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不守規矩
那天青色的身影順著聲音望過來,正要開口說話,忽然身子輕顫,腳步定在了原地。
他的眼裡只剩下了那一大一小兩個牽著手的身影。
小妹?
小妹怎麼忽然回了京,還跟小暖姐姐在一起?
他的嘴唇微張,正要上前打招呼。
於小暖忽然勾起唇角,對著他輕輕搖了搖頭。
冷懷知愣了愣,瞬間明白了於小暖的意思。
他的眼珠轉了轉,整個人不動聲色地上前兩步:「鄭姑娘,這是何意?」
冷懷知的語氣極溫柔,一下子聽得鄭雨柏的身子有些酥酥的。
她不好意思地鬆開了手,扭捏地用右手捋了捋垂下來的一縷鬢髮:「冷公子,這不是有人要插隊進店,我看她實在不守規矩,就多說了兩句。驚動了冷公子,實在不好意思……」
說著,她臉上飛起一抹害羞的紅意,竟然連那厚厚的脂粉都蓋不下去。
這矯揉造作的姿態,看得遮陽傘下的觀眾們頓時忍不住撇起嘴來。有姑娘低聲念叨著:「冷公子擦亮眼睛,千萬不要上了她的當……」
不知道聽沒聽到這些念叨,冷懷知只是輕笑著拱了拱手:「鄭姑娘仗義。」
這話一出,不少知道內情的人看向於小暖的眼神立刻變得玩味起來。
於小暖和冷家的關係,果然不太好哦……
聽了冷懷知的這句話,鄭雨柏一下子挺直了胸膛,對著於小暖炫耀般地揚了揚眉,就連左手的不舒服都被她拋在了腦後:「冷公子不必客氣……」
這幾句話讓剛剛想要幫於小暖出頭的姑娘們瞬間生出了些火氣。
有脾氣急的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就想走過來幫於小暖說話。
只是還不等她動作,冷懷知忽然打斷了鄭雨柏的話:「不過在下還想問一句,鄭姑娘方才說的插隊進店,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鄭雨柏清了清嗓子,洋洋自得地斜乜了於小暖一眼:「我們本來都在這裡取了號牌排隊。」
「偏生這於小暖不守規矩。」
「領著這小姑娘硬要往裡面走。」
「她這個行為,可不就是在擾亂玲瓏軒的秩序?」
「我一時看不過去,就攔住了她。」
說著,鄭雨柏對著冷懷知擠出了個自認為最和善的笑容:「還望冷公子不要介意。」
「我自然是不介意的。」冷懷知的話還是那樣慢條斯理,這讓鄭雨柏不由得心下一喜。
冷懷知對自己如此溫柔,看來自己的行為定然是對了他的意思,嗯,一定是這樣的。
遠處站著的姑娘氣得一跺腳,乾脆就往於小暖這邊大步走了過來。
只不過還不等她走到幾人的身邊,冷懷知的話讓她一下子停住了腳步。
雖然還是帶著絲絲笑意,冷懷知的話里忽然帶上了幾分不善:「只不過鄭姑娘還要問問,小暖姐姐到底介不介意才行。」
什……什麼?
鄭雨柏只覺得腦子嗡的一聲,好像沒聽明白冷懷知的意思。
冷懷恩這才咯咯笑了兩聲,鬆開於小暖的手,一下子撲到了冷懷知的懷裡,清脆地叫了聲:「三哥!」
鄭雨柏驚得倒退了一步。
她的腦子裡,只有一個小姑娘清脆的嗓音不斷回蕩著。
「三哥?」
「三哥!」
「三哥……」
鄭雨柏搖著頭,滿臉都是難以置信,嘴巴里喃喃地自語著:「這冷家進城的時候,不就只有三兄弟么,又怎麼跑出來個小丫頭?」
要知道,冷懷知在京城的閨閣女子中,也是闖下了一番名頭的。
老大文狀元,老二武狀元。
只有這老三從了商,偏偏長得一表人才,說話好聽又不輕浮,端得撩動了不少女子的芳心。
鄭雨柏就是那動了心的一員,自然對冷家的背景打聽了一番。
只不過她們誰都沒想到,冷家居然還有一個並未一同進京的小妹。
而這個小妹,今天就站在了她的眼前,而她居然還試圖阻攔那小妹與冷懷知相見!
鄭雨柏只覺得被當頭潑了一盆冷水,淋得她透心發涼。
冷懷知卻不管那神智略微有些恍惚的鄭雨柏。
牽著冷懷恩的小手,冷懷知上前兩步走到於小暖的面前,恭敬地鞠了一躬:「小暖姐姐。」
他這一躬身,徹底將鄭雨柏最後的一點希望擊得粉碎。
嘴唇顫抖著,鄭雨柏臉上的脂粉如雨而下。
冷汗隨即與殘餘的脂粉混在一處,在那雀斑上融成了一灘不規則的泥淖。
於小暖根本不正眼去看那鄭雨柏,輕笑著扶起了冷懷知:「懷知,不如先把事情解決了,省得有人看笑話。」
「是。」冷懷知的語氣里滿是恭敬,「小暖姐姐稍等。」
他利落地轉過身子進了大堂,拿出了一個小小的擺件隨手包好,遞到了失魂落魄的鄭雨柏面前:「鄭姑娘,這次的事情是個誤會。這件小禮物,就當是我玲瓏軒的歉意。」
鄭雨柏的眼皮抖了抖,難以置信地抬起頭來盯著冷懷知,想聽清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冷懷知把東西往前遞了遞,塞進鄭雨柏的手裡。
鄭雨柏下意識地抓住了那小盒子。
若是平時,恐怕她早已興奮得滿臉通紅。
可現在她只是直愣愣地看著冷懷知。
而冷懷知後面的話,徹底打碎了她的最後一絲希望。
「玲瓏軒店小,恐怕接待不周,如有失禮之處,還望鄭姑娘海涵。」冷懷知嘴上說得客氣,背後卻對著迎賓的侍女勾了勾手,「春香,送鄭姑娘。」
不等鄭雨柏反應過來,她的人已經被侍女攙著,送到了台階下面。
「鄭姑娘慢走。」
這便是被冷懷知驅逐出店了。
正是看了一場好戲,遮陽傘下的眾人,嘴角都勾了起來。
再也沒人關心那鄭雨柏到底如何,那些有心人已經在想如何去接近冷懷知手裡牽著的那個乖巧的小姑娘,好去曲線救國了。
而冷懷恩的口袋裡,一個小小的藥粉包已經悄無聲息地空了下去。
「啊,癢,好癢!」鄭雨柏忽然像是被猴子附了體,不顧身份地撓起自己那滿是脂粉的臉蛋。
直到此時,站在傘下為鄭雨柏佔位置的小丫環方才反應過來,將手中的號牌一丟,踩著小碎步奔了過去:「小姐,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