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八章 橫掃漠北
崔浩一個何等自傲的人,但是在這一刻,他卻感到了慚愧。
和劉義真相比,他的那點志向似乎有些,有些微不足道。
「陛下當真天下聖人矣!」
「你又錯了。」
劉義真不滿的回頭瞪著崔浩:「這天下沒誰是聖人,又或者誰都是聖人。」
崔浩再次羞愧的低下頭:「崔某錯了。」強犧讀犧
「只是崔某不知,為何陛下偏偏選中了我?」
劉義真上前將一條手臂搭在崔浩肩膀上:「大同之治何等困難,所走之路又要何等艱辛?」
「可能你這一代,我這一代,都看不到,但這並不意味著它就不存在,不可能實現。」
「所以,凡改革者,必將有大毅力,大信念,不然便會陷入自我懷疑,成為萬事笑柄。」
「現在,你告訴我,若現在還是北魏,但是卻能用你的死換取「齊整人倫,分明姓族」的成功,你會怎樣?」
崔浩沒有半點猶豫,立即大義凜然道:「朝聞道,夕可死矣!」
「那便是了。」
劉義真收回手臂:「你這樣的人,未來必然有很多,但朕現在卻不能放過一個。」
再次重申了對崔浩的訴求,崔浩也是難掩臉上的興奮:「不成想,我崔浩已至中年,卻又有少年熱血。」
「和我們要做的事比起來,我們都是少年。」
「因為唯有少年,才有赤子之心!」
崔浩再次拱手表示受教,但他還是有些疑慮與擔憂:「陛下所言之治,該如何實現?」
「朕已經在做了。」
「算算日子,他也快回來了。」
「誰?」
「我大宋第一位狀元郎,巢尚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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巢尚之在收到北方天子的詔令后便當即動身前往雁門。
而在他身邊那伴隨的除了顏延之和戴法興,還有規模上百的一支「少年軍」。
這麼一大群人剛一到河北就引起了當地官吏騷動,還是早早得到消息的錦衣衛亮出身份,一路護送巢尚之等人趕往天子所在之地。
崔浩在第一眼見到巢尚之隊伍時便被震撼。
無數大大小小的孩子跟在巢尚之身後,知道的是狀元郎,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位大家族長領著自己族裡的孩子全部出來了。
「這些孩子,都是巢尚之撿來的孩子。」
「而巢尚之,更是一個人就養活了這些孩子。」
當劉義真給崔浩解釋的時候,崔浩驚呼:「這怎麼可能?」
「這有何不可能?」
劉義真盯著那些孩子,雖然一個個灰塵撲撲的,但其眼中閃爍的光芒無疑都是未來的光亮。
「崔浩,這便是朕教給你的第一個秘訣——」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
「這些孩子,不用再和以前被綁定在一方方土地上,成為戶籍上一個個冰冷的數字。」
「他們有資格去選擇我們未曾選擇過的生活,去創造我們未曾見識過的世界。」
「之後,便是一代一代,將燈盞傳遞下去,照亮前方幽深的道路。」
崔浩面色複雜的看向劉義真和那些孩子。
他這才知道,劉義真選擇的並不是他,而是巢尚之,是這些孩子。
也是新的未來。
「巢尚之,你便與崔浩在雁門交流你近幾年所得。」
「至於朕,還要將北方的那些傢伙徹底解決。」
如今天氣已經轉暖,正是大軍得以出塞的時候。
有消息稱,拓跋丕、長孫嵩等人已經捨棄武川鎮繼續往北面而去,想要佔據之前的柔然王庭,徹底退化為游牧政權。
要是被其做大,劉宋北方將不得安寧,所以劉義真也是時候將這些邊角料一併鏟去。
「陛下。」
崔浩還是叫住了劉義真。
「昔日陛下問我三問,北魏、世家,還有陛下。」
「這最後一問想必陛下也已經知道了答案,但是臣想問陛下一個問題。」
「什麼?」
崔浩此時滿臉嚴肅:「陛下可知,凡是大變革,就要有大犧牲?」
「拓跋嗣當年雖推行漢化,但對於鮮卑舊部依舊沒能痛下殺手,這也導致了之前的平城之亂。」
「陛下若想實現大變革,那所犧牲的將比拓跋嗣更多更重,陛下真的捨得嗎?」
「捨得。」
「為何?」
「因為……」
劉義真一時間也有些悵然。
「當我有能力去改變些什麼的時候卻無動於衷。那將來這個民族、這個國家每一分的痛苦、磨難都將有一份會壓在我的身上,讓我覺得都是我的過錯。」
崔浩沉默片刻后緩緩躬下腰身,眉目低垂:「臣……」
「勿言謝字。」
崔浩一愣,看著劉義真的背影,當即改換了口徑:「祝陛下凱旋而歸!」
劉義真沒再回頭,而是高舉右拳:「大宋萬勝!」
大業十年,春。
天子劉義真攜步騎兵十萬北出雁門兵分三路,分別搗毀北魏之前在北境設立的一眾軍鎮,繳獲牲畜無數。
大業十年,夏。
鎮西將軍傅弘之領兵在漠北尋找拓跋丕、長孫嵩下落時遇見一萬北魏騎兵,奮力將其殲滅,憑藉軍功獲封梁國公,成為「開國九國公」之後第一位憑藉個人軍功獲封國公的元勛。
大業十年,秋。
宋將朱修之、安頡在漠北探得北魏王庭的位置。
大業十年,冬。
天子劉義真領騎兵三萬北上,一路橫掃漠南,沿途大小莫不以為天威浩蕩,紛紛攜牲畜、人口來投。宋軍隊伍一時間從三萬騎兵暴漲到五萬之眾。
而眼下,這支大軍就快要抵達他們此行的目的地——
北魏王庭,狼居胥山!
這裡本是柔然王庭,但隨著柔然敗亡,這裡便被拓跋丕鳩佔鵲巢,成為了北魏的王庭。
劉義真遠遠看著那若隱若現的狼居胥山,便向身邊的王買德問道:「你可知為何此次朕非要讓你跟來出征?」
王買德本來想說是因為謝晦不在,自己臨時頂上來當個戰事幕僚……但顯然,從宋軍的幾次作戰中王買德都清楚的認識到自己幾乎是一點作用都沒發揮出來。制大制梟這候章汜
既然不是為了北魏戰事,那便只有一件事了!
「王尚書,這都不記得了?」
這個世上總有那麼些喜歡搶話的毛躁玩意,而沈田子很顯然就是其中之一。
只見他手持一塊寫有血字的羊毛毯隨風飄蕩:「自然是吾等的陰山之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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