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獻祭
一炷香的功夫后，一個高大的黑影抱著米南嘉從空中俯衝下去落在一間草廬前，「少爺，您要的人帶回來了。」
「進。」草廬里響起蕭牧之溫潤如玉的聲音。
黑影推開房門，把米南嘉抱進去放在草廬中間的桌子上。
蕭牧之轉身掃了一眼桌子上，不是十歲嗎？這丫頭看起來頂多七八歲，「影子，你驗明身份了嗎？」
影子點點頭，「少爺，屬下已驗明，她確實是米南嘉。
米家老太太嫌惡大兒媳南珂出身農家，恨屋及烏，對南珂長女米南嘉十分厭惡，米文彥愚孝，自然以老太太的喜好為轉移。
米南嘉五歲時南珂誕下先天不足的次子，一心撲在幼兒身上，米南嘉的日子就更艱難了，經常被二房，三房的孩子欺負，飯都吃不飽，難免瘦小，性子也懦弱。
最近三天屬下一直藏在米家後院馬廄附近的樹上，把他們家能藏東西的地方都摸遍了沒有發現青銅鑰匙的蹤跡，這丫頭身上屬下已搜過依然一無所獲。
今日之事跟海燈大師推算的一樣，米府子時東廂走水，米家大房長女米南嘉，次子米南山都被濃煙嗆暈，大約一盞茶的功夫大娘子從外面回來，把米南山和米南嘉救走。
她果然帶著女兒穿過院子去了馬廄，如今只有南珂還保留著記憶，而且他們的對話很蹊蹺。」影子把南珂娘仨的對話和盤托出。
蕭牧之好看的眉頭微微皺起，北宋，明朝……他從未聽過，那是什麼地方？
二十年前，師父曾經語言，慶雲縣桂花巷米府將出現一位奇女子。
米氏南嘉，絕代風華，得之獨步天下。
且祖父和他的親隨失蹤的秘密只有她能解開。
蕭牧之俯視眼前，髒兮兮看不清無關的小難民，內心受到了極大的衝擊。
「還有，米府表少爺楊修能趁走水，米府混亂時從後門溜進去到東廂找銀票，被小廝截住請到了正房。
米府大爺米文彥以孝廉著稱，回府卻沒有去正房給老夫人請安。
米文彥常年行商，對為報救命之恩娶回來的娘子南珂不聞不問，遇到中意的小妾倩娘攔路報喪南珂和兒女已逝，他大發雷霆讓管家把小妾關進柴房，三日不許用膳。
管家提醒老夫人召見他也置之不理，趕去東廂尋娘子，兒女，而後在南珂的威脅下正滿城搜尋米南嘉的下落，且米家還有人在尋青銅鑰匙。」
事出反常必有妖，蕭牧之摩挲著右手上的扳指，瞥了一眼桌子上的米南嘉，「弄醒。」
「是！」影子去拎了半桶水過來，兜頭澆在米南嘉臉上。
「阿嚏！」米南嘉醒來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被一雙銳利的眼睛盯上了，她下意識往後縮，這是什麼地方，那個男人是誰？她是怎麼來到這裡的？為什麼會被獻祭？
蕭牧之銳利的眼睛鎖定她，「米南嘉？青銅鑰匙在哪裡？」
他怎麼知道自己有青銅鑰匙？米南嘉凍得瑟瑟發抖，「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放肆，在少爺面前你呀我呀的，簡直不成體統，影子捏緊拳頭。
無妨，蕭牧之對他搖搖頭，所謂的性子懦弱也不是真的，米家人都有兩副面孔？
影子耳朵動了幾下暗示蕭牧之，少爺，有人來了！
撤！蕭牧之閃身飛出窗戶，消失在夜色里。
影子看看米南嘉，也飛了出去。
米南嘉咂舌，好身手！
外面響起凌亂的腳步聲，房門被一股大力推開，一身玄袍，束著頭髮，儒雅俊秀的年輕男人出現在她的視野里。
這又是誰？
米文彥踢上房門走過去發現米南嘉的衣服完好無損，身上也沒有什麼傷痕，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去。
米南嘉一臉戒備的望著眼前米文彥悄悄往旁邊蹭，你不要過來啊！
米文彥清清嗓子，「你娘看到你才肯接受郎中治療，快跟爹回府。」
原來是她那個便宜爹，這麼快就找來了，有點兒本事。
米文彥見她的臉色放鬆了一些，上前兩步抱起她往外走。
米南嘉掙扎了幾下沒掙扎開，只好瞪眼放棄。
她嗅到了匕首的味道，準確的找到了方位，米文彥后腰上，悄悄抽走藏在袖子里。
米文彥毫無所覺，深一腳淺一腳的抱著米南嘉趕路。
蕭牧之站在山頂的一棵樹上，望著他們消失的方向，腳下一點，縱身而出，往反方向御風飛行。
影子瞥了下到山根的米南嘉一眼，緊隨其後。
南珂望眼欲穿終於聽到下人奔走呼告，「大爺回來了，快去正房通傳。」
糟糕，不能讓那個狗男人被正房的人截走，南珂看看懷裡熟睡的小兒子，輕手輕腳把他抱下去放在枕頭上。
米南山在枕頭上蹭了兩下，繼續呼呼大睡。
南珂下床時聽到腳步聲，抬頭朝門口看去。
房門被推開，米文彥抱著兩眼瞪得比銅陵還大的米南嘉走進來越過南珂放在米南山身邊。
跟進來的郎中立即上前請安，「米大娘子，請。」
南珂躺回去蓋上被子，把手伸出去。
郎中迅速把脈后，稟告米文彥，「大娘子只是受了驚嚇，吸入了一些煙，不礙事兒，服幾劑葯就會痊癒，她頭上的傷不深，老朽給她包紮一下，三日後換藥。」
「好，有勞了。」米文彥暗暗鬆了口氣。
郎中利落的給南珂處理了傷口，開好了藥方，叮囑米文彥，「大娘子頭上的傷暫時不能沾水，也不能吃發物，養一段時間就會痊癒。」
又給瞪眼看他的米南嘉和熟睡的米南山一一看診，留下藥方被小廝送走。
米文彥拿起藥方出去，交給最信任的小廝去抓藥。
管家匆匆趕來，在他耳邊耳語了一陣。
米文彥看看床上並排躺著的娘仨，匆匆出去了。
一直盯著他的米南嘉讀懂了唇語，湊近南珂耳畔，「娘，剛才那個老頭兒說族長來了，正在正房等米文彥議事。」
議事？議什麼事？南珂腦子暈暈沉沉的，一片混沌，原身久居后宅，一心繫在智力不全的小兒子上，大女兒都不怎麼顧得上，更不清楚外面的事情。
她也就不知道現在家裡，外面是個什麼形勢。
「小魚兒，他在哪兒找到你的？」
「馬廄附近。」米南嘉不想讓南珂擔心，選擇了隱瞞。
上輩子媽遇人不淑，為了她和山子忍辱負重，含辛茹苦，這次她希望媽媽有個疼她愛她的丈夫，美滿幸福的人生。
剛才在馬廄時米南嘉明顯感覺到南珂有難言之隱，「娘，米文彥長得挺帥，還是個童生，又會賺錢養家，你為啥不喜歡他？」
面對最倚重信任的女兒，南珂沒什麼好隱瞞的，「明天米文彥要納妾，一個叫倩娘，是家生子，一個叫雪娘，從牙行買來的。」
沃日！她娘剛脫離出軌的米佳康那個虎口，又掉入了米文彥這個狼窩，米南嘉氣得躺不住，蹭的一下坐起來。
「娘，這種男人不能要！你和離吧，以後我賺錢養你和山子。」
南珂看看才十歲，實際只有七八歲大，一臉稚嫩的米南嘉心裡暖暖的。
上輩子閨女為了她，為了她們那個小家犧牲了很多，連個對象都沒有。
現在變小了正好重新開始，平安健康長大，嫁個疼她愛她的男人歡歡喜喜過一生。
兒女都在身邊，米文彥那狗男人不要也罷，「今天太晚了，明天我就跟他攤牌。」
折回來的米文彥聽到母女的對話揉揉太陽穴，推開門走進去。
南珂看向米南嘉，他不會聽到咱們說話了吧？
娘，你自信點兒，他肯定聽到了，剛才自己太生氣都沒控制音量，米南嘉一臉不善的盯著米文彥，你還回來做啥？
米文彥明顯感覺到了來自米南嘉的敵意，他摸摸鼻子不敢跟米南嘉對視，低聲囑咐南珂，「我今天會很晚才回來，你喝完葯先睡。」
南珂翻了個身拿背對著他，給老娘爬開！
米文彥無奈轉身，關上房門匆匆去正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