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探問傳言
翌日、
仲春時節的春雨過後，大地浮散著一股說不出的清爽透涼，一夜休整過後，夜執陽三人尚未整裝待發，張哥就進了套房。
「夜公子，新的住處已經找到了，在沁河郊野公園附近，是一處外租別墅。」
張哥道：「這棟別墅的房東是邯鄲趙家家主的外甥，趙家向來與楚家不對付，我們住在這裡不僅能避開楚家的人，而且別墅視野極好，能夠遠眺到風景區，這對夜公子工作有極大的好處。」
「乖乖、」
張哥話落，本就對這位上了戰場猶如殺神的傢伙心生畏懼的錢蕭二人，心裡更是一個咯噔。
什麼叫效率？這才叫效率。
速度極快不說，還考慮到了他們以後面對楚家，家莊市馮家和衡市俞家的各種困擾，甚至想到了利於夜執陽工作的重重好處。
難怪這個理著寸頭的中年男子能成為偌大夏家明面上的安保隊長，這一對比，昨天下午酒氣熏熏的蕭家打手簡直就是一堆破銅爛鐵。
「昨晚我們商議了一下，這兩天得引楚天河和長安的閆家成露出馬腳，這個地兒最不濟也得呆在明天晚上。」
昨晚睡得很遲，這才洗漱過罷的夜執陽叮囑道。
「這兩天張哥多注意一下我們明天晚上或是後天的轉移路線，尤其是楚家的探子。」
夜執陽給張哥遞過去一個眼神，張哥秒懂，就欲轉身下去安排。
「先休息一會兒，這種事兒交給手下人就行了，對了，我們三個今天要外出，除了蕭家兩位王哥，張哥這邊再派暗中護著就行，不用大張旗鼓。」
望著臉色有些疲憊的張哥，夜執陽輕輕拍了拍和傢伙肩膀笑道：「楚天河那老傢伙既然想和我明著合作，馮家和俞家的人下來之前，他們還不會對我們動手。」
「嗯。」
張哥笑了笑，越發覺得夜執陽有種遊離於主子男友之外的順眼。
中年男子轉身離開后，夜執陽又將對龍宮的猜測告知蕭姬，這位又換回旗袍的妖嬈女子聽罷，一張嫵媚臉蛋兒可不比錢不庭凌晨的荒唐之色差上半點兒。
「夜組長這個解釋可真是夠牽強的，不過小女子現在也就是跟著主子跑斷腿，夜組長覺得是，那就是咯。」
昨晚回到客房的蕭姬翻來覆去睡不著覺，凈想著如何例如夜執陽這一次人情，好處到手，她也懶得管自己跟著這傢伙是鸚鵡學舌還是亦步亦趨了。
「就喜歡蕭小姐這種爽快人。」
夜執陽咧嘴笑道：「今天我們先去尋一下邯鄲市這邊的鬼市大把手和歷史文化館長，對了，這兒的考古教授也得拜訪一下。」
「小女子做什麼事兒不夠爽快？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啊！」
蕭姬佯裝嘆息一聲，撇著紅唇顯得異***屈。
「走吧，蕭小姐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我考慮考慮不是，要不然我哪天就被老匹夫和夏爺爺扔進臭水溝了。」
一頭黑線的夜執陽穿上外套，揚長而去。
身後，錢不庭對蕭姬低聲道：「咳咳，明晚六七點，估計莫小姐就要從京都下來了。」
蕭姬臉蛋兒可就更是苦巴巴的無奈了。
……
邯鄲這地兒在函夏國有名氣歸有名氣，距離省級城市還差了點兒，因此並沒有形成例如京都潘家園或是海市福佑路這種級別的鬼市，莫說這兩大鬼市，就連長安那種長道鬼市巷的規模都沒有。
地級城市的鬼市一般都是在一個尋常人看來並不出名的小旅館內，但有兩種人對這種小旅館的味道很熟悉。
一種是解開褲帶辦事兒的，一種是打開背包辦事兒的。
小旅館平時就做些皮肉生意，正經睡覺的就是二十來塊錢的大通鋪，不正經的就是個小單間，價錢一般是一次性百八十塊，可要是隔上個把月，來這兒詢問有沒有開夜會的倒爺多了，小旅館就會清出三兩天的場子，專門給各路倒爺騰個地兒。
騰地費從不強求，但只要有東西出手，倒爺大都會撂下百來塊意思意思，小旅館的老闆也願意支這個場子，都是走南闖北的，多個朋友多條路不是。
夜執陽等人從九點打聽到十二點，這才找到邯鄲這地兒敢開夜會的旅館老闆。
老闆是一對夫婦，看歲數應該多了，夜執進門時，看到蕭姬這麼個美人兒，齜著黃牙、嗑得滿地瓜子的老闆娘都愣了去。
剛才錢不庭在門外，喊行話是理個頭沒錯啊，怎麼理小頭還有自己帶女人的？
「幾位，我們可是街道所里劉隊的姑姑和姑父，都是熟人，就沒必要改頭換面嚇唬人了吧。」
錢不庭這傢伙看起來人模人樣，可多瞧幾眼，總覺得有點兒猥瑣，王灰漢就更不用說了，王三漢這人瞧著一臉正氣，可眼神時不時晃過一絲警惕，這種警惕幾乎和來到他們這兒的倒爺是一樣的，因此也用不著太在意。
偏是夜執陽與蕭姬二人，一個一身風衣，一個一身旗袍，說不上哪兒不對勁，可就是與這種場合格格不入，避免誤會，老闆娘梗著脖子連忙介紹起關係來。
「放心吧老大娘，我們不是來找事兒的，今兒個過來就是問你們一件事兒。」
夜執陽示意錢不庭取出一條好煙和二十來張老人頭，但錢不庭並沒有在第一時間放在老漢身旁的桌子上。
「兩位可知曉邯鄲龍宮的傳言？」
「啥？」
夜執陽話音剛落，一條腿搭在床上，一條腿支在地上的老漢當即錯愕道：「龍宮？」
老漢搓了搓幽黑的臉龐，聽夜執陽這一問，他們可就徹底不再懷疑青年的身份了…哪個警安人員沒事兒干，用這麼個無聊問題來敲他們的門。
「小夥子，有煙沒。」
老漢瞥了一眼錢不庭手裡的香煙和老人頭，老神在在地笑道。
夜執陽等人面色一喜，這老漢還真知道點兒什麼？
錢不庭客客氣氣將香煙和老人頭遞過去后，老漢並未著急撕開煙盒，咧著與妻子的同款黃牙道「差不多一個月前，我還和跑江湖的賣米郎閑聊過龍宮的事兒。」
「龍宮嘛，地底下這些漢子都說這事兒是祖師爺一輩一輩傳下來的，傳了都有一千三四百年了。」
「有倒爺說這龍宮在魏縣，有的又說在名縣，還有的說在涉縣，天南海北的都有，不過說在本市郊區的倒爺還是最多的。」
「嗐、要我說這些倒爺也就是一張嘴吹得牛皮滿天飛，這可不是一二百年的事兒，一千三四百年，連書上都沒有半點兒說法，他們哪裡知道在哪兒。」
老漢想了想又道：「不過比較普遍的說法是這個龍宮很大，而且工匠完活之後直接坑殺了。」
老漢說到這兒，將香煙和老人頭往回收了收。
這些人樂意給，他們沒理由不收，至於這個消息準不準，都是這一行的人閑諞的，是真是假就由他們自己判斷去了。
夜執陽沒有理會老人的細微動作，眼眉緩緩皺起。
一千三四百年前…大唐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