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欺負新人?
由於夜色很黑,蘇念看不清那人具體模樣,只知道他戴著黑色的面罩,遮住了半張臉。
身上有股熟悉的葯香。
很快,李承勛的哀嚎聲引來了宮裡的侍衛,那人躍上牆頭,跳出去了。
蘇念也不想惹出麻煩,趕忙離開了現場。
李承言翻出宮牆后,齊澤抱著懷裡的貓嗤笑道:「呵呵,英雄救美盡讓給你了,我是一點兒也沒撈著。」
李承言取下面罩,揩了揩手上的灰,說:「誰叫你當年不好好練習武術?父皇把你送進武堂你還偏偏逃出來,非要男扮女裝去書院偷學琴藝。」
齊澤順了順貓背上的軟毛,笑道:「我又不喜歡打打殺殺,憑什麼女人能學琴,我們男人就不行了?哎不說我了,說說剛才——那人是誰啊?」
「還能是誰?李承勛唄。」李承言順手將齊澤懷裡的貓搶了過來。
齊澤見自己懷裡空空如也,頓時撇了撇嘴,連嘖兩聲,壞笑道:「為了一個女人,跟兄弟都杠上了,看來剛才那位姑娘不簡單啊。」
李承言並未接話,只是撓了撓小白貓的腦袋,嘴角不自覺地噙著笑。
……
蘇念回到鍾粹宮的時候,已是深夜。
寢殿里的燈已經熄了,想必淑妃已然入睡,蘇念輕手輕腳地往西面的廂房走去。
采香之前說,東邊的廂房是太監和侍衛們住的地方,而西面的廂房便是丫鬟們的住處。
丫鬟們按照等級的不同,分配的廂房大小和屋內的配置也各不一樣。
采香作為鍾粹宮的大宮女,自然是住的那間大屋子,離淑妃的寢殿最近,屋內應有盡有。
而蘇念如今也是淑妃欽點的大宮女,理應和采香平起平坐才對。
但采香卻說:「咱鍾粹宮人多,你新來的可能還得委屈你住幾天小廂房,妹妹向來善解人意,這點苦應該難不倒你吧?」
說這話的時候,承乾宮的那場鬧劇剛結束,淑妃不省人事還沒來得及交代她的住處就被人抬走,采香才敢在她面前故意為難。
這樣一來,即便明天淑妃問起來,她只需隨便搪塞個理由,表明這是個誤會也就過去了,左右一個宮女而已,淑妃不會太過追究。
事實上,住什麼樣的屋子,蘇念倒不是特別在意,能湊活著過就行。畢竟她只在這兒待一個月,一個月後她考進書院,便可以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了。
然而,當她走進廂房后,傻眼了。
屋內全是蜘蛛網,稍微揮一揮手,灰塵都能揚到天上去。老鼠、蟑螂,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蟲子,在屋裡到處亂躥。
床上堆了一堆枯草,被子胡亂攪成一團,還浸濕了一大片,像是老鼠尿。
柜子都已經掉了漆,連個抽屜都沒有。
這地方能住?
最氣人的是,蘇念戳破了隔壁的窗紙往裡看了看,那分明就是一間更大、配置更全的廂房,而且壓根兒沒人住進去,如今屋子被鎖住了,為何不讓她住?
這不就是擺明了欺負她這個新人嗎?
怎麼,覺得她現在沒了張貴妃作為靠山,就可以被隨便拿捏了?
宮外被踩那一腳也就算了,這能忍?
如果忍下去,那今後這一個月豈不就會被當成軟柿子,誰都能踩了?
思及此,她一路風風火火地朝采香的廂房走去。
「砰砰砰!」她大聲地敲著采香的房門,也不怕驚擾周圍的下人,其他房裡的人醒了更好,今晚她就得在鍾粹宮爭取到自己的一席之地!
「采香,你出來,把話說清楚!」
下人們被她吵醒,一個個的都出門看戲。
屋內傳來采香迷糊的聲音:「誰啊?大晚上敢敲我房門,是想死是嗎?」
采香披著件衣裳,氣沖沖地開了門。
門剛打開,蘇念就拽著她,把她往自己屋子的方向拉去。
「你幹什麼!蘇念你瘋了嗎?」
蘇念死死地拽著不鬆手,到了自己的屋子門口,她指著屋內,質問道:「這就是你給我安排的屋子?」
下人們跟在後頭看熱鬧。
采香也不慫,甩開了蘇念的手,倚靠在門框上,操起手臂,說:「對啊,有問題嗎?」
「隔壁明明有上好的房間,你不給我,憑什麼?」
「憑什麼?」采香冷笑兩聲,「就憑我是這鐘粹宮的大宮女!在這鐘粹宮,我說一,誰敢說二?你一個新來的,我讓你住哪你就住哪。想住好廂房?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
「這鐘粹宮這麼多奴才丫鬟,哪一個不是一步步熬過來的?人家剛來住什麼屋子可是一聲沒吭,怎麼到你這兒就開始不服氣了?就你嬌貴?」
她湊近,食指在蘇念胸口狠狠地戳了幾下,挑釁意味十足,繼續道:
「不服氣也給我憋著!一個死了主子的走狗,給你個窩就不錯了,你還有資格嫌棄?」
下人們早就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她們覺得現在采香就是這裡最有權勢的人,附和她對自己沒壞處,還能過過嘴癮。
於是,那些閑言碎語就說出口了,一個個地都開始嘲笑她,數落她。笑她是個外來人,不懂這兒的規矩,笑她一個愣頭青也敢跟鍾粹宮的大宮女叫板,不自量力又得不償失。
就在所有人都覺得蘇念毫無還手之力的時候,她卻笑了。
眾人一愣。
緊接著,一記火辣辣的耳光重重地落在了采香臉上,頓時,原本白皙的側臉,留下一個紅紅的巴掌印。
每個人的目光中都充滿了震驚。
她居然敢打采香?采香可是淑妃娘娘身邊的貼身大宮女啊!她是不要命了?
采香被這一巴掌打蒙了,她一隻手捂著臉,雙眼怒目而睜。
「你……你敢打我?你竟敢打我?」
采香雙眼通紅,手顫抖著指著她,惡狠狠道:「你完了,我馬上叫淑妃娘娘主持公道。來人,立馬請淑妃娘娘來!讓她看看,這個女人究竟有多的無法無天!」
蘇念卻一點都不慫,心裡歡快得不得了,聲音頓時拔高了好幾分:
「請啊,立馬去請,趕緊把娘娘請來!看看我替她收拾了一個多麼目中無主的賤婢!」
「什麼?」采香一頭霧水,心裡卻虛了幾分,「我什麼時候目中無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