一句話:「晚上在外面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受傷啊。」
關門的手一頓,紫發少年思索著該如何回應自己母親的這份擔憂更合適,這事父親的聲音又再次響起,比剛才嚴厲了不少:「你媽媽在擔心你。藤咲凪彥,回話。」
「母親放心,兒子我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尚未成年的預定下任家主如此回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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