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二章 求戰的少年
「凱文，你真是越來越讓我滿意了，如果順利的話，說不定半年後我就可以放心去做奶茶店了呢。」
托尼老師對王超十分滿意，甚至專門給王超取了個跟他一樣高大上的名字：kevin。
所以現在惠民理髮店有兩位老師了。
tony老師，kevin老師，看名字就是妥妥的國際范。
前者擅長各種非主流殺馬特與主流洗剪吹。
後者只會剪寸頭，用推子推就行了。
至於洗頭髮的小妹，雖然在這裡待的時間比王超更長，但因為天賦不夠，又喜歡偷懶，所以並未得到老闆的賜名。
這一日中午，王超和托尼老師蹲在門口吃盒飯，有人來訪。
是個少年。
「喂，你是叫王超吧？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江山，你應該見過我。」
少年看上去還未成年，十三四歲的樣子，長得很稚嫩，一張娃娃臉，說話卻鼻孔朝天，很吊的樣子：「明月球館，那天晚上……」
王超恍然大悟：「我想起來了，你是那個內部考核第一名。」
江山呵呵一笑，很得意的樣子，道：「沒錯，就是我，我是來找你打球的。」
王超愕然。
「你不用驚訝，是我們教練到處打聽你的名字，想要請你去試訓，我在門外偷聽了他的電話內容，才搶先過來找你的。」
王超「哦」了一聲：「你為什麼要跟我打？」
「因為你打得還不錯。」
江山傲然道：「有資格讓我出手。」
這時候理髮店有客人來，要剪寸頭，這本該是王超的工作範疇，但托尼老師十分善解人意的接了過去，叮囑王超招待好客人。
王超又問：「如果你想跟我打，為什麼那天在明月球館不直接站出來呢？」
江山不屑的一哼：「大猩猩明明犯了錯，我憑什麼要幫他出頭呢？」
他仰起小臉來，一副很臭屁的樣子：「我江山可不做這種欺負人的事情！」
王超先是被他口中的「大猩猩」引得會心一笑，因為田爭光那滿臉絡腮鬍子的樣子，的確有點像猩猩，但隨後，王超的表情就變得古怪起來。
「你的意思是……我打不過你？」
……
今天是個陰天，不熱，只是有些濕，空氣中沒有一絲風，是個打乒乓球的好日子。
學校已經放假，學生們都在準備考試，露天的水泥球台邊一個人都沒有。
水泥球台中央是幾塊紅磚搭成的「球網」，比正常球網低一截。
條件有些簡陋，但對於這場臨時起意的比賽而言，倒也差不多了。
站在球台的一邊，王超頗有些無語。
他明明是認真學習美容美髮的凱文老師，怎麼被對面那小子三言兩語一激，就直接請假跑來跟他單挑了呢？
或許……
是因為那小子說話的時候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激起了自己的逆反心理？
又或許……
是因為自己也想見識一下，市替補隊排名第一的球員到底有怎樣的水平？
那小子是這麼說的。
「你是業餘，我是職業，業餘怎麼可能打的過職業呢？」
「你是直板，我是橫板，直板怎麼可能打得過橫板呢？」
「直板橫打雖然很少見，但其實也不過是一種反手攻球技術而已，並沒有那麼可怕。」
「你那場球，我當時用手機錄了視頻的，
回去之後看了幾十遍，我確信你的基本功不如我。」
「雖然你打的很聰明，但我又不是沒腦子，你的假動作對我無效。」
「所以，我趕在教練之前來找你，也是一番好意。」
「我要讓你知道，試訓的時候千萬不能掉以輕心。」
王超的牙根有點癢。
小屁孩實在太囂張了！
更何況，小屁孩接下來又戳了他一個痛點。
「什麼？你沒有球拍？」
江山瞪大了眼睛，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身為一個乒乓球手，你居然連自己的球拍都沒有？」
「難道你不知道，想要成為高手，一定要有自己的專用球拍嗎？」
「這就像上戰場的戰士，一定要有一把自己熟悉的武器。」
「如果不是長年累月使用同一塊球拍，你怎麼可能吃透這塊球拍的所有技術指標呢？」
「這都是很基礎的理論知識啊，你真的不懂嗎？」
「我現在有點懷疑，我是不是高看你了？」
王超忍得很辛苦。
老子踏馬的剛穿越過來，繼承的是一個彩筆的身體，家裡窮得四處漏風，我到哪兒弄球拍去？
「小傢伙，你既然這麼拽，別怪我出手沒個輕重啊……」王超心中想著。
他最後用的是江山帶來的備用拍。
王超拿在手裡感受了一下，比韓風那塊一千多塊錢的拍子還要好得多，膠皮彈性更是絕佳，手指按下去有種既彈且「潤」的奇異感受。
他暫時並不挑剔球拍，因為身體的高度敏銳讓他能在最短時間內吃透一塊球拍的大多數特性，並下意識進行自我調配。
今天的比賽，不是當初明月球館的一局定勝負，而是更加標準化的七局四勝制。
江山發球，信心滿滿，他確信自己已經把王超研究透了，所以今天來的主要目的，其實是驗證一下自己的分析到底對不對。
然後就是「啪」的一聲。
王超側身抽球，直接得分。
「咦？」江山很意外，偏著頭想了想，道：「再來。」
他再次發球，換了個方式。
隨後又是「啪」的一聲，被王超再次搶攻得分。
接連兩個球，都是一板子抽死，乾脆利落。
「不對呀。」江山撓頭：「我發球沒問題的，你憑什麼能直接上手的啊……」
王超也不吭聲，去檯子邊把球撿回來，現在換他發球了。
他直接將球拋起來三米高。
江山看到這一幕，心中自有判斷。
「高拋球通常是為了製造更強的旋轉，但根據之前的錄像來看，王超在對付龍濤的時候曾經故意發過不轉的球，所以我需要盯緊他的手腕，小心他的假動作。」
「身體動作可以作假，但手腕的運動軌跡是不能作假的。」
江山的應對策略很專業，他目光死盯著王超握拍的右手，下意識後撤半步，他從王超的動作細節上判斷這會是個長球，所以做好了直接搶攻的準備。
但這一球偏偏極短，球從那麼高的地方落下來，重力與球拍摩擦造成的合力並沒有讓乒乓球的速度變快，反而看起來綿軟無力，堪堪擦過球網落在檯面上。
看上去就像是發球失誤，但偏偏並沒有自殺，於是這個失誤就讓江山的預判失敗了。
江山倉促之下，上前一步去救球，結果球冒高了，飛過去后被王超上前一步，一板子直接抽死。
「什麼鬼！」小屁孩滿臉的不服氣，大聲道：「再來！」
王超繼續發球，動作平平無奇，他手臂一動，江山心裡就有了判斷：「這是一個常規發球，看來他要跟我打基本功。」
但是……又錯了。
這球觸拍的時候還平平無奇，可最後時刻王超的手腕卻猛的甩了出去，頓時把短下旋變成了偷長，直接頂到了江山胸口處。
江山完全沒想過要後撤步，硬生生被頂死了，倉促之間揚拍去接，球打在手柄上，遠遠的飛上了天。
信心滿滿的小屁孩，四個球過去，打成了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