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二章永別
法蘭奇聽了這句話渾身一顫,契訶夫剛才說的這句話是讓手下趕走他的意思,但是聽在他的耳朵里就是殺了他的意思。突然,法蘭奇從地上一躍而起,雙目通紅,一把拉過契訶夫擋在胸前,神色猙獰地叫道,「不要動,誰敢動我大家就同歸於盡!」十幾名保安都僵住了,這個時候沒有人敢輕舉妄動。
契訶夫頓時變了顏色,沉聲說道,「法蘭奇,你誤會了,我只是想讓他們把你送走,並不是想殺你!」
「住嘴!他媽的,我才不會相信你!」法蘭奇情緒極度不穩,一邊情不自禁地大喝道。契訶夫被他緊緊地勒在胸前,氣都快喘不過來了,掙扎著說道,「你殺了我,是不可能活著離開這兒的!」
法蘭奇的手槍狠狠地抵在契訶夫的腰間,不屑地說道,「這個不用你擔心,我要走,誰也攔不住!」一個念頭飛快地從他的腦海里閃過,事到臨頭,他的腦袋反而異常靈光,對著旁邊的亞力士說道,「你,剛才有沒有找到小艇?」
亞力士茫然地點點頭說道,「找到了,我剛準備給你打電話的時候,這些人就突然冒出來把我給堵住,帶來了這裡。」
法蘭奇大聲地說道,「那你別再愣著了,快點去岸邊把小艇給發動起來!」亞力士聞言如遭電掣,身子一震,明白了法蘭奇的意思,他這是在告訴自己準備跑路了!只見他立刻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後一溜煙地朝小島岸邊跑去。
這邊,法蘭奇一直用槍指著契訶夫,一邊緩緩地向酒店外面退去,契訶夫畢竟久經風浪,此時面對著黑洞洞的槍口倒也沉得住氣,「法蘭奇,你沒有必要這樣做,如果你想走的話,我只要說一句話,他們可以立刻放你離開!」
法蘭奇哈哈笑道,「我還能相信你的話嗎?從頭到尾是我疏忽了,沒想到就這麼快被你發現了真相,這次,我就是再笨也不會相信你了!」
契訶夫說道,「我並沒有欺騙你什麼,倒是你一直抱著不可告人的心思來取得我的信任!你不僅想讓我把女兒嫁給你,我看還覬覦著我名下的企業吧!」
面對著契訶夫的質問,法蘭奇冷冷地回答道,「人為財死,鳥為財亡,如果不是你有那麼龐大的商業帝國和一個漂亮的女兒,我用得著在你面前低聲下氣偽裝嗎?」
「老頭兒,知道為什麼你公司的股票價格會一落千丈嗎?」法蘭奇臉上突然露出微笑,說道,「那是因為我對外散布的謠言,告訴媒體你遇到了財務危機,才引起股民的大舉拋售……」
契訶夫搖了搖頭,看著法蘭奇說道,「看來,我沒有那麼快把妮科娃嫁給你是明智的,要不然,這將是我平生最後悔的決定!」
「啊,爸爸,不要,法蘭奇你在幹什麼,放開我爸爸!」花容失色的妮科娃震驚地看著眼前的一幕,她跟徐楓恰巧一起過來看望契訶夫,沒想到卻看到了最不願意發生的事情。
徐楓有些清楚法蘭奇為什麼會那麼瘋狂,看到那十幾名小島保安人員,再加上契訶夫的老謀深算肯定是法蘭奇的真面目被揭穿了,他狗急跳牆才會挾持了契訶夫作為人質。
徐楓一邊偷偷地摸向懷中的匕首,一邊大聲地說道,「法蘭奇,你放鬆,有什麼要求都可以提,千萬不要衝動!」
「可惡的華夏豬,你的手最好不要亂動,否則大家同歸於盡!」法蘭奇咽了咽唾沫,拿槍的手微微有些顫抖。
徐楓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盯著法蘭奇說道,「好,我不亂動,希望你也不要太衝動!」
契訶夫大聲地說道,「法蘭奇,只要你放開我,我可以對你既往不咎!」
他話剛說完,法蘭奇就用拳頭狠狠地砸了一下契訶夫的後背,咆哮道,「老東西快閉上你的臭嘴,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契訶夫重重挨了這一下,老邁的身體微微搖晃了一下,臉孔也變得慘白起來,徐楓心中一驚,大聲說道,「法蘭奇,不要動手!」
法蘭奇不屑地笑了起來,「怎麼,你不是很囂張的嘛?現在怎麼畏首畏尾像個縮頭烏龜?」徐楓任由法蘭奇冷嘲熱諷,一聲不吭,強忍著胸中的怒火。
這時,亞力士已經將小艇發動起來了,大聲地叫道,「法蘭奇先生,快上小艇,我們離開這兒!」
法蘭奇一邊將契訶夫擋在身前,一邊緩緩地向小艇上撤退。
「法蘭奇,聽我一句話,做什麼事都適可而止,你們現在已經能順利離開了,可以放開我了吧?」契訶夫憤怒地看著他說道。
法蘭奇指著契訶夫得意洋洋地說道,「老頭子,看在你這麼配合的份上,就饒了你的這條狗命!亞力士,開船!」
這時,徐楓突然聽到妮科娃發出一聲驚恐的大叫,「不要開槍!」徐楓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卻見距離自己大約五十米的地方,一名年輕的保安沉不住氣,舉起了手中的槍對準了亞力士射擊。
「砰!」亞力士慘叫了一聲,身體立刻倒在了駕駛艙內,法蘭奇一呆,眼看快跳掉了,居然對方有人防冷槍,立刻破口大罵道,「無恥!老子跟你們拼了!」契訶夫見勢不妙,爆發出一股力量猛然掙脫了法蘭奇,瘋狂地向前跑去。
法蘭奇第一時間做出了反應,迅速地舉起槍對準了面前的契訶夫。徐楓的一顆心沉了下去,糟了,恐怕要出事!又一聲槍響了,契訶夫身子一震,踉蹌了幾步,然後整個人倒了下去。
「爸爸!」妮科娃哭喊著撲了過去,突然的變故讓現場一片混亂,保安一陣亂槍掃射,法蘭奇蜷縮在快艇中不斷地還擊。
密集的槍聲中,法蘭奇胳膊和腿上中了兩槍,他的眼中忽然閃過一抹絕望,好像知道今天不可能全身而退了,立刻將槍口掉轉對準了毫無防備的妮科娃,嘆道,「既然活著的時候你不能嫁給我,那我也不會這麼便宜你跟那個華夏豬,乾脆,我送你們一起上路吧!」
眼看著他就要扣動扳機,「去死吧!」與此同時,徐楓也出手了,寒光一閃,匕首插入了法蘭奇的咽喉。
法蘭奇身體停滯了一下,直挺挺地向後倒去,旁邊的保安嘩啦一聲,衝上去將他圍了起來,然後有人開始掏出電話,叫救護車過來。
這時,妮科娃撲到了契訶夫的身邊,見一顆子彈赫然打在他的胸口,而他的眼睛竟然還睜著,氣息微弱地說道,「乖女兒,爸爸躲過了一次,還是躲不過第二次啊!」
那雙眼中流露的慈愛讓妮科娃目不忍視,大聲地叫道,「不,爸爸,你不能就這樣拋下我一個人走了,救護車,你們快點叫救護車啊!」
契訶夫斷斷續續地說道,「不……不用了……把徐楓叫過來,我有幾句話想對他說……」不待他說完,徐楓就紅著眼睛湊到了他的身旁,握著契訶夫粗糙的大手,「契訶夫先生,你有什麼話,就儘管說吧!」
契訶夫見到徐楓眼裡閃過一絲光亮,張了張嘴巴,卻發不出一絲聲音了。徐楓立刻握緊了他的手說道,「您放心,我用這條性命向您保證,只要我活著,就會好好地照顧妮科娃的,不會讓她受半點苦!」現在契訶夫的心裡,除了女兒,還有什麼能夠令他放不下的呢?
果然,聽到徐楓的保證后,契訶夫張著嘴巴艱難地點了點頭,以他對徐楓的了解,只要這個年輕人答應的事情,就一定會履行自己的承諾去做到,女兒交給他是最放心的了!
「小子,謝謝你……」這時,契訶夫吐出最後兩個字,頭一仰,溘然而逝!
「爸爸!」妮科娃發出凄厲的哭喊,兩行滾燙的淚珠順著臉頰無聲地流了下來。
第二天清晨,徐楓和王紫蘭,宋沁一行人全部換上了黑色肅穆的衣服,帶著墨鏡,陪同妮科娃乘坐了一艘油輪,將契訶夫的骨灰撒入了大海。
上午十點天空下著連綿的細雨,妮科娃身穿黑色的連衣裙,胸口別了一朵白花,哭泣著將她父親的骨灰和花瓣一起撒入大海,儀式結束后,妮科娃的眼睛已經哭得有些浮腫,神情也變得迷迷糊糊的,她看著徐楓反覆地問著同一句話,「爸爸為什麼那麼狠心,把我一個人丟下……」
徐楓聽的有些心酸,從此之後她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了任何的親人。海風吹來,妮科娃的身體瑟瑟發抖,徐楓見狀立刻脫下了西服披在她的肩膀上說道,「回去吧,海上風大!」
妮科娃茫然地望了一眼大海,喃喃地說道,「不,我想再多陪爸爸一會兒……」話沒說完,她整個人就暈倒在了徐楓的懷裡。
徐楓伸出手臂摟住妮科娃的身體,急切地對駕駛游輪的船員說道,「快將船開回去!」
很快,游輪靠岸了,徐楓將妮科娃抱上了一輛車裡送進了醫院的病房,而他在病房外焦急地等待著,直到醫生從裡面走出來,才快步迎上去問道,「醫生,她沒什麼事吧?」
「妮科娃小姐是傷心過度,才會突然暈厥,你要多寬慰她,才能早日從失去親人的痛苦中解脫出來,我給她開一點安神補血的葯吧!」身穿白色大褂的醫生對徐楓說道。
「醫生,謝謝你了!」徐楓誠懇地說道。
病房內妮科娃已經蘇醒了,一個人倚靠在病床上,無助地睜著雙眼,她已經顧不上修飾自己了,原本愛說愛笑的性格一下子變得嫻靜憂鬱起來。
她聽到有人走進來,才緩緩轉過頭,美眸和徐楓對視了一眼,神情顯得疲憊而虛弱。
「妮科娃,你願意跟我一起去京華嗎?現在對你來說,最好的選擇就是去一個陌生的地方,用時間來淡化失去親人的傷痛。」徐楓來到她的身邊,微笑著望著她。
妮科娃揚起美麗的臉龐,眼睛望著徐楓默默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