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9求生的念想

1109求生的念想

第1018章1109求生的念想

夜幕降臨,藍色天空上繁星點點,海風吹動海水拍打在海岸上發出嘩嘩聲遠遠傳來,給寂靜的夜晚帶來一點生機。

玳瑁城城樓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會有一個火把,雖然月光照在大地上並不是一片漆黑。

火把之下,還時不時能看到一道道身影在晃動,顯示著整個玳瑁城依舊戒備森嚴。

城外遠處的樹林里,隱隱約約有火光閃耀,若是再仔細看過去,還能看到林子里星星點點的火光在空中飛舞,如同傳說中的鬼火般讓人產生一絲神秘之感。

樹林里的火光,那自然是聯軍在城外點燃的火把,而空中飄舞的鬼火,其實不過是螢火蟲在空中飛舞發出的閃爍而已。

對於城裡城外的人來說,都已經司空見慣,沒人會覺得今夜很美,因為每天都是如此。

樹林的一處火堆旁,王望高帶著幾個親兵圍坐在這裡,他看著手下正在翻烤海魚,但卻一副先不在焉的樣子,心思似乎完全沒有放在即將到手的克可口美食上。

時不時抬頭看眼天色,顯然是在等待這什麼。

「大人,可以吃了。」

這時候,一個親兵把手裡已經烤熟的烤魚遞向王望高,他順手接過就放在嘴邊,從最肥美的魚肚開始吃起來。

另外幾條烤魚很快也烤熟了,一圈人都拿著烤魚在那裡大快朵頤,彷彿他們來這裡就是為了野營似的。

玳瑁城北門裡一處小木屋裡,幾個海盜首領也在這裡聚會。

「大哥,你說朝廷會接納我們嗎?」

海盜首領之一的顏祐謙開口對林逢春問道。

林逢春還沒開口,旁邊的吳大成就接話道:「現在他們圍了玳瑁城半個月,就眼下情況,要想攻進城裡幾乎不可能。

如果他們不接納我們,他們如何破城?」

「可是.」

「可是什麼?」

顏祐謙卻是吞吞吐吐的接了句話,但卻沒有說下去。

不過他的表現,倒是把一邊的吳大成整的不舒服了,馬上就追問道。

「可是什麼,還不是官兵的話不可信。

你們可別忘了,當初徐海、汪直是怎麼死的。

就是他們接受所謂朝廷的招安,最後把自己的腦袋送給了朝廷。」

顏祐謙不滿的答道。

聽到他提到徐海和汪直兩人,屋裡四個人一下子就沉默下來。

這些年,朝廷確實招安了一些海盜,但都是小股海盜,還是那種不怎麼知名的,或者說惡事做的少的。

對於大海盜,根本就沒一個人敢向朝廷投降。

無他,當初徐海和汪直的大事兒影響太大,他們心裡都清楚,自己只要名聲在外,基本上就沒有了活路,只能和朝廷周旋到底。

「咱們不算大海盜吧,只不過是大當家手下的人,朝廷說要招安大當家的,那肯定是假話,可咱們.」

許應美遲疑著說道,「咱們應該沒事兒吧,不然大哥也不會讓咱們給外面射箭。」

說完這話,許應美就看向林逢春,先前大家說起來以後,他一直都沒有開口。

受到許應美的影響,顏祐謙和吳大成也都把視線投到了林逢春的身上。

被他們盯著,低頭思考的林逢春察覺出異常,抬頭看了他們一眼,這才無奈笑道:「朝廷可不相信,咱們到底上沒上黑名單,這個誰又知道呢?

不過,我知道的是,這次咱們怕是在劫難逃了。

船沒了,以前遇到這種情況大傢伙都是上船衝殺出去的。

沒了活路,被他們包圍在城裡,你覺得我們能扛過外面的人嗎?」

林逢春的話出口后,三個人不約而同的低頭。

若不是預感到什麼,他們也不會聚在這裡商量了。

「要真是大當家找咱們商量投降招安的事兒,我是絕對不敢贊成的,他林鳳要投降,還不如自己割了腦袋獻過去,或許能保住我們的命。」

林逢春眼睛無神的盯著桌上的油燈,看著那跳躍的燈火。

「大哥,你的意思,如果我們割了大當家的人頭,或許就能保住性命?」

吳大成開口問道。

這話有些大膽,特別是還在城裡說出這樣的話。

不過好在屋裡都是自己人,屋外也都被幾個人的親信牢牢守護,倒是不擔心隔牆有耳。

但就算如此,幾個人也被吳大成的話嚇了一跳。

「如果明軍真這麼要求,我們就不要和他們聯繫了。

宮殿四周都是他的死士,我們根本靠不過去,讓我們去做那事兒,簡直就是要我們的命。」

顏祐謙當即就說道。

「看看吧,今晚城外是否會回信,看他們提出什麼要求。」

林逢春這時候感覺到屋裡氣氛的詭異,馬上轉換話題道,「繼續抵抗,到最後也是死。

投降,或許有一條生路,但也僅限於開城門。

我們駐守北門,除了這個事兒,咱們其他的也都幹不了。

要是外面真要我們做其他的,那可能還真不可信。

畢竟,我們的生死,其實都不在城外明將手裡。

就像當初徐海和汪直一樣,殺他們的未必是胡宗憲,而是京城裡的旨意。」

「大哥,其實我也一直擔心這個,城外明軍不講信用,到時候可就把我們都害了。」

顏祐謙開口說道。

「你的擔心我何嘗不知道,就和剛才我說的那樣,我們不管怎麼做,最後可能都是死。

只有降了明軍,或許有一線生機。

就玳瑁城現在的情況,要是沒有我們做內應,他們要想打進來也是困難。

這,或許就是我們最後的價值了。

給他們開城門,讓他們能夠佔領玳瑁城,用這份功勞保住你我,還有手下弟兄們的性命,也不虧。

再說,就算城外明軍不講信用,背棄和我們的約定,最起碼他們也會把我們帶回大明砍頭,而不是客死異鄉,臨了魂魄都回不去。」

林逢春說的這話就有些重了,這也是這兩天他反覆思考後的心裡話。

城裡有沒有其他人和他們生出一樣的心思,他不知道。

但是,如果真有人生出這樣的心思,投靠的應該也會是大明這邊。因為對於更重視利益的夷人,似乎才是最好的投降對象,只要你能給他們帶來利益,或許就能活下來。

但是,他們可不是手下那些不知道情況的小兵。

夷人其實做起事來心更狠,他們攻打馬尼拉城這件事兒,貌似是觸及到他們的逆鱗,是不會輕易罷休的。

就算他們投降夷人,夷人為了殺一儆百,多半也不會接受他們,而是會把他們都處理掉,以此震懾其他人。

畢竟在南洋可沒什麼秩序好說,都是比誰的拳頭硬。

夷人能夠霸佔菲律賓,可不就是靠著他們在海面上那十多條武裝商船嗎?

好吧,雖然那東西叫武裝商船,但實際上和歐洲各國海軍裝備的戰艦也差不了多少,至少也是巡防艦水平,也就是遇到巡洋艦的時候,火力稍微顯得弱一些。

這樣的軍力,在南洋幾乎就是無敵的存在。

也只有北方的大明帝國,才有實力和夷人海軍一較長短。

實際上,雖然大明水師多次和歐洲人爆發海戰,先後打了葡萄牙、荷蘭等國,但實際上這些國家當時在東亞海面上海軍力量有限,並沒有傾其全力開戰。

而他們開戰的目的,其實大多也是奔著保護貿易來的,並不是要和大明為敵,所以戰爭以後並沒有調集兵力進行報復,而是發現事不可為就主動修復關係。

畢竟,他們眼裡可不僅僅只有一個大明,他們看的是全球利益。

而在這間屋裡,在林逢春說完話后,大家都是一陣沉默,沒有人再發出聲音。

雖然他們做了海盜,做了大家痛恨的倭寇,可他們自己的根兒還在大明,自然不希望成為孤魂野鬼。

如果必須死,他們還是希望能夠回到大明被處死,而不是死在呂宋這個孤島上。

好一會兒,還是吳大成開口說道:「大哥,兄弟們聽明白了,你是明白人,把一切都想通透了,以後我就聽你的,你說怎麼做就怎麼做。

至於最後的結果,我也不去想那麼多了,聽天由命吧。」

這年頭,雖然沒人說什麼家國情懷,可也沒有人願意做孤魂野鬼,這也是古人一直都有落葉歸根想法的原由。

生於斯,長於斯,臨了自然也要埋於斯。

海盜雖的生活雖然四海為家,可依舊有落葉歸根的念想。

「大哥,我也聽你的。」

顏祐謙這時候也緊接著開口說道:「當初要不是實在活不下去了,誰又會上船干起這個買賣。

這也是報應,當初殺人殺多了的報應啊,說起來愧對列祖列宗。

不過就算進不了祖墳,可也不能留在孤島之上,還是要回去。」

許應美看看顏祐謙,又看看吳大成,最後也是說道:「林大哥,我也聽你的。」

聽到三人都這麼說,林逢春只是臉色木訥的點點頭,「晚點巡夜都打起精神,注意城外的動靜。

如果誰接到書信,就馬上到這裡來,大家再商量著辦.」

木屋裡,幾個海盜首領完成今晚的商議后,又說起聽到的,城裡的其他消息。

其實對於緊守玳瑁城,主要能解決糧食和彈藥的難題,堅守一年半載也並非不可能。

畢竟這年頭的火器,技術差距並不大。

即便西班牙人和大明都使用了射程更遠的火炮,而海盜使用的大多還是小口徑青銅炮,但技術高明啊。

甚至這些海盜炮手的水平,絲毫不遜色西班牙海船上經驗豐富的炮手。

所以,別看他們火炮次一些,但擁有城牆這個地利,打起來絲毫不弱於城外的聯軍。

是明軍和西班牙聯軍聲勢浩大,但面對玳瑁城卻一籌莫展的原因。

而城外等候的王望高在看到過了三更天後,馬上就是四更天了,他起身,帶著幾個親信就出了樹林,望著遠處隱約可見的玳瑁城牆,思量著要往哪裡射出手中的書信。

東西,他已經裝進小竹筒里,綁在一支羽箭上。

「平七,你們發現那支羽箭是在哪個地方?」

出了樹林,王望高就對身後一個親信問道。

平七是原來王望高衛所里,他手下的一個總旗。

他被選中進了水師營,自然也帶上自己熟悉的手下,這才好發號施令。

羽箭,是平七指揮一個小旗的手下和百十個當地人組成的僕從軍進攻的時候發現的,所以王望高這時候開口問他。

「那邊城牆外,今天本來想讓人偷偷摸摸過去,把火藥運到城牆下面的。

不過城樓上放銃,我就叫人回來了。」

平七這時候指了個方向,開口說道。

「那我們就去那裡。」

王望高順著平七手指的方向就往前走,幾個親信也緊緊跟隨在他身後。

沒敢打火把,這個地方可是戰場,打著火把要是被哪只傻鳥遠遠的瞄一槍,那就太倒霉了。

等他們小心翼翼靠近玳瑁城城牆還有不到二百米的地方,隱約能聽到城樓上巡邏海盜的說笑聲,這才停下腳步。

向著城牆上觀察了一陣,沒發現有什麼異常。

王望高心裡泛著嘀咕,對面應該就是從這附近射出來的羽箭,難道晚上也不留人等候嗎?

再怎麼說,也該在這段城牆安排幾個人才對。

只見到城牆上雖然有兩個火把在燃燒,但是火把之下卻是沒有看到有人影晃動。

又觀察了一陣,再看看天色,差不多已經到四更天了。

王望高雖然有點小小的擔心,但是也沒多想,回頭對平七小聲說道:「你把箭射上城頭去,就靠近那個火把就行。」

「是,大人。」

平七出身就是弓手,因為射箭有準頭,才被王望高帶在身邊充作護衛。

後來又找機會把他從一屆小兵提拔到小旗,后又是總旗這個位置上,算是他的絕對心腹了。

這個就是中國自古以來的官場,領導身邊的人,只要領導飛黃騰達,身邊人多少也能沾點光。

看著平七張弓瞄向城牆,想到平七的箭法,王望高有提醒道:「你特么注意點,別把箭射到火把上。」

「嘿嘿,大人,你瞧好吧。」

平七對王望高看似斥責的話絲毫不以為意,只是笑著答道。

「嗖」一聲,箭矢飛出射向城牆,王望高雙眼一眨不眨盯著看了半天,也沒看到城牆上有什麼動靜。

「特么的,不會是玩我的吧。」

王望高嘴裡低聲罵道,帶著親信轉身快步離開,也懶得再管身後城牆上的事兒了。

只是在他們離開不久,一隊巡邏士兵打著火把走到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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