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賀新禧!!
趙潁雅看著男子離開,總有種錯覺,似乎男子已經注意到她的存在,他的目光曾經掃過她的臉。
她到之前,男子已經坐在那裡。不過他一直都在一個角落裡,穿著普通,又低著頭,所以沒有過多留意,直到他對鄭芷珀招手。
鄭芷珀搖搖頭,低聲把剛才的情況簡單的說了。
「哼,他這是找死,只要查一查這家公司和賬戶,總能找到人的,到時候我們報警,加上你的錄音和我的錄像,他跑不了。」
「萬一他真的公開了照片,我損失更大。」鄭芷珀幽幽的說道,另一個人的形象冒了出來,她心裡暗恨,把他罵了個遍,可現在也不是找人算賬的時候。
「他就是知道你會這麼想才這麼囂張的。這種人我見得多了,你不要怕,我找人調查一下先,你的保鏢阿森不也有一些關係嘛,你把賬戶給我。」
鄭芷珀把卡片交給趙潁雅,突然有個可怕的念頭冒了出來。
「你還記得前幾星期,周娜娜的疑似走光照事件嗎?」
「自然記得,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時間關心別人啊?」
趙潁雅一激靈,張大了嘴巴,用一手捂著,否者恐怕已經叫出聲來。
「你等一下,我打個電話。」鄭芷珀掏出手機,給她圈中的一個好姐妹打了過去,「秀秀,你是不是和娜娜熟悉。」
「嗯,你們都是我的好朋友。你有什麼計劃,我可以給你們搭線。」
「沒有啦,前陣子看到她好像有個負面新聞,後來一直沒露面,她現在好點了沒?」
「唉,你說那個疑似裸照?十有八九是那個陰陽人,把PS過的照片來刺激娜娜好讓自己順利上位的,不過,她現在沒事了。你怎麼關心這個?」
「那之前就沒什麼徵兆嗎?線索啊?有沒有人敲詐勒索?」
「沒有耶,那些天我一直陪著她,你還記得,有次你約我都被我推掉了。」秀秀想了一下,說道:「不過,你說得也有可能。娜娜雖然沒說,但是後來,她跟我說簽了一個什麼安全公司,保護信息安全。自從簽了合同后,她好像也好了。」
鄭芷珀聽著,心臟瘋狂跳動,腦袋嗡嗡直響。
合同!合同!
「你怎麼啦?是不是有人恐嚇你了?要不要我讓娜娜介紹安全公司給你?芷珀?嗯?你還在嗎?」
鄭芷珀舉起手機的手頹然放下,又拿起來,低聲說:「不用了,秀秀,就這樣,下次再聊。拜拜。」
「喂?喂!」
鄭芷珀把手機扔到包里,好像所有厄運都跟它有關似的。
「果然是她,果然是他!」
「你說什麼啊?是不是嚇傻了,我們先回家。再好好想辦法對付這個混蛋。」
「不,」鄭芷珀拿出錄音機,倒帶,播放,只有嘶嘶嘶的雜音。
鄭芷珀的臉色越來越白,神情越來也嚴肅,要不是在公共場合,她覺得自己可能已經支撐不住。
「你能不能借我100個。」
「芷芷,你瘋了,他就是個騙子!」趙潁雅拿出攝像機,回播,畫面上只有雪花點點。
「咦,為什麼會這樣?」
「阿雅,你別說了,你就當借給我,我會儘快還你的。」鄭芷珀停了一下,臉色白得嚇人:「這件事不能讓阿豐知道,我爸媽和公公婆婆也得瞞著。我慢慢把股票放掉,也能撐一段時間。」
她緊緊抓住趙潁雅的手,「你一定要幫我!」
男子離開咖啡館,轉身到一個小巷,穿過一家店鋪,進入商場,跟著人流快速通行,邊走邊換下外套,閃身進了廁所。
在廁所里換好衣服,男子換了一頂棒球帽和一個藍色醫學口罩,沒戴眼鏡,眉目清秀,皮膚白皙,身高175左右,骨架不大,看上去甚至有點弱小,跟剛才進去時判若兩人。
陳丹嘴角微微上翹,透過鄭芷珀的眼神,他知道她跑不了的。
這些照片不僅能讓她身敗名裂,更能讓她家庭支離破碎,她好不容易才從混亂的娛樂圈裡找到一個可以嫁的人,還生了一個白胖兒子,她的今天已經太容易。
真是因為不容易,她才需要發泄。
講真,她還真捨不得。
她更不敢賭!
陳丹重新來到咖啡館,找靠窗的位置坐下。
坐在這裡總是可以看到有人對著玻璃齜牙咧嘴,觀看自己的臉,這讓陳丹有種病態的安全感。
他來到時,鄭芷珀和趙潁雅已經離開,連同她的保鏢。
點了一杯卡布奇諾,拿出筆記本和筆,在上面把關止白(鄭芷珀)的名字劃掉,寫上100+25的字樣。在關止白前面還有五個名字,口女女(周娜娜)赫然就在其中,不過她後面出現的文字是80+18。
「70+80+100+100+90+100,一共540,下個月收入是,18+18+20+25+20+25,一共是126,馬馬虎啦。」
陳丹合上筆記本,這個月就這樣,他有些累了。
為了今天,他準備了六年。
他的身體只有18歲,靈魂卻已經過了半個世紀的洗禮。
時光倒流至今已有六年,他還是莫名其妙,不知道原因是什麼。時光倒流之前,他一直被關在一個黑屋子裡。
黑屋子裡只有一盞昏暗的燈光,每天亮4小時,其他時候都是一團漆黑,伸手不見五指,陳丹沒幾天就陷入了崩潰的狀態。每天的光明都讓他倍感期待,要是沒了這幾個小時的光芒,他可能早就自殺了。
為什麼會被關進黑屋,陳丹早有已猜到原因。
他這麼大也就得罪了這麼一個人。
在黑屋裡關了十年後,陳丹已經絕望了,不管他怎麼折騰,外面一點反應都沒有,只有當他自殺,自殘的時候,才會一次次在昏迷的時候被治好。
讓他活著,備受折磨。
有時候,牆上厚厚的玻璃後面,會有顯示器亮起,只有一個短短的視頻,他恨之入骨的人就會出現,說了一句話,一段歌曲中的一句,活該!
每當這個時候,他都會發瘋似的衝上去,對著有機玻璃板又敲又打,又撞又砸,直到頭破血流。
失去知覺之前,他都會深深的憤恨和後悔。
十年後的一天,陳丹已經學會了認命,學會了接受這間黑屋的一切,哪怕沒有任何燈光,他也能夠來去自如,為了不讓自己發瘋,他創造了幾個不同的自己,時有時無的交流。
他走到有機玻璃前,等著顯示器亮起。
每個月的這個時候,他都要發泄一腔的怒火。
與十年前相比,他的拳頭更有力,也更硬。
就在這天,他的拳頭第一次打破了有機玻璃,玻璃沒有飛濺,裂成了一塊塊,厚達5厘米的有機玻璃在這十年不停的擊中中,終於碎了一地。
陳丹感到一陣興奮,有變化就好!
他拿起有機玻璃碎片,砸向顯示器。顯示器的玻璃碎了一地,露出後面的金屬骨架。
這裡的異常很快就會被發現,陳丹拚命踢打金屬板,直到筋疲力盡,倒在地上,腳上,膝蓋,手腕上到處到時傷口,他卻渾然未覺。
金屬板後面是冰冷的水泥牆。
房屋四周都是這樣的水泥牆。表面光滑,沒有任何稜角,不管他怎麼努力都難以從牆上摳下一顆石子。
空蕩蕩的房間里,唯一凸起的東西,就只有蹲坑。
一個不鏽鋼的蹲坑。
焊死在地板上。
沒有其他任何東西。
冬天寒冷,只有一張毛毯,夏天炎熱,偶爾淋點水下來。
看著血肉模糊的雙手,陳丹知道,馬上有毒氣進來,把他迷暈,治療好再送進來。
一顆小石頭從砸碎的有機玻璃後面掉了下來,大概是他踢顯示器時震鬆了上方的水泥牆。
通常水泥內部的結構沒有表面的均勻一致。
小石球掉到地上,一路翻滾,跳過前面的小片玻璃,掉入陳丹的手中。
大量的鮮血順著傷口瘋狂的湧向小石球,小石球呈現出淡淡的紅色,慢慢變成暗紅色,金紅色,最後變成一一個光球,越來越亮。
亮到刺眼的光芒使迷迷糊糊的陳丹清醒了過來。
一股莫名的恐懼席捲心頭,耳邊想起古老相傳的死亡預告:人死的時候,平生的事迹就會像放電影一樣回播,然後就什麼都沒有了。
陳丹的意識彷彿被抽離出身體,又好像在飄在空中,眼前的一幕幕都在倒退。
他看到自己在黑屋裡的每個日夜,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每一天的動作,直到十年前第一天進來的時候,才又有了新的變化。
這些既不是回憶,也不是做夢,更不是幻想,而是真真實實的感受,他甚至還能感受到被抓進來時那種憤恨和後悔。
變化還沒停止,時光的流逝保持著一樣的速度,回到了二十年前,二十五年前,最後停留在了三十年前。
陳丹以為他要死了。
這一年,他12歲。
時光停止了倒流,陳丹恍惚之間,還以為自己就要死去或者回到黑屋的時候,一切都停止了。
這一年,他剛讀完小六。
這一年,他的爸爸出了車禍去世。
這一年,他的叔叔霸佔了他爸爸的房子。
這一年,他由於爸爸的車禍沉迷於遊戲,成績越來越差,最後上了一間職校,混了十幾年,每天都在為生活忙碌。
陳丹拍拍自己的臉,這一切那麼的不真實,又那麼的真實!
周圍的東西是多麼的熟悉!
他站在排樓前面,回到這裡,塵封多年的事情都想起來了。
他以為這輩子再也不會想起這些,尤其是這一年,他的生活簡直就是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