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能選C，林南星只能退而求其次，指著霍德爾的前桌說：「老師，我坐那兒就行了。」

王正信有些猶豫，昨晚校領導特地打電話告訴他林南星的情況，讓他盡量多關照這位小少爺。

挑個座位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重點是這座位在霍德爾邊上。

小E又開始倒計時了，林南星扣不起一個月的壽命，催促道：「老師，可以嗎？」

王正信應道：「可以的，你先坐那兒，過幾天咱們再換座位。」

林南星著急忙慌地往後走，書包都沒放就坐下了。

【滴滴，任務完成，壽命增加十天。】

林南星呼出一口氣，把書包里東西拿出來。

文具、水杯，還有一個專門放在教室的小型藥箱。

看著藥箱里滿滿當當的葯，林南星突然想起一件事。

他問小E：【我不吃藥的話，會有什麼影響嗎？】

小E簡單粗暴地說：【加速死亡。】

林南星頓了頓，追問道：【我不會要病殃殃的過一輩子吧？】

他想要的是健健康康的長命百歲，像正常人那樣的……

小E沉默片刻，緩緩解釋：【您目前的死亡時間是根據當前身體狀況確定的，完成任務獎勵的壽命相當於您玩遊戲氪金買的復活丸，復活不會改變您的角色等級，因此也不會讓您變得健康。】

林南星先前還以為續命系統就是讓他死不了。

他沉默片刻，心痛地問：【所以我的滑雪場沒戲了嗎？】

【您當然可以去玩，大不了住幾個月的院，完不成任務，提前離開人世罷了。】

林南星：……

小E威脅完，認真嚴肅地說：【小E只是一個單純的續命系統，請您好好吃藥治療身體。】

末了，它補充了句：【相信科學，相信醫學。】

林南星萬萬沒想到，他居然被這個最不科學的系統教育要相信科學。

「給你們十分鐘時間，前後桌討論下這道題目。」

王正信敲了敲黑板，上面寫著一道函數題。

前桌的同學們迫不及待地轉身，借討論題目的名義正大光明地聊天。

林南星一點都不想和霍德爾討論題目，更不想和他聊天。

他看向同桌，同桌就是剛才和霍德爾聊天的男生。

「盧克。」

盧克自我介紹完，抱著課本轉身。

全班就他一個人不轉身太奇怪了。

林南星沒辦法，他只好抱著藥箱，心不甘情不願地轉身。

出乎意料地是，這次霍德爾沒有擺出臭臉。

他淡淡地掃了眼林南星，低頭玩手機。

林南星慢吞吞打開藥箱，他一餐要吃很多葯。

因為怕吃漏了，每次吃藥前，他都要先把所有膠囊藥片拿出來，放在紙巾上，清點一遍，再一部分一部分的吃。

拆葯的鋁箔紙聲音持續不斷，引起了桌上另外兩人的注意。

霍德爾抬起眸子，桌上出現了一座小藥丸山。

藥片散發著複雜的苦味，光是聞著，口腔里都蔓延開了難以接受的味道。

林南星一口接一口地吃藥，吃完所有葯，他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儼然對此習以為常。

霍德爾指尖一頓，這小、東西身體這麼差么……

盧克忍不住問：「不苦嗎？」

「還行，習慣了。」

林南星拆了顆薄荷糖，餘光瞥見王正信朝後排走來，他輕聲提醒道：「老師過來了。」

霍德爾挑了挑眉，擺出一臉「所以呢？」的表情。

林南星看著那個大搖大擺放在桌上的違禁品，心道有點狂啊。

溫二少都知道在老師面前把手機收起來。

盧克對此很有經驗，他飛快地拿起草稿本，「啪」的蓋在霍德爾的手機上，緊接著開始討論起題目。

「這是道函數題。」

王正信正好走到盧克身邊。

林南星十分配合地參與討論：「對的，第一小題求單調區間還挺簡單的。」

「第二小題我就沒思路了。」

王正信停下腳步，笑道：「這題其實不是很難，就是要繞一繞。」

「如果一點思路都沒有，可以先看看書上的例題。」

林南星點點頭，提起筆才反應過來自己沒課本。

「老師，我沒有高三的課本。」

王正信說道：「先和同桌一起看吧，我下課看看辦公室有沒有多的。」

林南星：「謝謝老師。」

簡單地說了些學校注意事項，王正信走回講台。

他一走，這個角落再次安靜下來。

霍德爾把草稿本扔到一旁，繼續玩遊戲。

林南星一邊轉筆，一邊對著題目發獃。

第二小題他是真的沒思路。

眼前忽然多了本嶄新的數學書。

「你今天就先用我的書吧，」盧克摸摸鼻子，大大方方地說，「反正這書對我來說沒用。」

盧克五官端正，氣質斯文，還戴著副細框眼鏡，是很典型的學霸長相。

林南星理所當然地把他的話理解成「都學會了，不需要書」，所以沒有拒絕盧克。

正想請教一下第二小題怎麼解，耳畔了響起了盧克的讀題聲：「已知函數f（x）=a、呃……」

他想了會兒，一字一頓地說：「a、l、n。」

林南星愣了下，他們看得是同一道題目嗎？

霍德爾一掌拍在盧克腦門上：「ln，讀ln，什麼l、n。」

「這兩個字母原來是一起的啊，」盧克恍然大悟。

「爺，這個也是連在一起的嗎？」

「廢話，這是log。」

連基礎函數ln和log的發音都不知道，這簡直學渣到極致了。

林南星忽然覺得數學書有點燙手，他不好意思再耽誤盧克。

他輕聲道：「我們可以一起——」

話未說完，另一本數學書砸進盧克懷裡。

霍德爾嫌棄地說：「多看點書，蠢貨。」

「十分鐘到了，都坐好。」

林南星巴不得這樣，他立馬轉身，腰背挺直，雙手自然地放在桌上。

霍德爾掀了掀眼皮，看著他細白的手臂。

他的手腕很細，腕骨微微凸起，手背上能清晰地看到淡青色的靜脈，在陽光下有種一碰即碎的脆弱感，卻也因此更加誘人。

「先打開書本，我們看一下第五章的例題。」

林南星翻到老師所說的頁數，把書推到桌子中間：「我們一起看吧。」

「沒事，你看吧，」盧克指指他的課本，說道，「我得先學學log和ln是什麼。」

剛才霍德爾給他的課本是高一的。

必修一，介紹對數函數的那一冊。

林南星詫異地往後看了眼，霍德爾划著手機，神情散漫，完全看不出是個細心的人。

他沒有多想，收回視線，認真聽課記筆記。

一下午都是主課，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就傍晚了。

北江二中強制學生晚自習，下課鈴聲一響，眾人彷彿監獄放風似的涌了出去。

林南星收拾好書包，走到二班，發現他們的老師還在慷慨激昂地拖堂講題。

他索性站在走廊上吹吹風，等著溫瑒下課。

大部分人都是從離開教室，鮮少有反向走的。

林南星多看了一眼，發現這個陌生Omega走進一班，徑直走到霍德爾身旁。

「那個，霍同學，我能單獨和你聊一下嗎？」Omega扭扭捏捏地問。

還在教室的幾個Alpha朝著他們吹了吹口哨，其中一個身材高大的Alpha調侃地說：「霍爺，你要是個Alpha的話還得了。」

霍德爾沒說話，Omega挽了挽髮絲，又問了一遍：「可以嗎？」

霍德爾終於放下手機，抬頭看她：「有什麼事不能當著大家的面說？」

這話說的像Omega是來找茬似的。

林南星沒忍住，勾了勾唇。

教室里那幾個人都笑出了聲。

Omega漲紅著臉說：「我有個朋友很喜歡你，想加個微信。」

她眼神躲躲閃閃，很明顯是用了「我有個朋友」這系列的借口。

林南星好奇地看向霍德爾，有些納悶他為什麼這麼招Omega喜歡。

「微信？」霍德爾嗤笑一聲，說了兩個字，「沒有。」

這都什麼年代了，連爺爺輩的人都在用微信，更何況他手裡還拿著最新款的手機。

Omega僵了僵，擠出一句話：「好的，我會和我朋友說的。」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跑出一班。

二班下課了，溫瑒小跑到林南星身邊，伸長了脖子往一班看。

「星崽，你有沒有幫我要到聯繫方式啊？」

林南星搬出霍德爾的原話：「他說他沒有微信。」

【五小時內，幫您的好友要到霍德爾的微信，划重點：幫您的好友，請務必讓霍德爾知道這一點。】

【任務完成，獎勵十天壽命。】

林南星咬牙切齒：【你到底是續命系統還是搞事系統？！】

※※※※※※※※※※※※※※※※※※※※

小E：我是紅娘系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