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邀約賞月

就這樣，陸凝雪成了修靈聖尊的枕邊人，她從不諳世事的毛頭丫頭變成溫柔體貼的小女人，遇到不懂的事，她不恥下問請教宮裡上了年紀的老嬤嬤，學習如何更好的侍候主子。

沒過個把月，陸凝雪把自己學成了知書達理，會察言觀色的上品婢女。

聖尊見陸凝雪如此轉變，也感到十分舒心，而陸凝雪也果真如她自己承諾的那般，盡心儘力的服侍著聖尊。

於是，傳召的次數從每逢月圓的雙修變成了七曜，又變成了每日夜宿。

後來索性聖尊直接命人將陸凝雪的東西都搬進了自己的寢殿，因為他發現如果晚上她不在身邊，他便睡不踏實。

短短的時間，陸凝雪變成了聖尊最親密的人。

閑暇，旁人都說，陸凝雪用不了多久，就會飛上枝頭，變成天機宮的女主人，因為就算皇室的皇後娘娘，也不會住進陛下的寢宮裡，何況這還是天機宮的神殿。每每有人如此說，陸凝雪都會噓聲阻止，本分的回應說主子永遠是主子，奴婢永遠是奴婢。

陸凝雪時刻告誡自己，莫要生出非分之想，那個位置不該是自己的，通房的命運最好就是不被未來的女主子排斥，被封個側室，而她陸凝雪，連做側室都沒有妄想過。

她憧憬的，是未來晉陞女仙，假如聖尊厭倦她了，看在她兢兢業業伺候過他，放她離開也說不定。

到時候她便找個山間小溪的地方搭座小屋子，偶爾濟世救人，過著世外桃源的生活。

想也總歸只是想想，假如聖尊他不願意放走自己，那她就一輩子都待在他身邊也不錯，畢竟他沒有虧待過她。

正想著，百川清荷帶著幾個小斯來扣門道：「姑娘，聖尊賞了輕紗霓裳，還有不少首飾，奴婢帶進來給姑娘瞧瞧？」

「好，進來吧！」陸凝雪放下手中的秀品，起身親自去開了門。

看著小斯門整整齊齊的端著東西進來寢宮，陸凝雪認真的看著賞賜，都泛著點點熒光，應該都是仙家之物。

她想著自己的身份並不比百川清荷高貴，於是尷尬的笑了笑：「辛苦大家了，我也用不了這麼多啊，還是大家看著分了吧！」

百川和清荷相視一笑后，清荷對著陸凝雪道：「姑娘快別說胡話了，您看看這些可都是聖尊親自尋來的珍寶，可不是凡物，奴婢們要分了，聖尊可要怪罪奴婢們了。」

說罷清荷掩口一笑，百川也跟著道：「是呀是呀，姑娘，奴婢幫您收到私庫了哦！奴婢先退下了！」

「哎！」陸凝雪也沒來得及說什麼，小斯們就跟著百川出去了。

短短半年，陸凝雪都有了自己的私庫，專門收納聖尊賞賜的東西，錦羅綢緞，珍珠翡翠，包括仙家寶貝也有不少，只要聖尊出門，必定會帶回來一些小物件給她。往日陸凝雪都會分一些給其他人，因為她真的用不上這麼多東西。

「姑娘，聖尊賞您，你就安心收著吧！」清荷抿嘴一笑，又道：「哦對了，聖尊還說，傍晚他在荷塘等著姑娘，邀姑娘一同賞荷塘月色。」說罷帶著一臉嬌羞的喜色轉身也退出了門去。

大家都看得出聖尊喜歡陸凝雪，自從陸凝雪來了聖尊身邊，他的心情和脾氣都好了不少，下人們的日子也不像從前那樣沉悶謹慎了。

陸凝雪看著被清荷關上的門，無奈，笑著搖了搖頭，聖尊待她真的很好，他很少對她發脾氣，並且還十分耐心地教她如何修鍊靈力，似乎跟了他也並非壞事。

下玄月，月輝傾瀉了一地，星光滿天，小池旁的常青藤上星星點點的掛了許多游燈，好似將那天上的星光延伸到了地上，又倒影進了池塘，相互輝映，連成了一片。

真美！陸凝雪正感嘆，又隱約聽到錚錚琴音悠揚婉轉，更是錦上添花，令此景美得猶如人間仙境。

陸凝雪以為這一切都是聖尊的安排，然而當她離開荷塘，尋聲而去，才發現越走越遠，這琴聲並非自己所想的那樣走幾步就能看見。

她穿過籬笆，走進一片桃花陣，正要放棄尋聲回荷塘時，一座涼亭出現在眼前，亭上掛滿輕紗，看不清亭中是誰，但那好聽的琴聲正是從這裡傳出的。

亭中撫琴人似乎也感知到了有人來，一曲中斷，清澈的男性嗓音由亭中傳出：「何人？」

陸凝雪被問的一陣局促，好像打擾了不該打擾的人：「哦，奴、奴婢路過荷塘，聽著琴聲好聽，便尋聲而來，打擾了仙人，萬分抱歉！」

亭中人影白衣飄飄，挺背而坐，琴聲空靈人間難見，又出現在天機宮，想來定是聖尊的仙家朋友。

亭中人輕聲嗤笑，底喃：「呵，什麼仙人，如今還不是廢物一個。」他深深吸了口氣，隨之又道：「無妨！想聽，便聽著吧！」

他揚手，指尖撥動，錚錚釘釘，又是一曲，陸凝雪雖然聽的如痴如醉，卻突然想起聖尊邀約，便要匆匆離開。

琴聲止，亭中人打趣道：「今夜荷塘月色，卻是那尊羅剎開了竅，約了眷侶賞月，我勸小丫頭還是改道而行去吧！」

「咳咳，哦，嗯嗯，謝謝仙人提點。」陸凝雪不免尷尬，卻也覺得白衣仙人心眼挺好的，因為他善意的提醒，更因為他說聖尊約了眷侶。

如此看來，聖尊的朋友是知道她的存在，陸凝雪勾起嘴角，笑的有些甜蜜。

等她尋著路回來池塘邊時，下玄月已經近了天邊，金絲玄衣的高大背影負手立在那連成一片的點點星光之中，顯得有些孤寂。

看樣子他等在這也有些時候了。

「聖尊，對不起奴婢來晚了。」陸凝雪滿心歉意，彎腰恭恭敬敬沖著那個背影行禮。

「雪兒無需多禮。」聖尊聞聲轉身，很自然地伸手牽過陸凝雪的手，將她拉到自己身旁。

簡單的動作卻讓陸凝雪心裡如小鹿亂撞，竟覺得有幾分欣喜。聖尊修長的大手由於常年練兵，有些老繭，有些硬，卻很溫暖，牢牢的將她的小手包裹，使人心安。

陸凝雪此刻很想說：聖尊，奴定不負您，無論將來您作何選擇，奴都會為您祈福，願您千秋萬世喜樂安康。

但陸凝雪是個恪守本分的人，她從不越矩，更不會恃寵而驕。只要聖尊不說話，她也定會安安靜靜的陪著。

聖尊伸手攬上陸凝雪的肩，嬌小的女孩剛好依偎在強壯高大的臂膀之下，星光中二人親昵的背影好似神仙眷侶。

「雪兒近期的努力，本座都看在眼裡，原本還以為你不會……」聖尊欲言又止，好像此時說這種話有些不適時宜。

他以為陸凝雪仍不會認命來服侍他，他以為她還是會變著花樣的逃跑，給天機宮鬧出一些幺蛾子，又或者去找那株破竹子。

可她變乖了，他看得出她並非偽裝，她的眼神清澈無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