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托尼老師
震驚的歸震驚，喧鬧的歸喧鬧，王超並沒有忘記今天這局球的起因。
這場球打完，出了一身汗，他覺得自己的心態似乎也變年輕了。
難得穿越一趟，那麼，自己也應該像一個真正十八歲的少年一樣生活吧？
所以他不顧身邊三個小夥伴的瘋狂質問，走到還在發愣的田爭光面前，咳嗽一聲，斜睨著田爭光，輕聲問道：「就這？」
語氣一定要輕飄。
態度一定要輕蔑。
關鍵是，那眼角一定要往下瞟！
田爭光咬著牙不說話，抬頭狠狠的瞪著他。
「這就是職業和業餘的差距？」
「這就是你所謂的直板沒前途？」
「呵呵！」
一聲冷笑出口，王超只覺得神清氣爽，眼看田爭光臉上的鮮紅正在向紫色轉變，他趕緊轉身，扯住三個小夥伴，奮力擠開過於熱情的球友們，迅速離開。
嗯，還是稍稍有些后怕的。
畢竟，姓田的長得像個拳擊手，真人pk估計不弱，又是暴躁易怒的類型，萬一發起狂來，教練可不一定拉得住……
不過，逃出來的時候，似乎隱約聽到後面有人在叫我？
應該是錯覺吧……
……
回家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家裡沒人，王超略微查看記憶，就放下了擔心。
因為記憶顯示，過去很多年裡，老媽王梅都回來得很晚。
沒記錯的話，她最近應該是在相隔兩條街的地方找了個刷盤子的零工，堆成山的盤子，要刷到晚上十點才算完事。
王超提起飯桌上的罩子，下面是空的，他去廚房找了下，電飯煲沒飯，洗手池裡也沒有備好的蔬菜，就連冰箱里也是空的，並沒有剩下的凍肉。
他這才有些驚訝了，把電話給王梅撥過去。
電話響了兩聲，並沒有被接聽，反倒從門口隱約聽到了鈴聲，隨後是鑰匙開門的聲音，王梅踏著夜色進來，將手裡提著的飯盒往桌上一扔：「給你帶的炒飯，多加了一個蛋。」
王超也不多問，打開塑料袋，將質地極薄油乎乎的飯盒取出來，趴在桌上開始吃飯。
雖然是街邊五塊錢一份的廉價炒飯，但或許是因為這具身體足夠年輕，竟然覺得味道還不錯，連那麼濃烈的地溝油味道都影響不了他的食慾。
王梅坐在桌邊歇了一陣子，道：「兒子，工作給你找好了。」
王超一呆，含著滿嘴的飯抬起頭來：「啊？」
「啊什麼啊，臭小子。」王梅的神色有掩飾不住的疲憊：「既然考不上大學，那就去打工啊，你還真想讓老媽養你啊？」
「不是……我……這……」這突如其來的消息讓王超有些懵逼。
他努力搜索過往記憶，想知道原來那個王超跟王梅到底有沒有聊過關於打工的話題。
但還沒來得及想明白，就聽王梅又道：「你放心，就在隔壁街上，惠民理髮店，我跟老闆說好了，你去當學徒工，先學半年，看情況轉正，包吃不包住，暫時每個月一千五百塊錢補貼。」
王超腦子裡剎那間跳出經典的鄉村殺馬特畫面，失聲道：「托尼老師？」
「嗯？」王梅頗有些疑惑：「那老闆以前叫二柱子，現在確實改名叫托尼了，你認識他？」
王超無言以對，低頭又扒了一口飯，考慮了一下措辭，小心翼翼道：「老媽，你看我這……畢竟還沒高考呢，要不……」
「考個屁，
摸底考試三百分，最後這半個月你還能上天不成？」
王梅頭都沒抬，自顧自從兜里翻出一堆磨損毛邊的零碎鈔票來，這都是大清早出門賣菜的時候，從那一群不會用手機的老頭老太太那裡收回來的。
她一邊清點一邊道：「我已經想好了，參加高考還要交報名費和材料費的，咱乾脆別報名了，省點錢。最後這半個月你也不用複習了，直接去學手藝吧。」
王超張了張嘴，有心解釋一下自己現在是乒乓球高手，未來或許還能成為國字型大小選手，光宗耀祖，為國爭光，賺大錢，買大別墅……
但看著王梅那張嚴厲而警惕的臉，他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知道，就算自己說得舌燦蓮花，王梅也肯定不信。
即便把小夥伴全拉過來作證，王梅照樣不信，只會認為自己弄虛作假逃避打工。
「你小子有什麼能耐，老娘我還能不知道？」
「老娘養了你十八年，你屁股一撅，老娘就知道你要拉什麼屎！」
這一刻的形勢很微妙。
自己只要敢說話，那就是推託，王梅今天跑了一下午，現在才回來，看起來還這麼累，顯然為了自己這份學徒工操碎了心，說不定還去給人陪過笑臉、說過好話、送過禮。
她是絕不會容許自己的勞動成果被否定的。
「行，我明天就去。」王超用最快的速度扒完飯，回到自己的房間，關上了門。
王梅往門的方向看了一眼，不以為意，以為兒子是在鬧脾氣，可是窮人家的孩子哪有任性的資格？
王超自然不會鬧脾氣，他關好門，打開電腦，調出一個叫做「千百度」的搜索網站，開始查資料。
他想打球，就必須對這個世界的乒乓球格局有所了解。
他腦子裡的記憶中，並沒有關於這方面的信息。
過去的王超雖然喜歡打乒乓球，卻一直是個最底層的菜鳥，除了悶頭打之外，從不關注任何國內國際賽事，也對華國乒乓球的概況毫無了解。
時間緩慢流逝，王超也漸漸有了概念。
這個世界跟前世有著極其相似的王朝更替。
雖然所有的朝代、年代、歷史都有所變化，但總體而言，歷史走向基本沒有偏差。
同樣在數百年前經歷過某個喪權辱國的歷史階段，所以如今也有港城，也有灣島，前者是特區，後者還未回歸，他們都擁有獨立參加國際賽事的資格。
乒乓球領域裡，華國依然是毋庸置疑的霸主。
只不過王超查看了一下歷屆重大賽事的結果，發現華國乒乓球隊的統治力似乎沒有前世那麼誇張。
他記得清清楚楚，自己穿越的時候，國家隊剛剛在世乒賽上完成了男女雙打十一連冠。
而眼前的電腦屏幕上清清楚楚的顯示，就在去年十月份剛剛結束的一屆世乒賽上，世界排名第一的華國隊主力球員孫天龍決賽痛失好局，被某位來自歐洲的球員絕地翻盤，金牌拱手讓人。
但有趣的是，華國乒乓球隊的統治力雖然沒那麼誇張，乒乓球在華國境內的發展，卻比前世好得多。
他記得很清楚，前世國乒那位「不懂球的胖子」想了無數辦法，只為了把國內聯賽張羅起來，可每一年的乒超都很難招到商，每個隊伍日子都過得苦兮兮的，根本實現不了盈利。
而在如今這個華國，居然有個很神奇的東西，叫做「乒甲」。
是的，沒有看錯。
前世連乒超都要四處求爺爺告奶奶才辦得下去，而在這裡，不但有乒超，還有乒超的次級聯賽：乒甲。
據說乒甲比賽的觀眾上座率還不低，完全能夠靠賣門票維持日常經營。
當真是奇哉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