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韓羽
韓羽不知道這是哪裡,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來到這裡。
他是誰?他只是隱約記得自己叫韓羽,可韓羽又是誰,他的家人朋友呢?關於這些,他一無所知。
一隻黑色的大手,由遠及近,由小變大,破碎虛空,粉碎它所觸碰的一切,星辰在它面前猶如塵埃,片刻化為虛無,這隻大手彷彿來自於宇宙的盡頭,要將整個宇宙化歸混沌。
這是韓羽腦海里僅剩的記憶,那隻大手,好似將他困在了輪迴之中,使他所處的世界一片黑暗。
他在黑暗中企圖找尋一縷光,可這片黑暗沒有盡頭。
直到有一天,他被喚醒。
常年身處昆崙山巔的他,肉身早已被冰凍,也就是說現在的他是在一塊冰塊之內的,雖無法動彈,可他此刻思維卻格外清晰。
眼前的男子,一身白袍,白色的長靴,身上隱隱還散發出白光。渾然與整片雪景相融,若非滿頭青絲點綴,便是很難被人注意。
「不是一直都把守護掛在嘴邊嗎?你該出來履行你的諾言了。」
「你在說什麼,你是誰,為什麼我感覺你那麼熟悉?我又是誰?」
「我不知道。」
白袍男子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袖口一揮,韓羽只感覺眼前一白,兩人便來到了一個通道口。
此時韓羽身上的冰塊也盡數碎裂開來。
其實恢復神志的韓羽完全可以輕易破碎身上的堅冰,可剛才他也並沒有在意這些。
兩人來到通道之前,這裡已經聚集了很多人,看樣子得有五六千,盡皆身著兵器,神態各異。
「你們,有的是修行者,有的是異能者,都是遠超常人的存在。」白袍男子開口了:「能力越大,責任就越大,想必大家都苦於有能力而無處發揮,今天就是你們的機會,你們將有機會在這裡,成為人們口口相傳的英雄。」
「當然,這個機會也是九死一生,有誰想要退出,現在就站出來,進去了,可就再也沒有退路了。」
白袍男子話說完,有人眼神依舊決絕,也有人開始恐懼,更多的人則是有些不知所措,可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想要退縮。
見沒有人說話,白袍男子依舊袖袍一揮,幾千人便如天空飄雪一般被一股巨力席捲朝著通道甩去。
沒有人反抗,不是他們不想,而是他們都知道彼此間差距太大,反抗是沒有用的。
轉眼間,通道口就只剩下白袍男子和韓羽二人。
「去吧!」
白袍男子微微一笑,他並沒有像對其他人一樣將韓羽丟入通道。
「我們去幹嘛?」
「堵住通道,護住你們身後的世界。」
「可是明明你那麼強,他們所有人加起來在你看來都顯得那麼可笑。」
白袍男子明白他的意思,也沒有生氣,臉上的笑容也絲毫不減。
「強者就應該拚命赴死嗎?每個人都該有自己選擇的機會吧。」說完這句話白袍男子還不忘嘲諷的加上一句「這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強者就應該拚命赴死嗎?每個人都該有自己選擇的機會。」
韓羽呢喃著這句話,總覺得分外的熟悉,好像那段消失的記憶中有什麼東西在往外涌。
「去吧。」
白袍男子沒有再多話,只是看向韓羽,示意他進去。
「自己無法說服別人,那就自己成為強者,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吧!」
韓羽手握雙拳,有了決定,朝著通道口走去。
直到韓羽進入通道,白袍男子的表情才發生了變化,那是一個複雜無比的表情。像是無奈,又好像有些心疼。
「希望你的決定能是正確的吧!」
白袍男子一步跨出,在滿天飄雪中消失。
這是一群奇異的生物,準確來說,它們沒有形態,也不知道能不能算生物,它們就是一團能量。
它們沒有形態,也可化萬千形態。當今所有的熱武器對它們都毫無作用,而它們本身卻有著強大的破壞力,開山裂石輕而易舉。
而對付他們唯一的辦法,就是異能者的異能,以及部分修行者體內凝聚而出的靈氣。像這樣超自然的能力。
通道內是一個單獨的空間,這個空間和藍星幾乎一致,有山有河。只是這片空間,不會有黑夜。並且除了韓羽等一眾外來者和各種奇奇怪怪的植物之外,唯有那些能量形態的生物還擁有生命。
「人類?真是越來越羸弱了。」
這是韓羽等人進去通道后聽到的第一句話,也是很多人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因為這句話剛說完,便狂風大作,煙塵四起,遮住眾人視線的同時,一道赤色能量從天而降,瞬間洞穿了幾人的頭顱。
等眾人想到反擊之時,已有數十人倒地身亡。
韓羽看出來了,這就是個絞肉場,實力稍弱的,在這裡隨時都可能死去,他們進來五千多人,最後都不知道有幾人可以活著出去,又或者,全軍覆沒!
韓羽失憶了,所以他對自己的實力也缺乏一個認知。
對於其他人來說,他就是——無敵。
並不是說他有多強,他缺乏戰鬥意識,攻擊方式單一,不懂得防禦,沒有異能,也沒有武器傍身。
那為什麼要說他無敵呢?因為他憑藉肉身就能將那些能量體撕成碎片,並且再無生機。
眾所周知,物理攻擊對能量體是無效的,可韓羽就是那麼個例外。
強大的能量攻擊轟擊在他身上,也相當於微風拂過。
韓羽就相當於一輛人形坦克充入人群,路過之地,能量體被碾碎殆盡。
憑藉著韓羽恐怖的威懾力,能量體也開始忌憚。
它們開始後退,後退到通道的更深處。
這一刻,好多人害怕了,他們想逃跑,想離開這個人命如草芥的地方。他們朝著通道口衝去,而這將是他們做過最錯誤的決定了,隨著第一個接近通道口的人瞬間化為虛無,人們開始冷靜下來。他們認清了一個現實,憑藉他們,根本無法出去,至少在目標達成之前,他們出不去。
這時有人想起了白袍男子的話「你們此行,就是為了堵住通道,要麼它們死完,要麼你們死完。」
「『紅塵』組織都是一群畜生」有人抱怨。
也有人默不作聲,像是接受了什麼命運。
而這裡面也有一些人,本來就是為了守護家園而來,他們並非不畏懼死亡,可他們心中有信念,所以不會退縮。
自那以後,雙方就開始了拉鋸戰。
沒人想到,這一持續,就是二十年。
這期間,彼此交鋒,互有傷亡。
能量體們憑藉著數量優勢,一步步的在消磨眾人的意志。可結果並不如它們所想。
韓羽一眾人從一開始的煥然,膽怯,逐漸的開始彼此合作,部署戰鬥。那些本來恐懼的眼神中也多了一份鬥志。
而韓羽個人,竟成為了所有人的精神支柱。這也並不只是因為他是所有人中最強的。
面對危險,他總是會衝到第一個;面對絕境,他不會有任何退縮,只是不斷的告訴所有人,只要不放棄,我們就還有希望。這個眾人眼裡二十多歲的小夥子,帶著所有人的希望,也給了所有人希望。
「你覺得,我們能活著回去嗎?」
中年男人滿臉胡茬,頭髮已經及肩,披散而下。一眼便能看出好久沒有打理了。他的一隻手臂已經不見,另一隻手臂則緊緊的握著鐵鎚。
此刻的他對著坐在身前的青年發問,滿臉的希冀還有掩蓋不住的滄桑。
「放心吧,我們總能出去的。」
韓羽毫不猶豫的回答:「我們還要回去吃肉呢!」
「還有你的女兒,現在也應該長大了,說不定他都已經有孩子了,你就可以當爺爺了。」
「哦…不對,是外公……」
韓羽安慰著中年男人,其實他也不知道該如何說,可他的這些話,又恰恰戳中了中年男子的心窩。
「對,我們都會活著回去的。」
「還有林木那小子,成天叫著要當英雄,他這要是回去了,那可就是全球的英雄了!」
中年男人大笑著開始調侃其他人,很明顯,他的情緒已經好了不少。
「雖然記不起來你是誰,但是我會用行動證明你是錯的,強者,就該保護弱者,要不然他的強大便毫無意義。」韓羽輕聲呢喃,像是對白袍男子發起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