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日落星辰

「讓我們歡迎英雄們回家！」

一夜之間，全球各大媒體以及各種網路平台都充斥著這樣一條消息。

英雄回來了！

民眾們一頭霧水，什麼英雄？他們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哪裡的英雄，他們因為做了什麼而成為的英雄，民眾們一無所知。

這件事引起了人們強烈的好奇心，各大財閥組織們甚至調動自己龐大的關係網對此事進行調查，可依舊一無所獲。

好在不久之後官方就給出了回應，可回應依舊是模糊不清。

官方的回應只有一句話「他們是拯救我們藍星的英雄！」，這句話下面附的照片讓人們浮想聯翩。

照片背景是一座山，如果有專業人士仔細辨認，應該會發現這是在華夏境內昆崙山巔。而讓人震驚的是照片里的人，他們有的手持長槍，有的背負利劍，有的竟身負雙翼。身穿道袍的，長袍的，獸皮衣的。御劍而飛的，屹立於山巔的，各色人物參差不齊。

這一瞬間民眾們炸了，紛紛猜測是不是有一部全球聯動的奇幻大電影即將上線了。畢竟不論是從宣傳程度上，還是從特效真實度來看，這都是空間絕後的。

不管民眾們怎麼議論，韓羽此刻的心情是激動無比的。

這就是，外面的世界？

從通道里出來了，可韓羽現在不知道該去哪，他沒有認識的人，沒有熟悉的地方。

他只是深刻的記著要要替趙叔和小林木來看看外面的世界。

其實這二十年來，他比任何人對這片土地都充滿嚮往，可是出來之後，他迷茫了。自己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

「你們，要去哪？」

韓羽問起身邊的人。

當初他們一行五千多人進去通道，如今活著出來的，算上韓羽，卻僅僅只有六十八人，幾乎只剩下百分之一。

「老大，我們想回家……」

「是呀，老大，我們已經有二十年沒回家了，也不知道妻兒怎麼樣了。」

還有一個道士模樣的新年男人手甩浮塵，毫無出家人的形象。「我雖然沒有妻兒，可是我的徒子徒孫肯定都想我了，想當初我離開的時候就是門派里的師叔祖了，現在輩分肯定更大了，等我回去好好耍耍老祖的架子，哈哈哈…」

他說著就大笑起來，開始在幻想一群人圍著自己叫老祖了。

「老大，你要去哪？」

這時有人問起韓羽。

「我？我也不知道。」

眾人可都知道韓羽的情況，此時也感覺到了韓羽的彷徨，紛紛邀請韓羽到自己家做客。

可韓羽都拒絕了，他從蘇醒開始就進入了通道之中，他對這個世界的了解都在眾人的談論中，有人告訴他這世間充滿美好，也有人告訴他人世複雜，關於這些，他想自己看看。

見韓羽拒絕，眾人也沒有強求，只是和他說想去隨時都可以，然後有人不知道從哪裡掏出紙筆，讓所有人寫上了各自的地址，交給了韓羽。

還有人將那份地址復刻了一份，說是有機會依依去拜訪。

在所有人都快要走光的時候，還有人給韓羽遞了一大把錢。

「這是？」韓羽不明白眼前這一疊紙有什麼用。

「這是錢，可以用它換你想要的東西，在這個世界，它可有用了，就這，我可是帶在身上二十年了，一直都完好無損。」那人說著露出一副財迷的樣子。

韓羽也沒有客氣，他想在這個世界活下去，總不能搶吧，所以身上有點錢還是很有必要的。

隨著眾人離去，韓羽也沒有逗留，朝著昆崙山下飛去。

沒錯，韓羽是會飛的，這也是他進入通道好幾個月之後才發現的，他身體里有一股奇異的氣，調動那團氣可以使他騰空，也可以對力量進行提升。

除了這兩樣，他還不知道這團氣有什麼用，總之感覺它挺神奇的。

韓羽下山後就向著城區而去，為了不引起注意，他不再保持飛行，而是選擇奔跑，但他沒想到的是，這樣一來，他更容易被人關注了，因為他那個速度，根本就不是正常人所能擁有的，這還是在他壓制速度的情況下。

好在他實在太快了，在旁人眼裡就像一陣風刮過，不仔細看根本不會發現有人從自己旁邊跑過。

韓羽聽說城市裡有賣各種吃的，還有肉。

在通道內那段時間裡，除了眾人外，就只剩下那些能量體，韓羽一群人只能靠叢林里的野果子為生，實在餓的時候甚至集體啃樹皮。

韓羽其實是不需要吃東西充饑的，不然他被冰封這些日子早就腐朽了，可這也架不住他對肉的渴望，聽著他們每天都在念叨著要是有頓肉吃就好了，韓羽對於肉的渴望也上升到了極致。

下午五點了，如今是春天，天黑的也不算早，可也有燒烤攤提前擺出了攤位，此時來的，大多是那些剛下班想找個地方吃點東西，順路走到這裡想吃燒烤的。

當然，這其中不包括韓羽，他是聞著味道過來的。

「小夥子，你自己看著拿。」

賣烤串那個大媽對客人很熱情，像韓羽這種衣服破爛，頭髮凌亂，活生生一乞丐的人，她也沒說趕走，而是依舊笑臉相迎。

韓羽挑了些看起來就很有胃口的遞給了烤串大媽，說是打包，順便給了一張百元大鈔。然後就在旁邊隨便拉了跟板凳坐下了。

「小夥子，找你的錢。」

大媽從圍裙里掏出兩張二十的追了上來，想要拿給韓羽。

「不用了。」韓羽微微一笑，然後又感覺好像不太合適，接了句:「有酒嗎？」

大媽連忙從旁邊的冰箱里拿了幾瓶啤酒出來擺在韓羽身旁的桌子上，然後就去烤串去了。

「這是，啤酒？」經常聽他們說起有一種可以解人憂愁還可以給人壯膽的東西，叫做酒，韓羽一直很好奇，可現在這樣一看，很普通呀。

韓羽連忙開了一瓶，仰頭便往口中倒。

「啊這…啥味道呀！」韓羽忍不住吐槽，自己不會被那群傢伙給騙了吧。

想是那麼想，可他不可能給手裡的酒扔了，還是悶頭喝了起來。

只是喝一口便要很艱難的往下咽，他還一下不停，旁邊的人看這個喝酒就像喝葯的人，有些古怪。

「啪！」

一聲清脆的聲響傳來，打斷了韓羽的動作。

「臭娘們，給你臉了，給我回去。」

韓羽往聲響處看去，是一個壯實得中年大漢在抽打身邊的婦女。

婦女臉上有一個大大的手掌印，紅得駭人，這一巴掌下去，嘴臉都開始流血。

「求求你了，別喝了，跟我回家吧，孩子還在家呢，你就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別喝了。」

婦女沒有在乎臉上的傷口，苦苦哀求。

可聽到婦女這些話，壯漢更氣了，抄起身後的椅子就要朝著婦女砸去。

辛虧韓羽一個箭步沖了上去，奪下了壯漢手上的椅子。

「小子，你找死。」壯漢見跑出來個多管閑事的，二話不說，直接握拳就向著韓羽面門砸去。

換成一個正常人，要被這樣一拳打到，可能臉都要凹陷，鼻樑都會被砸斷。

可韓羽又哪裡是正常人，只見他隨手一揮，就捏住了壯漢攻過來的手，輕輕一捏，壯漢手上的肌肉都被擠壓變形，這隻手一瞬間就失去了行動能力。

見此情形，壯漢知道是踢到鐵板了，也不敢再動。

韓羽一隻手提著壯漢的手，扭頭問婦女:「他都這樣對你了，你為什麼不跑。」

婦女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韓羽沒有明白，可是也沒有再說什麼，將壯漢隨手丟到一旁，然後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等待燒烤去了。

韓羽坐那，壯漢一直沒敢再動一下。

拿到燒烤后，韓羽也沒再多待，跟老闆娘拿了個袋子，將剩下的啤酒和燒烤一起打包帶走了。

傍晚六點，正是太陽將要落山之時，赤紅色的火燒雲讓人不免有些驚嘆它壯觀的美，又容易讓人感嘆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韓羽蹲在山巔，望著落日餘暉咀嚼著嘴裡的肉，偶爾往醉里倒一口啤酒。

韓羽在想，或許這就是人生的意義吧，餘暉與山林交錯，這是自然最樸素最壯觀的美。

「可自己存在的意義呢？」

他不知道自己來自於哪裡，關於自己和別人不同，關於他身體里奇怪的氣，他一概不知。他的方向又在那裡？

趙志和林木為了救他而死，他說過要替他們再看看外面的世界，他說過要幫忙照顧趙志的家人，也說過要幫林木找到小紅，帶她也看看外面的世界。這算是自己活著的意義嗎？

他在山巔待了很久，直到太陽完全落下，第一顆星星在天空露出了光芒。

直到天空滿是星辰的光輝。

山風吹過，鼓動著韓羽破爛的衣裳，還有凌亂的頭髮。

他始終沒有想明白，自己存在的意義。

他其實只是想藉此回想起些什麼，可是毫無頭緒。只能想起曾經就是那隻拍碎星空的大手。

「你在想什麼呢？」

一白袍男子在韓羽身後出現。

韓羽沒有發現，也沒有震驚，他知道白袍男子很強。

「我存在的意義是什麼？或者說，你們想讓我做什麼？」

「守護世界！」…「你覺得這個理由怎麼樣？」

白袍男子語氣中有著一絲嘲諷。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要毫無意義的去犧牲那麼多人？」

「你又為什麼覺得這是毫無意義的？」

面對韓羽的問題，白袍男子拋出了新的問題。

在韓羽看來，本來白袍男子一人便能解決的問題，牽扯進那麼多無辜的生命，這很不應該。

「可是……」

韓羽還想再說，但是被白袍男子打斷了:「沒必要和我說這些沒用的，你想知道你的價值，那就是，活著！」

說完白袍男子就要轉身離開。

「師兄……」

韓羽對著白袍男子的背影叫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