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6章狄高齊見駕，准提獻重寶

管仲在下面侃侃而談，而王羽在上面聽的也是頻頻點頭。

先面的均田令，手段還比較溫和，就那麼一股溫水煮青蛙的味道。

而後面的這一道，廢除人頭稅，將稅賦，兵役和搖役全部都以田畝計算，這就是和既得利益階層的直接碰撞了。

不過，越是這種直接的碰撞，一旦成功實行，最後的效果就越會是明顯。

而管仲的這第二道政策，王羽越是聽到後面，才越是發現，這不就是相當於藍星清朝的時候雍正時期實行的攤丁入畝嘛！

只不過，管仲根據他們現有的情況，不僅將賦稅攤丁入畝，將搖役和兵役也一併攤丁入畝。

至於管仲後面說的土地購置稅，那就更好理解。

以後但凡是買地，達到一定畝數之後，再想要買地，都必須要向朝廷額外再交一筆稅。同樣是階梯制，買的地越多，需要交的稅賦也就越多。

這樣一來的話，就算是無法杜絕土地兼并，但至少能夠遏制一些。

「殺雞儆猴！這個人選，可是要慎重些的！」王羽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道。

「主公手握羅網重器，些許人選，自然不在話下！」

管仲將這個皮球再一次踢了回去。

至於王羽，則是已經開始暗自琢磨該從誰下手了。

佔地過多是一個條件，誰手下人多，才是最為關鍵的因素。至於「欺壓良善、橫行鄉里、魚肉百姓」之類的，只是非充分條件，卻絕非是必要條件。

當然，王羽這邊，大抵也是類似的想法，直接奪你地，釋你農，顯得朝廷手段嚴刻，吃相難看，但整治貪污，維護法紀，懲戒不法分子，這總是正當理由。

順帶著，或還可抄個家？

用正當理由做事的話，別人就算是能夠猜出一些，但也說不出什麼東西來。

………………

夜漸深，幾點亮光緩緩移向王羽暫居的御書房，遠遠的，虎衛軍早注意到了情況，待離近了，今夜當值的典韋方才瞧清楚，那是幾名打著宮燈的侍婢，簇擁著貴妃上官雲沁。

「參見娘娘。」典韋帶著當值虎衛立刻迎了上去，低聲見禮。

「免禮！」上官雲沁氣度大方，伸手虛扶，朝燈火明亮的殿內看了眼，問道：「陛下在吧？」

「末將這便去為娘娘通報！」

經過通報，進殿之後，上官雲沁發現，王羽這個時候正扶著御案，並捏著自己鼻樑，似乎是格外疲憊。

二者之間，也算熟悉了，沒有過多的客套。王羽瞄了她一眼，嗯，沒帶夜宵來……

「你怎麼來了？」拉著他的貴妃的手，引至身邊坐下，輕輕地把玩著，王羽舒了口氣，方才開口問道。

「這皇宮清苦，冷夜孤枕難眠，心中惦記陛下，特來探視。」上官雲沁面色有些紅潤，溫聲應道。

她這話，是很容易引起歧義的，好像有種欠安慰的意思……

上官雲沁瞟了眼御案上摞起的奏章，問道：「臣妾來此，沒有影響陛下理政吧。」

「朕呀，遲早要累垮在這奏摺堆裡邊！」王羽不禁抱怨了一句。

王羽說這話，很明顯是口嫌體正直，若沒有這些奏章的煩擾，他又要心懷憂篤，擔心大權旁落。

但王羽眉宇間的疲憊倒是一點也做不得假的，見狀，上官雲沁不由勸道：「陛下乃明君，勤於政事，為國操勞，也要顧念身體啊！」

「我大漢初立，正是勃勃生機之態，陛下何故仍如此憂慮？」能夠感受得到王羽心情並不好，上官雲沁溫柔地表示著關切，想要替他紓解一番。

「直到此刻，朕才發現，這天下萬土，竟不為朕所有！」王羽語氣中透著點鬱憤。

上官雲沁頓時詫異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陛下何出此言？」

「這」王羽張了張嘴，隨即強行咽下，擺了擺手：「罷了，不提這些煩心事了！」

「不看了！正好，朕肚中飢餓，你陪朕用膳。」王羽起身伸了個懶腰，扭了扭身體，對上官雲沁道。

「陛下不閱奏章了？」上官雲沁有些詫異。

「需要朕批示的，都已處理過了，剩下的，也都由內閣眾臣處置過了。今夜，便由得朕偷個懶！」王羽開口道。

「是！」上官雲沁這才應道。

自有內侍準備吃食，王羽至殿東堂廡間，眉頭稍微蹙了下，二人對坐，似乎仍顯清冷，於是吩咐著：「派人去看看貴妃有沒歇息了，若未就寢，讓她前來.」

當然，王羽都這麼吩咐了，縱使長孫無垢真歇了，也得起榻前來侍駕。不過在旁聽到王羽的吩咐，上官雲沁秀額微微蹙了下，爾後很快恢復正常，神情間倒沒有不愉之色。

這一夜，倒是並沒有發生什麼刺激的事情。

………………

羅網這邊，辦事效率很高，不過兩日的時間，便給上呈給王羽一封名單，並且每個名字後邊，都交代得很清楚。身份，履歷，名爵，田產如何，占農幾何，所犯罪孽等等。

各種各樣的官員都有，前朝舊臣為主，這些人，有大蒼滅亡之後，就賦閑在家的，也有順勢投靠到王羽這邊的。也有一部分燕北這邊的老臣，甚至，還添加了三兩人和王羽一路走來的，不過，肯定不可能是核心人物就是了。

除此之外，還有少部分作惡多端，在河北各地聲望並不怎麼樣的世家又或者是豪強地主階層。

不管是哪一類，勢孤望弱為先，再加上深得王羽之心的那些「條件」。

趙高，對於這一件事情，顯然是用了心的。

事實上，這些問題，基本不用太過費勁兒去查，彼輩做那些事，幾乎未加收斂。但是，挑選出這幾十隻「雞」，才是最費神的。

「做得不錯！」王羽收起那份成冊的名單，對趙高說道。

據他所知，這趙高也私底下購置了好幾處宅產，佔地三十餘頃。而且，相比於管仲和韓信都是真金白銀買來的，趙高的手段，那可就不一定了。

只不過，這廝還有用，而對方的忠心也沒問題。並且，將非法所得及時上交府庫，只留下了自己合法所得的那部分，故而，王羽也就沒必要在這件事情上和他太過較真。

趙高鬆了口氣，當即謙遜地表示沒有辜負皇帝的信任。

在王羽審思間，趙高眼珠子轉悠了兩圈，主動拱手請道：「陛下，是否讓臣，帶人照名單抓人？」

聞言，王羽不由瞥了他一眼，但見他一臉謙恭的模樣，又思吟了一會兒，王羽放下名單，淡淡地說：「此事，不當由羅網處置。」

瞳孔深處不由閃過一絲失望，但趙高卻還是恭謹地應道，「是！」

羅網是帝國的一把利器，可是，王羽卻始終將這把利器限定在一個框架之內，而框架之外的任何東西，都不會讓羅網輕易參與。

稍晚點的時候，王羽召高順與狄仁傑入宮覲見。

「臣狄仁傑（高順），參見陛下！」

二人雖然並不知道王羽這個時候召他們過來是為了幹什麼，但在入宮之後，卻還是依制行禮道。

王羽掃了眼，停筆起身，親自扶起，動作一氣呵成，態度親和道：「兩位愛卿免禮。」

讓內侍之首趙高引其落座，奉上茶水，在王羽的營造下，君臣間的氣氛，倒是顯得很是和諧。

「朕欲效仿武之商居正商君，改制強漢，故令夷吾於河北試點，如今，已有近一年之時。」

「前日夷吾來報，河北眾多問題，實是令朕日夜憂慮……」王羽簡單的將情況解釋了一下。

而不管是狄仁傑還是高順，都露出了一絲意外，憤怒，乃至於是憂慮的表情。

高順乃武人，燕北的情況雖不比河北好到哪裡，但他之前並不關注這些。

狄仁傑此前在河北為官，對於這些情況，其實也是有心理準備的，他也都多多少少了解過一些。

只是，他此前也只是一個郡守，也只能在自己的選擇範圍之內多做一些而已。但想要從根本上消除這件事情，實在是無能為力。

如今，上面終於不再無視這個問題，這也讓他充滿了幹勁。

狄仁傑的反應，王羽表示很滿意，而後開口了：「朕欲整飭，然此事艱難，需一震得住場面的大臣負責……」

「狄卿為朝廷棟樑，國家干臣，不避凶讎，勇於任事，敢於擔當。此事，朕欲殺雞儆猴，並交由狄卿全權處置！不知，狄卿可願為朕分憂？」

王羽說話的同時，將趙高提前準備好的名單也拿了出來，隨手交給了一旁的狄仁傑。

「一干奸賊，國家蠹蟲，臣願為陛下將其整治！」

簡單的掃過了一眼名單之後，狄仁傑經過了片刻的沉思，這才開口應下。

如果是將這件事情根除，他不敢輕易認下。

不過，如果只是名單上的這些人的話，狄仁傑那就不為艱險了。

並且，趙高整理的這份名單之中，將這些人的所犯罪行也一一列舉了出來，狄仁傑看過之後，亦是深以為然，將這些人砍個三五次頭都不為過。

當然，作為唐朝一代名相的他，透過這份名單，也看出了一些更深層次的東西。

只不過，這些東西，還不是他應該去考慮的。

「有狄卿任事，朕可安心了！」王羽點頭說道，「朕遣高順以及帳下七百陷陣官兵，協助狄卿。」

安排好的這一件事情，讓狄仁傑先行離開，而王羽則是獨自留下了高順一人。

為此，高順也是有些丈二摸不住頭腦，他不過只是一個七品陷陣校尉。實在是不明白，王羽特地將他留在這裡，還有什麼事情！

「高卿，可知此物！」王羽將一卷絲綢布帛遞給了高順道。

「這……龍象般若功，末將此前從未聽聞……」

高順簡單的掃了一眼，只是少了一個開頭，並不敢多看，就趕緊回答道。

功法這種東西，在王羽明確給他之前，當然是不可能亂看的。

「龍象般若功，乃是從國師手中所得。」

「高卿可知，此功法修行講究循序漸進，毫無修行門檻，縱是下愚之人亦可修成。」

「此功，共分十三層，第一層功夫十分淺易，縱是下愚之人，只要得到傳授，一二年中即能練就。第二層比第一層加深一倍，需時三四年。第三層又比第二層加深一倍，需時七八年。如此成倍遞增，越往後越難進展。」王羽簡單的解釋道。

王羽對於這一門佛門功法，早就有興趣了。

曾經就像慈航打聽過這一門功法，奈何，慈航非密宗之人，她並沒有聽說過這一門功法！

和達摩也曾經打聽過這一門功法，達摩倒是聽說過這門功法的名字，但僅限於此，具體的內容，他這個禪宗之人同樣不清楚。

直到准提到了之後，王羽這才又試探性的問起了准提，但卻不曾想，還真的讓他給問出來了。

佛門的三教兩宗，三教與兩宗，並非是平行的，而是相互交叉，雖然說密宗大部分都是域外佛門之人，可是，大乘佛教之中也有一小部分是密宗之人。

也正是因為如此，王羽從准提的手中得到了這一門功法。

像准提這樣的人，完全可以說是個移動的武庫，他所知道的功法數不勝數。有些功法，他自己或許不一定修行，可是，具體的內容。他卻並不一定不知道。

至少，佛門的大部分功法，只怕，都在准提的腦海之內。

區區一門龍象般若功，准提自然不會捨不得。當王羽表現出了興趣之後，他給的非常痛快。

甚至，王羽要是有興趣的話，就算是他本人的大般涅槃經，他也不介意一併奉上。

他不怕王羽和他要東西，就怕王羽什麼都不和他要。

龍象般若功這一門功法，或許在准提看來，在重要程度上，或者是在各方面的價值上，遠遠沒辦法和他本人的大般涅槃經相比。

可在王羽看來，相比大般涅槃經，龍象般若功才是這世上的無上珍寶。

也只有得到了這門功法之後，才讓他之前設想的龍象陷陣營的想法有了實施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