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星月道

京師郊外，密林深處，荒廢古寨。

雖有雪花覆蓋，卻仍隱約可見其大致輪廓。未知當初是何人，為何修建於此，著實詭異而令人費解。

及近，寨門半塌，四圍石牆亦破敗不堪。入寨，滿寨房子屋頂不覆，焦黑的房梁隱隱可見。顯然，曾經有一場大火，燒毀了古寨。

一切成迷。

忽地，有似梵音般的樂聲響起。

緊接著，寨子大廳中間的地面忽然下陷，似有變魔法般，再往兩邊收起，顯露出一條幽長的大道來。

大道兩旁每隔約兩米就掛著一盞油燈，此時已全部點亮。

一對接一對的身著玄衣玄帽之人，舉著一面面綉著星星和月牙的旗子，神情肅穆地從裡面走出來，邊走邊「哼哼哼」地不知在念叨著什麼。

他們齊唰唰地走出古寨，然後停下來，分列兩旁，開始用腳跺地，整齊而有規律地「嚯嚯嚯」的吼著。

未幾，兩對白衣少年出來，他們手捧著一朵白玉般的蓮花，中間插著三枝老香。香煙裊裊，聞之令人慾痴欲醉。

在他們身後的，是兩對綠衣少女。她們亦捧著一朵白玉般的蓮花，亦插著三枝老香。

四對少年少女走到隊伍最前方，忽地雙膝跪地，目視大道出口，眼裡充滿痴狂和崇敬之意。

吼聲亦止。

一白衣蒙面之人足不沾地地飄將出來，有十八名青衣漢子同樣蒙著面尾隨其後。白衣人來到少年少女面前，對他們一拱手，然後目光回視，身後的十八漢子立即向後轉身，散在兩旁，齊齊拔出雪亮的刀。

恭請道主！

白衣人亦轉身過來，躬身面向大道。

恭請道主！恭請道主！

全場齊呼起來。

樂聲亦起。

香煙裊裊中，一戴著面具，身著黑袍的道人，乘著八抬軟轎悠悠從大道中出來。

只見白衣人一揮手，所有人都立即在雪中跪了下來。

黑袍道人身形一展，便飛離軟轎，落到四對少男少女面前。

他手指微彈，四對少年少女的額頭上便立即多了一顆朱紅的痣。

謝道主賜福！

少年少女目中放光，痴狂更甚。

今賜汝等福痣，汝等即為吾座下之蓮花使。此後，吾將放汝等於八方，為吾星月道行暗察之責。各地一應道眾，均受汝等節制。汝等須盡心竭力，共興星月道！

諾，吾等謹遵聖命！若有違背，願受道規責罰！

八個少年少女齊齊拜謝。

自然，黑袍道人就是星月道主了。

此時，星月道主環顧一眾道徒，目中甚有得色。

白雲使聽令！

諾！

白衣人急忙肅然恭聽。

汝助吾統領日月道，多建殊功。然上回徐府一戰，汝令星月道損失慘重，僅汝一人得回。雖徐濤殞身，汝亦受傷不輕，但依道規，汝仍須接受懲罰！

諾，下屬願受罰！

說畢，白衣人突然從旁邊一青衣漢子手中搶過刀來，心裡一橫，就要砍向自己的左手。

嘭！

一股氣流迅捷擊中他的右手，哧地一聲，鋼刀應聲插入雪地中。在雪光的照耀下，顫抖不止。

卻是星月道主用彈指神功及時制止了他。

汝愚昧！汝雙戟武林獨步，若斷了一手，如何使戟？

道主，下屬辦事不力，本該受罰。至於雙戟，不使也罷。下屬自問單刀不下雙戟，請道主賜罰！

星月道主大袍一揮。

汝勿再多言！吾今不要汝手，古聞曹孟德割發代首，吾且割發代汝受責。

說畢，寒光閃處，星月道主的手上已多了一綹烏髮。一時，眾道徒駭然。

下屬謝道主大恩！今後，定，定不再犯錯。

白衣人心情激動，聲音都有些顫慄了。

眾道徒聽令！

吾星月道這些年來四處躲藏，總算星火不絕，才致今日之盛。而今更與朝廷靖王結盟，定能捲土重來，星月生輝！望眾道徒與吾上下一心，共創大業！

日前，江湖追殺令已發出，不多時，天下便知我星月道將重現江湖了。汝等今後須謹遵白雲使號令，全力追殺徐濤之子徐浪，找到那個無名劍客！白雲使，望勿負吾！

諾！

全體道眾齊聲應允。

星月道主甚是滿意，揮了揮手，道徒們立即有序散去。

他俯下身子，在白衣人耳邊悄悄說道：

徐家的旋風連環掌心法，一定要找到。

白衣人聽罷，輕道一聲，諾！然後，卻將頭埋得更低了。

樂聲漸隱。

一行人終漸漸隱去。

大雪無痕，不多時，古寨又復如初。剛才那一幕，彷彿就從不曾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