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不適合安慰人
頭車內，楚休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保密協議，拿起筆在上面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蔣芊芊看到文件上的簽字后，微微點了點頭，而後開口道：「你知道，這一次上面派你前往三十二區交流的目的嗎？」
楚休聞言一愣，道：「難道不是為了以後的地下城區融合？」
蔣芊芊道：「是，也不是。」
她轉頭看向窗外，看著外面的鋼鐵巨門，開口說道：「區域融合固然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生命層次的提升。」
「當初地面變革之後，輻射充斥大地，能夠在地表生存的，除了永恆族之外，就只有那些「師夷長技以制夷」的反抗軍。」
「正常的純種人族，根本無法在輻射下長時間生存。」
「所以，上面就開始著手研發基因藥劑，企圖以更高層次的基因改變人體，達到可以正常在輻射下生存的目的，也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從永恆族手中奪回地表。」
楚休聞言，眼中閃過一抹驚愕神色。
他倒是沒有想到，上面研究基因藥劑的目的，竟然是為了長久在地表生存，藉此奪回地表。
他開口問道：「所以，之前殺手給我注射的，是最新研製的基因藥劑。」
聞言，蔣芊芊目光有些古怪的看著楚休，道：「他給你注射的，確實是上面最新研製的基因藥劑，但是這一藥劑剛剛研製出來，走到臨床試驗之後，就被勒令停止生產……」
「因為他的效果雖然是目前所有序列中最強的基因藥劑，但，死亡率也最高，高達百分之九十五。」
「說是百分之九十五，其實已經接近了百分之九十九點五，因為注射了此類基因藥劑的志願者，後來陸陸續續都死了，只剩下一個植物人還躺在病床上供科學家們研究分析。」
聽到蔣芊芊的話后，楚休的臉都綠了。
原本聽到百分之九十五的致死率，他也不過是在感慨自己命大，居然能夠活下來成為那百分之五。
可他萬萬沒想到，致死率竟然達到了百分之九十九。
而且唯一活下來的那個，現在還是植物人？
看著楚休面上表情變化，蔣芊芊開口道：「其實你也不必擔心，目前你的狀態，是所有實驗體中最好的，根據科研所的那些科學家們推算，現在的你應該屬於平穩度過了危險期。」
「若是沒有這一次任務，我原本應該帶你去科研所里做一個全面的檢查。」
楚休瞪大了眼睛道：「為什麼不去？」
蔣芊芊搖頭道：「相比於你的安全而言，這次的任務更加重要，作為帶隊人，你的責任也更重，而且你的生命特徵平穩，甚至超過了剛剛注射其他基因藥劑的實驗體，所以你必須跟著一起去三十二區。」
楚休面色一黑，道：「那我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
蔣芊芊笑道：「來不及了，這份保密協議也相當於一份生死狀，你現在不去也得去。」
聞言，楚休幽幽地嘆了口氣，一臉哀怨地看著蔣芊芊。
蔣芊芊轉過頭去，忽然開口道：「城門要開了。」
楚休面上一愣，當即轉過頭去看向城門處。
只見恢宏的鋼鐵巨門之上，一道道電光遊走，向著裡面緩緩打開。
城門前聚集的那些爬蟲小隊們，一個個地轟起了油門，只等城門徹底打開之後，第一個衝出城門前往地表拾荒。
對他們而言，時間就是一切。
三十三區上面的地表早在兩年前就已經被搜刮乾淨了，別說是舊時代的產物，就連爬蟲小隊們留下的東西都少得可憐。
他們如果想要得到收益，就必須前往更遠的地方才行，在地表，更遠也就意味著更加危險。
當然，危險和收益是成正比的，不然也不會有人冒險。
隨著城門徹底打開，一道刺眼陽光從城門之外照射進來。
和三十三區的人造陽光不同，這來自地表的陽光明亮，刺眼，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楚休也是這十年間，第一次看到來自地表的太陽，眼中不由得露出一抹緬懷神色。
他還記得，當初他父親衝出家門，加入地面的遊行示威隊伍，和守序者們發生了激烈的衝突。
也就是從那一天開始，他就再也沒有見過自己的父親。
他也曾經想去地表上尋找父親，可是以他的實力，進入地表恐怕活不過三天。
楚休深吸了一口氣，強行壓下激動心緒，坐在座位上。
蔣芊芊冷不丁地道：「你有親人在地表？」
楚休氣息一泄，道：「你這是怎麼看出來的？執法隊的人，都是心理專家嗎？」
蔣芊芊微微搖了搖頭，道：「每一個有親人在地表的執法隊成員，在第一次踏上地表，都是這副狀態，很複雜，激動，悲哀，難以言表。」
楚休微微點了點頭，道：「如果我父親還活著的話，應該在地表。」
蔣芊芊吩咐車隊向前，衝出鋼鐵巨門。
轉過頭來，沖著楚休道：「我不建議你特意去尋找你父親，只要不找，心裡就還有希望，畢竟在地表能夠生存的純種人族，比挺過你這一支基因藥劑的概率還小。」
楚休面上露出一個似哭似笑的表情，道：「我謝謝你安慰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你不太適合安慰別人。」
在一側的王強低著腦袋，肩膀抖動不止。
蔣芊芊面色一僵，而後緩緩開口道：「好像是有人這麼說過……」
車隊衝出鋼鐵巨門，駛入地表之中。
楚休轉過頭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焦土和廢墟，四周都殘留著戰爭的痕迹。
遠處的高樓已經破敗，歪歪斜斜的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倒下。
四周圍的爬蟲小隊們呼嘯而過，在超越車隊之時，一個個眼中露出一抹貪婪神色，但都很克制地沒有向車隊出手。
畢竟他們貪是貪了點，但是並不傻，憑藉自己小隊的配置，去衝擊一個滿編的執法者小隊，那和送死沒什麼兩樣。
蔣芊芊手中拿著對講機，道：「所有人都注意警戒，雖然三十三區地表已經被清理小隊清除了一遍，但還是小心為上，離開三十三區地表之後，直奔目的地。」
對講機內，瞬間傳來一聲聲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