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衰落的鮮卑人
平城，鮮卑人營地！
和連正在大帳當中宴請這次來到平城的部落首領，畢竟他要奪回權利，少不了這些底下的部落首領幫忙，要不是有馬邑這個胡蘿蔔懸著，他想要召集這麼多部落首領根本不可能，現在有機會拉攏他們，和連自然是不遺餘力了。
而對於戰事他並沒有太在意，畢竟敵人只有3000人的小塢堡，在他看來，隨手就可以攻破的堡壘，所以和戰事相比，和連更加重視拉攏這次過來的部落首領。
他能不能成為真正的鮮卑人大汗除了各部大人之外，這些小部落首領也是重要因素。
本來東，中，西部大人們也根本不可能放人的，而現在因為馬邑的關係，不但這些小部落首領過來，甚至連律日推演，拓跋莫，落羅不破，慕容鵬這些西部，中部的大部落首領都跟著過來。
畢竟這些年草原天災人禍不斷，即便是他們這些大部落都有點扛不住了，去年拓跋莫就因為牛羊的問題和和連大戰一場，要知道他們兩人還是姻親，但卻為了糧食也不得不拔刀相向，可見這幾年草原的氣候有多麼惡劣，連大部落都難以生存下去了。
這些大部落的首領也想試一試，看看能不能趁此機會把分裂的鮮卑國再次統一起來，因為他們吃夠了分裂的苦楚。
當初檀石槐非常重視鮮卑人的糧食安全，他在親自巡視鮮卑人土地的時候，見到烏集秦水有幾百里的水道，水中有魚，但沒辦法得到魚。檀石槐聽說倭國人善於用網捕魚，於是向東進攻倭國，俘獲一千多家的倭國人，將他們遷到秦水邊居住，要他們捕魚，以彌補糧食不足。
只是即便檀石槐這樣努力，草原上的糧食還是不夠，那幾年草原上，幾乎每年都會出現白災，旱災等自然災害，這逼的檀石槐不斷帶領鮮卑人入侵大漢，就是為了搶到足夠多的糧食，同時消耗鮮卑國的人口，雖然這方法殘酷，但好歹檀石槐可以找到解決問題的方法。
而等檀石槐死後，鮮卑人被四分五裂，他們簡陋的文明也快速退步，本來在檀石槐時代他們已經會簡陋的打鐵技術，但現在已經沒有了，要是沒有漢人商隊過來他們只能用骨器和青銅器。
而同樣是因為分裂，他們抗擊天災的能力直線下降，對內他們生產力下降，很多農田因為工具不足和部落敵對荒廢，放牧捕魚技術也直線下降。
大家可能會奇怪為什麼放牧技術會下降，因為放牧需要的地方大，牧民們要追逐著水草豐貌的地方去放牧，這樣的游牧必然會引起各方面的衝突，以前大家是一個鮮卑國的人，有檀石槐這個首領平息各種爭端。
而現在鮮卑國分裂成為十幾個大部落的分裂勢力，其中還夾雜著幾百個中小部落，好好的一個統一大帝國，降級成為了碎片化的中世紀，而且也沒有一個讓各方面都服氣的首領，內部的爭端自然多了，大家放牧都不敢離開部落太遠。
而捕魚同樣需要有人會織網，紡線，以前鮮卑人有幾百萬部眾，可以專門安排一些部眾發展這些產業，而現在最大的部落也就十來萬了，大家都忙著放牧養活自己，根本沒有精力來維持這條產業鏈。
最關鍵的是捕魚的河在遼東地帶，他們即便是保留了這捕魚產業也用不上，於是捕魚產業就被鮮卑人放棄了，到現在也只有東部鮮卑人。依靠漢商人販賣過來的漁網，還能保留一些捕魚產業，但效率也大大不如從前了。
同樣分裂讓鮮卑人對外他們武力下降，不能搶到足夠多的糧食讓他們度過天災。不是現在的鮮卑人不能打，而是他們的組織力下降。
檀石槐時代，鮮卑人可以組織10萬人等級的軍隊，對在大漢上萬里的邊疆發動進攻。這個等級的軍隊，讓大漢軍隊只能在萬里防線上疲於應付，難以防禦鮮卑人的進攻，許多地方被鮮卑人突破防線。
以至於當時的皇帝恆帝派出使者，想要和檀石槐和親，用這種方法結束兩國的戰爭。
但檀石槐沒有同意，一來是匈奴人的下場讓他心有餘悸，擔心漢人恢復過來會滅絕鮮卑人。
二來就是當時的草原上各種災害不斷，不南下入侵漢人根本養活不了這麼多部眾。
只是檀石槐沒有想到他想要南下，更北的丁零人也想南下，他一個胡人也被打草谷了，而更讓所有鮮卑人沒有想到一代天驕檀石槐會死在和丁零人的衝突當中。
等檀石槐死後，鮮卑人最多只能發動幾萬人的入侵，十幾個大部落首領他們本身就有矛盾，自然也很難齊心協力的入侵大漢了，甚至東部鮮卑部落被大漢的幽州邊軍打的元氣大傷。
現在他們消耗的人口的方式只有自相殘殺了，這對經歷了鮮卑人盛世的那些部落大人來說，是非常失落的事情。
他們是最想讓鮮卑人恢復原本的實力，所以才有了這次聯合的行動。馬邑的富裕傳遍了草原，這些部落大人覺得搶了馬邑的財富，說不定可以彌合鮮卑人的裂痕，大家與其在草原上自相殘殺，還不如聯合起了南下搶漢人。
所以這些部落大人都沒有制止和連的詔令，和連要真有本事搶到錢糧，壯大他們的部落，認他做大汗又如何！反正鮮卑國是分封制，和連也管不到他們的部落。
律日推演，拓跋莫，落羅不破，慕容鵬這些大部落首領同樣相聚在一起，他們冷眼旁觀和連的行動。
律日推演笑道：「我們也有好幾年來年沒有相聚在一起了，你們這段時間過得如何？」
拓跋莫道：「還能怎麼樣？草原上天災不斷，那年沒有死人，我的部落已經少了三成部眾，要不然我會聽和連這小子的話來到雁門郡。」
這些大部落首領都是檀石槐時期的老人，他們見識過檀石槐這樣的一代天驕，自然看不起和連的這種小輩。
尤其是和連公然在拉攏自己的部眾，這更加讓這些大部眾首領不滿了，當年的檀石槐就不會做這樣的事情，而是幫助大家想辦法解決問題。
落羅不破笑道：「我只希望在馬邑可以搶到足夠多的錢糧，今年沒有部眾餓死就可以了。」
而後他奇怪問道：「馬邑以前不是只有幾千人的小縣城，怎麼一夜之間，整個草原都在傳說它的富裕，是傳說當中的不夜城，這不會是假的吧？」
他也有商隊，他的人也去馬邑，回來之後就跟他說馬邑的富裕，就好像天上的國度一般。
而且也帶來了蜂窩煤，煤球爐，毛衣等馬邑貨物，他用了之後也覺得非常好。但因為沒有親眼所見，所以保留懷疑的態度。
因為在檀石槐時代，北疆十一郡他們搶遍了，可以說是非常熟悉整個北疆邊塞了，馬邑在他的印象當中，明明只是一個小縣城，雖然在鮮卑國算得上富裕，但這大漢境內只能算是一座貧窮的小縣城。怎麼一下子就冒出了幾十萬人？還有無窮無盡的財富？
慕容鵬貪婪道：「自然是真的，現在佔據馬邑的是藤甲軍的雷公，據說他以前是黃巾賊，他們搶了大漢最富裕的一個州，逃到了馬邑。
大家都知道，并州，幽州邊郡最貧困的小縣城都比我們鮮卑國要富裕，而現在雷公搶了大漢最富裕的地方有這麼多錢糧不是很正常。」
「而且雷公還會製造羊毛衣，一件這樣的羊毛衣要我們10隻羊，整個草原的牛羊都到馬邑去了，據說有上百萬隻牛羊在馬邑，他們的部眾每天都吃牛羊，過的比我們這些大人都要好。」
在草原上也只有這些部落首領，吃牛羊沒有限制，但因為缺乏維生素，他們也要吃些野草蔬菜，真比食物，他們這些部落首領還真不如馬邑一個平民吃的好。
而底層的牧奴就更加慘，牛羊都是這些部落首領跟貴族的，他們最多吃一點羊奶，乳酪，野草，雜菜。
律日推演笑道：「馬邑富裕成這樣，我們就不用擔心搶不到東西了，希望今年草原上不會再餓死人了。」
而後他奇怪道：「素利他們怎麼沒有來？按理來說他們應該比我們來的更早？」
慕容鵬嘲諷道：「素利老了，膽子也變小了，前兩年他被漢人打得大敗，損失了2萬多部眾，大家都知道東部鮮卑部眾人口最少了，素利一戰元氣大傷，已經不敢再進攻漢人了，前兩年還派出使者去大漢和幽州刺史劉虞商議了互貿，現在我們南下入侵大漢，他只有裝作不知道了，反正他東部鮮卑部眾富裕又和漢人開了邊市不缺錢糧。」
落羅不破嘆口氣道：「他不來就算了，反正我們有10萬鐵騎，足夠攻破馬邑，少了他，我們還可以多得一份，只是這段勇是怎麼回事？一個小小的塢堡打了三天多了，居然還沒打下來。」
「大汗，段勇豪帥戰死，他的部下戰死3000，餘下的全部逃回來了。」一個小帥闖進大帳緊張對和連彙報道。
律日推演他們聽到震驚無比，兩萬大軍居然敗了。
和連也震驚的站起來，不敢置通道：「這怎麼可能？我2萬鮮卑人勇士，怎麼可能打不下這樣一個小小的塢堡。段勇在什麼地方馬上讓他來見我」
小帥無奈道：「大汗是真的，段勇豪帥已經戰死了，上萬士兵已經逃回營地當中了。」
「抓幾個逃兵過來，我們要了解戰鬥的經過！」律日推演命令道。
這些老將知道現在不是震驚的時候，而是要了解戰爭的經過，好想辦法對付敵人，要是這個塢堡打不下來，漢人就有一個釘子砸在他們的後路上，不拔出這個釘子，他們的大軍就不能繼續南下了。
雷公通過烽火台已經知道他們入侵的消息了，算他4天時間準備軍隊，平城離馬邑只有400多里，要是雷公的部下都是騎兵，最多四五天就可以趕到這裡，也就是說10天內圍攻的第一批援軍就會到達。要是他們6天內還沒有攻破這個塢堡，他們十萬鐵騎就卡在平城四周的大山當中的了。
而這種情況對他們來說是最差的情況，到時候他們只有兩種選擇，一是放棄入侵馬邑直接撤軍，這基本不可能。二就是放棄騎兵優勢和雷公的部下打一場山地戰。
所以律日推演才會這樣著急，段勇的境遇讓他發覺了，他們有點驕傲自滿了，雷公並不是他們想象當中的烏合之眾。
很快幾個逃兵就來到大帳當中，他們把這幾天的戰鬥經過和部落的首領和大人們說了一遍。
「看來這個藤甲軍不是我們想象當中的烏合之眾，他們的戰鬥力不會比大漢的軍隊差多少，別的不說，就說這軍械比大漢強很多，而且這個塢堡也很難對付」拓跋莫凝重道。
和連覺得自己的臉都被丟盡了，而且還是在這麼多部落首領面前，他大怒說道：「虧了段勇是打了十幾年仗的老將，居然連幾千漢人都打不贏，簡直就是個廢物。」
落羅不破看了和連一眼道：「段勇也是一員勇將，但他卻在佔盡優勢的情況下死了，顯然這個平城的塢堡的守將不簡單，這個塢堡是一定要拔除，我們一起看看這個塢堡是如何難纏的。」
慕容鵬道：「雷公的援軍快要到了，要是我們沒辦法，在短時間內攻破這個塢堡，到時候我們就危險了。」
鮮卑人有10萬鐵騎在這裡，在場的部落首領倒是不認為平城塢堡可以抵擋他們的進攻。
只是律日推演他們說的也有道理，一直把時間拖延在這裡，藤甲軍的援軍到了，而他們也沒有擊破這個塢堡，他們就被堵在平城的山區了，而在山區作戰並不能發揮出他們騎兵的全部實力，對他們來說，這意味著要死很多部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