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紅鳶坊
「啊……是,是五五分。」老闆娘稍微卡頓了一下隨後乾笑著說道:「賣出去的收益,我就留了一半。」
阮媚輕輕撇了撇嘴,低頭摸了摸自己粉嫩的指甲,並沒有抬頭看向老闆娘。
「可是我聽說,我3靈石賣給您的綉品,您本是按10靈石賣的。」說到這兒,她忽然頓了一下,一雙狐狸眼瞟了一眼桌上銀票的數額,隨後懶懶地說道:「您怎麼證明剩下這些,是五五分給我的呢?」
此時老闆娘開始慌了,她一會兒揉揉手裡的帕子,一會兒擦著臉上並不存在的冷汗。店裡是有賬本的,可是她不敢拿出來給阮媚看。
當初看著阮媚年紀不大脾氣又好,精緻的小臉上又總是一副單純天真的模樣。就連這張銀票她一開始都沒有打算真給她。卻沒想到這小姑娘,之前都是裝的!
老闆娘心裡十分憤恨,覺得阮媚當初就是故意裝出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來哄騙戲耍自己。她自己從阮媚這裡賺不到錢,那她一定不會讓她好過!
老闆娘眼珠子一轉,忽然重新鎮定下來,有些討好地對著阮媚說道:「小姑娘,你也知道,我們這裡就是個小集市。歷來都是這麼做生意的,也沒接過什麼大買賣。」
「要不我給您推薦個地方吧,你去那裡,就憑您的手藝絕對可以賺得盆滿缽滿!」
此話一出,阮媚稍微有些心動,不過依舊是不太相信老闆娘的話。且不說做生意的人沒有把自己的活兒往外推的說法,單就是他們剛剛那番針鋒相對,她都不相信這個老闆娘會這麼好心。
「哦?那您說來聽聽?」阮媚依舊是興緻不高的樣子,有些隨意的問道。
老闆娘心裡簡直煩透了阮媚現在這番的模樣,但依舊是耐著性子說道:「你可以去南辭的紅鳶坊試試。第一次去什麼都不用帶,那裡老闆談生意看人,人合適了這生意才有機會做。」
阮媚思索了一下,南辭是黎國的國都,距離道玄宗倒是不遠。紅鳶坊她前世也聽說過,幾乎是黎國最大的秀坊,南辭的官夫人和小姐們都喜歡去那裡。
就是不知道像她這樣的法器,那裡會不會收。
阮媚點了點頭,輕聲謝過老闆娘後起身準備離開。
不像等她來時那樣熱情的迎接,此時老闆娘甚至連屁股都沒抬一下,伸手就想把桌上那張銀票趁阮媚不注意收回去。
然而阮媚像是想起什麼似的,還沒等老闆娘摸到那張銀票,立刻回過身來將桌上的銀票收了起來,並且笑嘻嘻地說道:「這些銀票雖然少了些,我勉強收下了。之前的事,我也就不計較了。」
說罷看都沒再看老闆娘一眼,轉身便向著店外走去。只留老闆娘一人在背後氣地直跳腳。
離開了秀坊,阮媚回到宗門自己的住所處,認真的思索著老闆娘的話。
紅鳶坊確實是個合作的好去處,不過哪有人上門談生意空著手就去的。她直覺認為這紅鳶坊絕對有什麼問題,她得提前了解一下這家店的老闆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不過在這之前,她還是先得了解清楚自己的綉品到底是什麼情況。
想到這裡,阮媚從匣子里拿出針線,決定給自己綉一方手帕。集市上的那些帕子都是紅花綠葉彩鴛鴦,簡直好不俗氣。
她挑了一塊淺金色的帛布,正面如絲綢一般在陽光下泛著柔光。阮媚自己打量著這塊帛布,心裡飛快的起著圖案樣板。
片刻之後,一隻純白色尾尖泛著點點粉色的冷艷九尾狐便出現在了這塊帛布上。在這隻九尾狐的反面,刺著的是一簇不知名的白色小花。
阮媚對於自己的手藝欣賞了一會兒很是滿意,於是順手拿起了另一塊藕荷色的布料,順著此時的手感又為自己綉了一件同樣是九尾狐,卻是不同姿態的肚兜。
端詳著放在自己面前的兩件堪稱極品的綉品,阮媚終於在每一件綉品的右下方綉上了一朵小小的蓮花瓣。
這是她的習慣。哪怕是今生接受了師尊的安排不計代價的要讓自己變強變強再變強,可她的內心深處還是藏著那一點連她自己都有些遺忘了的清高。
放下針線,阮媚翻來覆去地看著手裡的帕子,確實就只是一件普通的綉品,沒有一絲的法力在上面。
她思索了半天,突然靈光一閃,手指輕輕將靈力送入到綉品之中。
下一秒,綉品的圖案處瞬間亮起一道金色的陣法!這道陣法的複雜程度哪怕阮媚前世,都沒有見過!
陣法慢慢地旋轉發出淡淡的金光,阮媚下意識的將手覆蓋在了這道金光上。像是被吸引了一般,金光通過阮媚的手心緩緩流入她的四肢經脈,像是溫和的水流一般,讓她一瞬間感覺身體都酥軟了下來。
她小心地內視著體內這道金光的流轉。她的經脈十分的纖細,甚至有許多地方都是阻塞不通的。這對於修真者來說,就是天資極低的表現。
經絡靈脈的韌性以及寬闊程度很大程度上決定了一個人修行提升的速度。因此多少的修真之人都會花費大價錢去收集各種靈丹聖品,來逐漸拓寬自己的經絡靈脈。
當然靈藥難求,打通擴張經絡靈脈地過程也是萬分的痛苦。像是把你身體中的每一處經絡全部打斷揉碎,之後一點一點重塑,然而效果卻並不明顯,只能靠一次次的嘗試積累。
那種折磨很多人可能承受過一次之後,便再也不願去承受第二次。哪怕是明知道這是在修真之路上打破瓶頸獲得提升的唯一方法。
然而現在,阮媚看著金光在自己體內一點點緩慢的移動,而這道金光照拂過的地方,經絡無不比之前堅韌了一倍,甚至通道都寬闊了不少。並且她並沒有感到分毫的不適!
阮媚慢慢地享受著金光對自己經絡靈脈的改造。然而沒過一會兒,體內的金光便慢慢弱了下去。甚至還沒有走到她的丹田之處,就已經徹底消失。
阮媚睜開眼,看到手裡的帕子此時已經恢復如常,再也沒了陣法的蹤影。她再次嘗試將靈力輸入其中,卻像是往枯井裡注水,沒有了分毫的動靜。
她默默地嘆了口氣,原來一次性是這種意思。也難怪,這綉品上陣法的實力已經實屬強悍,如果再是可以一直維持的,那恐怕就是逆天的存在了。
她思索了一下,不禁輕輕一笑。也好,這樣一次性的綉品也給了她賺錢的機會。若是一直有用,她之後還要擔心市場飽和之後會怎樣,先在倒是完全不用擔心了。
阮媚小心地將房門鎖好好重新回到床榻上。她將外衣脫去,換上了自己剛剛綉好的那件肚兜。剛剛那道金光已經將她的靈脈快要疏通到丹田了,不知道這件肚兜能不能夠續上之前的進度。
她盤坐在床中,閉上眼睛滿懷期待地將靈力注入到肚兜之中。
與手帕一樣,肚兜上也漸漸浮現出一個複雜的法陣,然而這個法陣的圖案卻是與之前完全不同。金光閃了一下,直向著阮媚的雙眼處流去。
阮媚嚇了一跳,想要睜開眼睛卻發現她的眼睛無論如何都無法做出任何的反應。
她慢慢緩住心神,細細感受著這道金光帶來的感受。阮媚的雙眼此時像是被濕潤的水汽包裹著,能感受到微微的涼意。那種感覺彷彿直達神經,讓她開始放鬆下來。
阮媚一邊閉目冥思,一邊緩緩地運轉著功法。
就像那方手帕一樣,沒過多久,雙目上那種異樣的感覺便徹底消失。
她緩緩睜開眼睛看向四周,視野里,一切都像是原來一樣,可一切似乎又比平時看的更加清晰。屋外的陽光透過窗欞照射進來,她似乎在那道道白光之中看到了絲絲縷縷的金氣。
阮媚走到梳妝台前照了照鏡子,那雙狐狸般的美瞳比之前更加水潤清透,勾人心弦。那雙神色的瞳孔之中甚至泛起了細碎的金光,就像是有人在她的眼底撒上了一層金粉似的。
阮媚十分驚喜地看著自己的眼睛,同時又有些意外,為什麼這兩個綉品明明是一起做出來的,圖案也是一樣的,效果卻是不同?
她對著鏡子看著自己胸前的肚兜,果然再注入靈力時也沒有了任何的反應。
這法陣到底是怎麼來的?難道效果是隨機的嗎?
阮媚躺在床上盯著兩個已經恢復做普通綉品的物件,百思不得其解。她索性將這些事情放到一邊,閉上眼開始內視自己的經脈丹田,想要看看是否還有什麼她沒有注意到的改變。
目光一寸寸的在體內掃過,阮媚再次看到在自己丹田的犄角旮旯處的那張殘頁。此時的殘頁上依舊是散發著淺淡的紅光,她突然想起自己昨晚好像在上面看到了文字。
好像是……靈力、充盈、吸收、魂器?
她湊近了一些仔細盯著殘頁,看了半天卻是一個字都沒有看到。不禁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出現了幻覺。
就在她思考之時,門外卻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師妹,你在這裡嗎?」
楊嘉志?
阮媚迅速回過神來,匆匆拿起床邊的衣裙穿了起來。楊嘉志怎麼會知道自己住在這裡?
「師兄,你怎麼來了!」阮媚推開門,一雙大眼睛有些驚喜的望著門外的楊嘉志。
「你……」楊嘉志看到院門打開,剛想說些什麼,卻是瞬間撞進了阮媚那雙似有星辰一般的美眸之中,半晌說不出話來。
「嗯?」阮媚淺笑著偏了偏頭,隨後轉身向著屋裡走去。「師兄既然來了就進來坐坐吧。」
「哦……嗯。」見到阮媚已經轉身離開,楊嘉志這才從那雙美的動人心魄的眸子里回過神來。他猛咽了一口口水,強忍著瘋跳的心臟跟在阮媚身後進了屋。
阮媚的房間雖然乾淨整潔,可內飾卻是極為簡陋。楊嘉志站在門口忍不住皺了皺眉。「師妹,你一直住在這裡嗎?」
他實在是難以想象眼前這個嬌嬌弱弱,哪怕是供在金屋玉榻上都不為過的美麗的小師妹,卻是住在這樣的房子里。
阮媚看了一眼楊嘉志,心裡忍不住淺笑了一下。上輩子,比這糟糕一萬倍的地方她都住過,這裡有什麼不好?
不過她給楊嘉志倒了一杯水,眉目間還是染上一抹淡淡地無奈像是自嘲般的說道:「這裡是雜役弟子的居所,大家都是這樣住的,沒什麼例外。」
阮媚抬眼看著站在門口似乎有話想說卻又不知如何開口的楊嘉志,對他招了招手,臉上忽然明媚起來:「不過我準備參加三個月後的外門弟子選拔,如果通過了測試,我就可以搬出這裡啦!」
楊嘉志看著女孩兒開朗明媚的小臉,不禁喉頭一緊。他抬腳走到桌邊將阮媚給她倒的水仰頭一飲而盡。
他本是想說自己可以幫她換一個住處的,可是想想也是,像師妹這樣自強的人,若是自己這樣做了,反倒像是在折辱她一樣。
「你一定會通過的。」楊嘉志將已經空了的水杯放下輕聲說道。
阮媚沒有回應,只是輕笑了一聲嬌嗲地說道:「師兄今天過來是有什麼事呀?」
楊嘉志這才忽然想起來自己今日過來的目的。他看著坐在自己對面托腮望著自己的阮媚,輕笑著從身上掏著什麼。
「飛鳳簪用過了,我不是答應給你尋些更有意思的嗎?」
阮媚看著楊嘉志故作神秘的樣子,內心的好奇也被勾起了幾分。她瞪大著眼睛想要知道楊嘉志這次會拿出些什麼來。
然而當她真正看到楊嘉志掏出的東西時,她卻瞬間愣在了原地。
甚至有那麼一瞬間,她都有些懷疑楊嘉志是不是發現了什麼,此番上門是特地前來試探她的。
「師妹?」看著眼前女孩有些傻傻愣愣的樣子,楊嘉志用手在阮媚面前晃了晃。
「啊,啊?師兄?」阮媚將目光從楊嘉志的手心移開,試探地小心回應著。
因為他手裡拿著的「新鮮玩意兒」,正是白日里那三名丹門女弟子搶的那件綉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