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五、憑本事蹭手術
「那我現在該怎麼辦？」
林然聽到李延亮這話，彷彿來自靈魂的拷問，他突然覺得助斷功能不香了。
醫生接診一名患者的全程大概是，接診、檢查、確診、指定治療方案、實施治療(或手術、或藥物治療)、住院養病、出院。
這個過程不管缺哪一環都不完美，而林然是個力求完美的人，所以他感到不甘心。
林然現在所會得治療手段還太少。
書到用時方恨少，世事經過方知難。
仔細回想自己以往的病例，林然又道:「讓你父親去普外科複診，然後接受保守介入治療，介入治療手術費用不是很高，大約六千塊左右，醫保還可以報銷，也能延長你父親的壽命，而且還能保證你父親的生活質量。」
李延亮聽完林然的話眼睛大亮，彷彿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謝謝醫生，謝謝林大夫。」
林然微微搖了搖頭，「我其實能做的很少，希望我的建議對你父親病情有所幫助吧！」
李延亮帶著林然給他指的路走了，至於結果怎麼樣林然就不得而知。
林然自己都活不明白就更不用說資助李大山治病了，但他依舊希望自己經手過的患者都能得到有效的治療。
…………
就在林然悵然若失的時候，實習醫蘇浩走進處置室，「林大夫你吃飯了？」
「嗯，沒吃呢！」
「走吧！一起，我請客」
自從昨天和林然一起獻過血，蘇浩對林然就有點佩服。
林然也沒有拒絕，兩人我出處置室，又碰到劉宇明。
林然客氣的問了句，「劉大夫吃過飯了？一起嗎？」
劉宇明抬頭笑了笑，「我等會在去，你們先吃。」
林然他們剛剛走進飯堂，就見到一群急診的小護士在朝他們招手。
「林大夫，蘇大夫這邊。」
林然點頭一笑，「我們先打飯！」
兩人去排隊打飯，蘇浩排在林然後面，「林大夫，看來急診的護士們比較喜歡你！有沒有訣竅嗎？」
在醫院能得到護士喜歡很重要，這一點不止林然清楚。
「能有什麼訣竅嗎？把手上的活干好少出亂子，平時給護士小姐姐們少些麻煩。」
「總覺得沒有那麼簡單。」
…………
「林大夫，今天做了多少縫合患者嗎？」林然今天剛剛來到醫院就一直呆在處置室里沒有出來，護士們都知道。
「十個。」
蘇浩有些驚訝，「一下午能做十個清創縫合？」
劉喬欣接話說:「十個清創縫合怎麼了？林大夫縫合得很快的。」
蘇浩咽了咽口水，道:「要不林大夫你教教我縫合吧！我縫合得慢，而且我縫合不好。」
林然看了蘇浩一眼，「我也不知道怎麼教你啊！縫合還是得多看多練習。」
「那好吧！」
這時，性格比較活躍的李小舞突然問了句，「林大夫你有女朋友嗎？」
林然吃著飯，瞄了對面的李小舞一眼，這妹子長得也不賴，要是她喜歡自己也不是不可以考慮！但一想都自己窘迫的處境。
「目前還沒有，但我不打算在醫院內部找女朋友，兩人都忙得不可開交怎麼談戀愛嗎？」
林然這麼一說，幾個小護士都若有所思。
醫院裡流傳著醫生不找護士談戀愛的潛規則，沒想到林然也是這樣想的。
…………
回到急診，
林然找到正在查值班記錄的趙傑，「趙老師今晚有闌尾炎手術嗎？」
趙傑扭頭笑道:「怎麼想上手術嗎？」
林然也不遮掩:「對！今天那個肝硬化腫瘤患者檢查結果出來時，我感到了深深的挫敗感，知恥而後勇！」
聽林然這麼一說，趙傑笑了，林然能領悟到這一層說明他責任心很強！
「今晚12點以後我有一台闌尾炎手術和兩台肝切除手術，我把闌尾炎手術給你做，肝切除你也可以進去看看。」
林然點了點頭，「那老師你今天還值班嗎？」
趙傑搖了搖頭，「今天是汪小菲汪大夫值班，我們做完手術可以回去好好休息，後天才到我值班。」
林然張了張嘴:「那我可以跟汪大夫一起值班嗎？回去睡覺總感覺在浪費生命。」
睡覺哪有做手術做縫合賺錢好玩嗎？況且值班也可以抽空睡覺！賺錢睡覺兩不誤，林然感覺值班很好。
「林然，你不要那麼心急嘛！醫術的提升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不過你如果真想值班我也可以幫你說說，畢竟你還年輕回家睡覺確實浪費肝。」
林然：「對，年輕，肝好，不怕熬。」
汪小菲剛剛忙完一名患者走了過來，「老趙……說什麼呢！這麼起勁？」
趙傑微微抬頭，笑道:「林然說想跟你值班。」
汪小菲扭頭看向林然，林然她認識，前天還跟一起搶救患者來著。
「想值班當然是好事了，我也不怕人多。」
林然笑了笑，「那謝謝汪大夫。」
林然想值班，要是汪小菲不同意，那也很難搞，萬一出現林然搞不定的問題，還不是得找人家汪小菲？
林然又混五例縫合，時間就來到了晚上十二點。
闌尾炎林然主刀蘇浩一助，趙傑做現場指導。
林然現在卯足了勁想做好手術，好好表現，其它的他現在多不敢奢求，先實現闌尾切除手術自由先。
相比昨天的那台急性穿孔闌尾炎手術，今天的這台闌尾切除顯得很順利，林然從下刀開始僅僅用了十多分鐘。
做的那麼順利，不止護士和麻醉師高興，連趙傑都暗暗驚訝。
林然現在做闌尾炎手術室很快很快，術前消毒、開腹、撩闌尾、切除、一氣呵成，用時十多分鐘讓人感覺去夢幻般的流利，有點不可思議。
李滄海驚嘆:「小林大夫看完你這台闌尾炎手術，我真有點不敢相信你是第二次主刀闌尾炎的人，連老趙現在做闌尾炎手術估計都沒有你快。」
趙傑也點頭，「確實，林然你是怎麼做到一撩便找到闌尾的嗎？而且你好像對患者的腹部異常的了解！」
林然給患者包紮完，「台上一分鐘台下十年功，我平常經常看闌尾炎手術的視頻文獻，差不多看了兩三百遍吧！還有連闌尾大概位置我也進行了數據分析，男的女的，年齡大的小的，都深入比對過。比如中年男士的闌尾多半長得偏左，而女士則偏右下，都是有規律的。」
林然在瞎掰，眾人卻倒吸一口涼氣。都不禁在想林然是有多想上手術台？連闌尾炎手術視頻文獻都看過幾百條！恐怖！
機械護士劉卿笑了笑，「林大夫你不會吃飯睡覺都在看闌尾炎手術吧！」
林然扯謊眼睛都不眨，「以前在其它科室飯前看三遍，睡前看四遍，起床看遍，誰讓闌尾炎手術是住院規培醫唯一能爭取到的一級手術呢！」
蘇浩亮眼放光，嘴裡感嘆，「真狠！林大夫你做夢會不會夢見在做闌尾炎手術嗎？」
一台闌尾炎手術在歡聲笑語中結束，下一台肝切除手術是趙傑主刀，劉宇明做一助，林然混了個二助，不過也就是拉勾的，他原以為自己手術參與度不會太高。
患者是全麻，趙傑在做完術前消毒后便笑問道:「林然，你覺得還在哪裡下刀開切合適？」
來了，別的醫生遇上主刀提問估計會怯怯發抖，但林然卻有點欣喜，只要回答上趙傑的問題讓他滿意，那麼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好印象會加深！這樣自己上手術的機會就會更大。
現在他突然有些理解劉宇明為什麼那麼想在領導面前表現自己了，實在是不表現的何時才有機會主刀！
當然基本技能也要學紮實，不然光勤奮表現也是無用的。
「人的肝臟大部分位於右季肋部及上腹部，小部分位於左季肋區，上界在右鎖骨中線平第5肋……」
「而這名患者的腫瘤在左肝葉端，所以應該在胸腔下面、腹腔中線偏左的位置下刀，這樣視野會更好些。」
趙傑手裡持刀，微笑點頭說道:「說得不錯用心了。」
說完他就開始下刀，林然現在的心情自然是極好。
可劉宇明的心情卻不美妙，明明自己才是一助！趙老師怎麼問林然卻不問自己！難道他就不值得考一考了？
術口被切開，劉宇明不敢遲疑趕忙給腹腔切口電凝止血。
林然緊接著拉勾，見他兩配合還算默契，趙傑點了點頭，看來自己對劉宇明的敲打還是有點作用的。
隨著術口被拉開，在手術室無影燈的照射下，患者腹腔內的視野一目了然。
【V4患者。】
【膈肌綠色、胃部綠色、十二指腸綠色，結腸綠色、右腎綠色。】
【肝臟紅色……肝臟惡性腫瘤……需切除部分肝葉……】
肝臟原本健康的顏色是暗紅色，而現在患者的肝臟發生病變腫瘤呈現灰白色斑點狀還有小包凸起。
趙傑指著肝臟上面的小灰包，道:「林然這就是肝腫瘤，表面看上去腫瘤面積不是很大，可在肝臟表皮下面應該隱藏更大的腫瘤體，所以切除的時候要預切一點。」
「記住，切除多少肝段取決於腫瘤面積、還取決於患者年齡、當然在有把握切到腫瘤邊緣清晰的情況下，要盡量少切。」
「在手術台上做肝切除還有一句話叫做，能切一次就不切第二次，能少切一點就少切一點，因為我們切除的不僅僅是腫瘤，也是患者壽命。」
「手術的時長往往也會決定患者術后的恢復，而且手術時長太長患者還可能會發生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