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冰雪十八峰
千山之北,以冰雪山脈為界。
冰雪山脈,因其山頂常年銀裝素裹,似冰雪覆蓋,因而得名。但是冰雪山並不寒冷,相反,冰雪山四季如春,除卻山頂的一片雪白,下方儘是鬱鬱蔥蔥的蒼翠之色。
冰雪山脈的「冰」和「雪」,則是兩種神奇的礦石,名為閃冰石和雪銀沙,皆呈冰雪似的白色,用閃冰石提煉出精華,便是閃冰銀晶,而閃冰銀晶色澤則是銀色。這種銀晶,質地堅硬,而且與大多數金屬都有親和性,在武器製作中,加入閃冰銀晶,不僅可以使武器更加閃亮,而且可以大大增強兵器的強度。
而雪銀沙則不需提煉,便是一種極為優秀的肥料。千山之中多奇珍,皆生長在極其特殊的環境中,極難進行移栽培育。而雪銀沙卻可以催熟大部分藥材,是葯圃中必不可少的珍品。
在千山邊界,並不像千山內部那樣人跡罕至,相反,由於千山豐富的資源,這裡形成了一片片大城池。而與冰雪山脈緊鄰的崇陰平原地勢平緩水草豐美,一條從霜天澤發源的大河蜿蜒穿過,豐饒的環境吸引了無數家族在此建立基業,形成了千山周邊最繁榮的城市聚落。
冰雪山腳,便是千山北部第一大城,冰雪城。而在冰雪城之上,綿長的冰雪山脈中,最宏偉的十八座山峰上,坐落著無數亭台樓閣,其繁華程度絲毫不弱於冰雪城,這便是崇陰平原上最為強大的宗派之一,冰雪宗。
而此時,冰雪宗內一座宏偉山峰上,兩個人影正掛在一株大殿前的老松上,正是剛吃完烤雞的冰舒羽和江祝融。
「我說這裡有松子吧!」冰舒羽摘下一個大松果,一把掰開,數粒飽滿的松子散落而出,啦啦啦欲滾落到樹下。
冰舒羽見狀,把空了的松果丟掉,大手向松子一揮,頓時一股勁風襲來,松子被風裹挾著盡數落回到冰舒羽手上,一粒不少。
冰舒羽對面,江祝融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表哥修為又有長進了,難不成突破到靈台境了?」
冰舒羽神秘一笑,並沒有回答。
突然,樹下傳來一聲咳嗽,一個渾厚的聲音響起:「舒羽,祝融,從樹上下來。」
兩人面面相覷,只能從樹上下來。樹下站著一個中年男子,背手面對著他們。他身材不算高大,但是氣勢上竟有一種不怒自威的偉岸,正是冰宸峰的峰主,冰尚寒。
「不愧是舅舅,我們藏得這麼隱蔽也瞞不過您的眼睛。「江祝融向前行了一禮。
「別給我戴高帽子,」冰尚寒並不吃這一套,「是這個東西告訴我的。」說著,他背著的手放回前方,手掌里捏著一枚空癟的松果,正是冰舒羽丟掉的那枚。
兩人一愣,皆是嘿嘿一樂。
冰尚寒看著眼前的兩個孩子,也是無奈一笑,把松果丟在一邊。
「舅舅您叫我來,是要說…」江祝融還沒說完,中年人便揮手制止了他,「這裡不方便,進屋說話。」
「舅舅,您這麼神神秘秘的,難不成有什麼大事發生了?」
「那倒不至於,」冰尚寒讓他放鬆,「剛才你應該也發現了,你表哥舒羽他新進突破靈台了。」
冰舒羽聽到這句話,不由得嘿嘿一笑,撓了撓頭。
「你樂呵什麼?」冰尚寒瞪了冰舒羽一眼,接著跟江祝融說道,「你哥的意思是想走御靈的路子,所以想請你父親打造一把靈劍給舒羽。」
「這倒是小事情,」江祝融稍稍鬆了一口氣,還以為自己在霜天澤掏鳥蛋的事情敗露了,原來就是要自己傳個話,「那外甥這就去告知家父。」
冰舒羽看著江祝融離開大殿向山下走去的背影,有些不解,「老爹,如果只是傳個話的話,應該不至於讓祝融親自來一趟吧,我去跟姑父說不就好了。」
「我叫他來,其實是確認一些別的東西。」冰尚寒輕嘆了一口氣,「沒想到,最不想發生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舒羽,你知道現在江祝融修為如何?」
冰舒羽搖了搖頭,他不喜與後輩切磋,自然不知道表弟的修為,「祝融今年才十四歲,修鍊不過兩年多點,大概煉體六品都尚未突破吧。」
「他現在是練氣三品,而且是非常純正的冰之氣。」冰尚寒的話讓冰舒羽大吃一驚,但緊接著冰舒羽就大笑起來。
「祝融天縱之資,這是我們冰雪宗的福氣啊。」
真靈界,人類為萬物之靈,十二歲可開通靈脈蘇醒,經煉體使身體轉為真靈之體,開始練氣,讓身體逐漸吸納真靈界的靈氣,在此階段才能看出自身屬性,再修習相應屬性的功法心訣,便開始修鍊入門了。煉體和練氣統稱為築基,是修鍊之始。
真靈界生靈數不勝數,能開通靈脈者十不存一,而能開真靈之體,進入修鍊之路的人更是少數中的少數。一個人若二十歲之前無法邁入練氣,那麼基本上是終生無法修鍊靈氣了。
煉體之境,是檢驗一個人天賦的境界。有人在初開靈脈時身體便與靈氣親和,超越了煉體一品,這些無疑都是修鍊天才,鳳毛麟角。
當年冰舒羽開通靈脈時便是煉體三品,震驚了整個崇陰平原,而今年他才十八歲便邁入靈台境,被稱為冰雪宗年輕一代的第一人。
而江祝融,十四歲便是練氣三品,跨入靈台時會是幾歲,十六歲?十六歲的靈台境,怎麼想都有些匪夷所思,況且修鍊兩年便是練氣三品,在開通靈脈時,究竟是先天煉體幾品已經是不敢想了。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冰尚寒卻輕嘆一聲,「而且他修鍊的還是冰之氣,如果被冰雪山那幾個老妖怪知道了,恐怕會另出事端。」
「老爹,您是怕…」冰舒羽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有些話他真的不敢說。
「你弟弟舒文志不在修鍊靈氣,你又太過毛躁。」冰尚寒有些苦惱,「未來管理冰宸峰是需要助力的,但是祝融卻是外姓…」
正在二人討論時,一個瘦小的身影進入大殿。白衣少年冰舒文正啃著一顆紅彤彤的山果欲回自己房間,看到父親兄長正在商討事宜,便打算問候之後再回去。
「誒,舒文,這赤雲果你從哪弄的啊,這果子不應該是在霜天澤深處生長的嗎?」冰舒羽看著弟弟手中的赤果一聲驚疑。
「這是祝融哥給的啊,剛才在山腳碰到他了。」冰舒文瞪了冰舒羽一眼,但還是老實回答到,又在衣兜里掏出幾枚赤果,「他說剛才急著給姑父傳話了,讓我幫他把這兩枚送來給兄長和父親。」
冰舒文回房間了,冰舒羽把赤果一口咬下,甜美的汁水讓他眼睛微眯起來,「不得不說祝融這小子這點真不錯,有好吃的總能給我們留著。」
冰尚寒看著手上的赤果,卻陷入了沉思。
「舒羽,去書房,把冰宸訣拿出來。」
「啊,老爹你是要…」冰舒羽忙把赤果吞下,剛想說話就被冰尚寒打斷了。
「叫你去你就去,這麼多廢話。」
「好嘞,得令!」冰舒羽樂呵呵的小跑到書房去了。
望著空空的冰宸大殿,冰尚寒的眼神無比凌厲。
「祝融,當年舅舅犯過錯,今後定然不會再讓你受欺。」
他的內心深處是希望江祝融可以平安喜樂地過完平凡一生的,但是他更陰白,讓游龍潛居溝渠,本身就是一種莫大的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