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東楚之行
周天看著他父親失落的眼神,低著頭許久沒有說話,就那麼傻站著。
「怎麼還不走?現在已經是正午。」
周黎亭雖然心中還是有些不舍,但孩子大了終將會離開自己去闖蕩,更何況現今的玄天宗已經一日不如一日,就算他繼續留在天塹鎮,將來終究也會一事無成。
想到這,周黎亭強顏歡笑。
「你去了書院,學成歸來便是,天塹鎮依然是天塹鎮又不會因為你的離去而變了樣子,放心走吧。」
周黎亭平日對周天十分嚴厲,很少能從他口中聽到如此感人的話語。
周天漸漸將頭抬起,眼中似乎有些濕潤,但轉瞬便收了回去。
「好,爹,請保重!」
隨後轉身頭也不回的踏出了大門,因為他知道他如果再回頭還會不舍,還會傷心,索性直接走出去。
「老爺!保重,我們走了。」
周黎亭生硬的點了點頭,看著周天匆忙出門的背影,黯然神傷,背著手走到門口,看著他們漸行漸遠,想起夫人白素素喃喃自語:「夫人,希望這次天兒的遠行,可以有收穫.....希望他將來一切順利。」
說罷,將大門緩緩關上。
周天單肩挎著行囊,依然默默不語,看著街市上還是那般熱鬧,百姓還是那般形形色色,自己的離開對於這個鎮子無關緊要,可在他心裡,這個鎮子是他活了這麼久最親切的,思量片刻后,他加快腳步跟上了前面的胡三海。
「少爺,這裡的一切都是過往,無需多想,入了書院也可以一年一次回到家鄉探望,到時候再來看看葉幽幽小姐,沒必要如此感傷的。」
本來徐慶年想勸慰幾句,沒想到卻說到了周天的傷痛處。
此次去皇城,離開幽幽,周天不知是錯是對,但在他腦海中,此時此刻或許只有自己的離開,才能帶給幽幽一絲安寧。
周天看著身邊掠過的景象,本以為出了鎮子會再進入那片林寨,有些謹慎的看著徐慶年。
「吶,前方便是天塹鎮的邊緣了,走出去便是走出了天塹鎮。」
胡三海用右手食指指著前方。
周天定神向前望去,突然有些疑惑。
「老徐,這一路走來,我沒怎麼注意看,是不是沒有經過那座拱橋?這個出口也不是林寨的方向。」
徐慶年傻笑道:「呵呵,少爺你生活在天塹鎮這麼久,難道不知道鎮子的出口有很多處,放心跟著胡先生走吧。」
周天這才反應過來,微微點了點頭,搔了搔後腦:「哦,呵呵,也對。」
說著聊著,轉眼間已經走出了鎮子。
在四個大陸中除了東楚,各個鎮子,各個城池都沒有朝廷把守,在這個天下中,東楚是殤國的國度所在,所以只有東楚才有把守的侍衛,其他大陸都是自由出入。
修氣的天下,就算各個大陸有所差池,也會被各個修氣者自己擺平。
這也是殤國十分放心的理由,百年如此,儘管有很多浩天閣的人滲入其中,但都是些蝦兵蟹將,根本不會被東楚皇城所重視。
相反,修氣者會自動篩查。
「胡先生!這北陌距離東楚遙遙數千里,咱們這麼走要多久?」
徐慶年回身看見鎮子外牆的牆根處,有一家馬舍。
「不如咱們三個人一人買一匹馬如何?」
「馬?」
周天緊皺雙眉,回頭看著馬舍,心裡忐忑不安。
胡三海笑了笑,眼神突然有些跳脫。
「老徐,你看看你們家少爺的神態,像是會騎馬嗎?北陌大陸不善騎馬,那家馬舍中的馬,都是修氣者胯下神駒,一般都是用體內氣海催動,馬踏白雲,縱橫千里的。」
「你身為書院多年的學生,難道不知道?呵呵~」
老徐擺了擺手:「嗨,這我倒是忘了,可這怎麼辦?如果這麼走下去,那得何年何月才能到東楚皇城。」
徐慶年說罷,只見胡三海從自己的長袖中抽出了一把戒尺。
「玄天無量尺?」
周天不知他們在說什麼,聽見老徐叫了一聲,湊上前看了看。
一把看上去無非就是教書先生的戒尺,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這不就是一把尋常的尺子?老徐,你怎麼這麼驚訝。」
徐慶年看著尺子,眼睛如同夜空中的星星般,閃亮非常。
「這是老夫子的尺子,經過氣海催動,可以無限變大,可以乘風破浪,橫穿峽谷,飛縱雲層之外,往來萬里不過眨眼間!」
「胡先生,這可是老夫子的手中尺,怎麼在你手裡?」
胡三海催動氣海,將玄天無量尺橫在胸前,隨後放開,看那尺子漂浮在他眼前,周天也沒怎麼好奇。
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周天看得是無比佩服。
胡三海,攥著拳頭在尺子下面,隨即張開手掌,只見那尺子開始慢慢邊長變寬,直到變成了一塊巨大木板,木板上面足足可以站上他們三人。
周天瞪大雙眼,他之前完全沒看見過這種東西,看著面前懸浮的巨大木板,不由自主的上前看了看,木板下方居然刻著密密麻麻不知道是什麼的符文。
「這?」
「胡先生用的是什麼法術。」
胡三海,背著手縱身一躍,跳到了木板之上。
「這不是什麼法術,剛剛老徐說得對,這是玄天無量尺,可以根據自身的氣海催動,隨意變換形態,可駕乘,可屠戮,看你要拿它做什麼。」
「現在的書院,已經不像老徐在的時候那般,凡是進入書院的學生,日後都會有它在手作為輔助工具。」
徐慶年也跳到了尺子上,高興的大笑,他沒想到時隔數年,還能再一次站在尺子上,久違的情緒湧上心頭。
周天看他們都站在了上面,可這把尺子距離地面有一人高,還懸浮在空中,他不知應該如何上去,自身沒有氣海加持,如何能駕馭的了。
正在他想著的同時,突然看見尺子左右搖晃了下,然後下降了許多。
周天慢慢向尺子表面走去,站定后,尺子嗖的一聲,升起了兩人高。
「哇,哎哎哎?....」
周天站在尺子上,來回搖擺,身子不聽使喚,一直不停發抖。
「呵呵,沒事,這尺子通靈性,它讓你站上去,就不會讓你跌下。」
說罷,只見尺子直飛衝天,嚇的周天臉色蒼白,頭髮被狂風吹的在腦袋上胡亂飄零。
「啊......」
「混小子,叫什麼,在玄天無量尺上,是你的榮幸,給我挺胸抬頭看前方!」
徐慶年看他那沒出息的樣子,訓斥了幾句。
可周天向下看了看,全是白雲朵朵,根本看不到人的影子和雲下的情景。
「可是.....」
不一會他們就不見了蹤影。
與此同時,葉府的葉文生暢快的心情,還沒怎麼消退。
在書房內來回踱步,想著今後該如何管理這偌大的玄天宗,可他怎麼也沒想到王子倫並不是他想的那樣識大體。
「老爺!有人找。」
他夫人在書房外輕輕地敲了敲門。
葉文生以為是其他長老過來為他慶祝,於是雙手拉開房門。
夫人看著他那興奮的面龐,不由緊張的抿了下嘴。
葉文生看夫人表情奇怪,收起笑容,有些納悶的問道:「夫人,怎麼了?我如今是玄天宗的新任族長,你難道不高興?剛剛跟你說的時候,你不是這個表情,怎麼了?」
「老爺....」
「葉族長,恭喜啊!」
原來是玄天宗的王武年。
「王長老?怎麼就你來了,沒有其他人嗎?」
他夫人沒等說完話,王武年便先張了口。
葉文生也沒多想,走出屋子來到王武年的身前,臉上依然掛著燦爛的笑容。
「呵呵,沒想到葉族長這麼快就如願以償了,可喜可賀啊,看你紅光滿面,某些事是不是忘記了?」
王武年也是玄天宗的長老,只是不時長出現在大家視野前。
身居洛陽鎮多年的王家,對於天塹鎮平日也無心多管,可自己長子的事情,被葉文生如此捉弄,怒不可遏的他今日便是來討回公道的。
葉文生聽罷,轉念一想,面容突然緊繃了許多,他已然知道了王武年此刻前來的目的。
心中一沉:洛陽鎮與天塹鎮相隔數十里,這個王武年這麼快就找上門來,想必是來找茬的。
想罷,他讓夫人先行退下。
「王長老是說令郎與我家小女的婚事?此事說來話長,還請.....」
王武年今年比葉文生稍微大了些,平日比較佛系也不參與玄天宗內部的爭鬥,可這件事讓他不得不出面,聽到葉文生說的如此含糊不清,惱羞成怒的擺了擺手,不想讓他再說下去。
「沒必要再說下去了,子倫已經把事情講的很清楚,就是你見利忘義,如今王子倫對於你們已經無用,所以無視的將其丟掉一邊。」
葉文生聽到他如此憤怒,想想也有情可原,於是語重心長的說道:「玄天宗支撐這麼多年,都是拜了老夫子和皇城所賜,可如今浩天老祖的囂張氣焰一日盛過一日。」
「我做了玄天宗的族長,第一件事就是要上報皇城,看看如何應對下一步,幽幽也被浩天閣的暗探用詭術操縱成傀儡,剛剛好,身子孱弱,又如何馬上成婚?諸多事交雜在一起,我只是說拖一拖,並沒有說不嫁,想必是子倫聽錯了。」
王武年聽后,似乎有些道理,挑了桃眉,半信半疑的看著葉文生:「此事,當真?」
「你胡說!」
眼看就要說服王武年,門外卻突然闖來一人。
「王順芝?」
王武年回頭一瞧,原來是自家二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