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3章 敗

從外觀來看這就是一尊普通的小塔和一枚古樸的小印，而只有法相境之上的高手可以從其塔紋和印紋中參悟出一些規則，在昨日忙裡偷閒的工作中，秦凡也嘗試過進行參悟。

能起到的幫助有，但性價比不高，根據他的預估專心參悟上面的規則紋路大概耗費百八十天，就能夠提升法相·暗天道這1%的進度。

所以這兩尊半聖器就顯得有些雞肋。

可偏偏秦凡又不能放任這兩尊大殺器被那些天外使者掌控，而其本身又代表了兩個大麻煩，以目前秦凡的實力更無法毀掉，因此現在只能扔給秦尊。

而秦尊看到這兩尊半聖器也是有些激動，儘管在剛才藉助時間規則的回溯，他已經看到了秦凡將其截獲的畫面，但親眼見到后的感受總是有些不同。

更不用說這玄火天鎮印的主人與秦尊之間恐怕還有些千絲萬縷的關係。

隨即秦尊將小塔和小印放在一旁的石桌上，神色認真的看向秦凡道：

「你應該想問與忘無常有關的情報吧。」

「我需要先確認一點......」

「他是，那一場血夜，他是參與者之一。」說到這裡，秦尊的神情有些痛苦道，「他是因我而來。」

「他的實力.....不朽七重天，也就是半聖級高手？」對此秦凡早有預料，畢竟在與忘無常的意念化身交手期間，對方同樣暴露出了縱橫一脈的核心功法。

「掌握半聖器的人，不代表其實力還停留在半聖級，我能確定的是在二十年前，他還是不朽七重天，可也因為參與過那場對你父母的殺局，他很可能已經突破。」

秦尊深嘆了口氣，隨即更是將與忘無常之間的關係，徐徐道來。

這是一場有些狗血的師門情仇，無非是師弟暗戀小師妹，小師妹又暗戀大師兄，師弟以為對方只是崇敬師兄的強大實力，所以為此奮發圖強，只為了贏得小師妹的關注。

結果繞了一圈后，師妹沒有把到手，心心念念的傳承者身份更是被大師兄躺贏獲取。

因此其一怒之下叛出師門，加入到了更強大的東煌天庭，而其執念已經不是得到師妹青睞，真正關鍵在於那場充滿遺憾回憶的青春。

「所以......師妹呢？」秦凡眨了眨眼。

「她的天資一般，之後更是在一次探索世界秘境時，遭受重創，毀掉了由其法相建立的虛空天地，從而導致境界倒退，因此她最終找了個老實人共度一生。」

秦尊的神色有些感慨，他認真的看向秦凡道。

「其實從始至終我和小師妹都沒有任何曖昧。」

秦凡也不說話，只是眨著大眼睛，看似無辜的盯著對方。

這讓秦尊愈發無奈道：

「我說實話，那位小師妹是由師傅隨緣收養的孤兒，天資一般，長相只能說清秀，而且性格有些差勁，仗著縱橫一脈的門人身份在贏王界沒少張揚跋扈。

並且忘無常之所以叛門，也有她的暗中挑唆。」

「暗中挑唆？為什麼？」

「因為愛而不得，儘管其資質一般，但眼力還是有的，她能看出忘無常的不凡，所以用一些小手段給我樹立一個頭疼的敵人，以此讓我記住她一生。

事實證明她成功了，就算最後她放下了那段情，並向我講述了全部經過，不過也沒有什麼用了，但就像我剛才所說，忘無常的執念不是簡簡單單的一個女人，而是一段無法彌補的過去。

況且現在對我來說，他也成了我要解決的執念之一。」

秦尊的目光再次看向那尊玄火天鎮印，其眼神森然，這讓封印狀態的小印都開始微微顫動。

隨即他對秦凡問道：

「接下來你有什麼計劃？」

「計劃......」秦凡的神色少見的陷入一瞬迷茫。

有關欲界一行，他看似是最終勝者，但只有他自己清楚，這一局從踏入其中后，他就失去了對後續影響的掌控。

無論是萬界勢力所掌握可以即刻得到天外使者身死的手段，還是藏於這半聖器內的意念化身，都是他在情報缺失下，所必然會造成的失誤。

而這失誤的出現，也將代表著後續計劃的完全失控。

因為其目前手中的力量，不足以讓其完成平復這後續影響的布局，更準確來說，對方的實力是他當前竭盡手段都無法解決的難題。

幸運的是，他並非無路可走。

因為還有秦尊。

隨即他抬起頭，眸子中寫滿了倔強也多出了一抹慚愧和自責道：

「我能想到的唯一計劃，便是您。」

「詳細說說。」秦尊眼中流露出濃厚興趣。

「這兩尊半聖器放我這裡是個麻煩，不，更準確來說，這東西放在山海界就是一場災難，再加上那些天外使者在短時間內的大肆死亡，這都會引發那些天外勢力用一些強硬手段來入駐山海界。

所謂西玄與東煌借著這個平台決出勝負一事，都會因為未知第三方的強勢插手，讓其暫時放下這場對立。

所以現在能做的就是給外面那些虎視眈眈的強者一個新的關注點。

最好是將未知第三方的身份坐實，讓其暫時免除對山海界的持續關注。

而放眼整個山海界，能完成這件事的只有您。」

說完這些話，秦凡低下了頭，他可以毫無任何心理負擔的利用他人，但這裡面卻不包括秦尊，而他也很清楚作為新關注點的秦尊將要面對多麼危險的困局。

可這也是他能想到亡羊補牢的唯一方法。

只是站在秦尊的角度，他需要肩負起所有風險，並且因為仗著秦尊對自己的關愛，由秦凡說出這個計劃之後，更相當於逼迫對方去扛起一切。

這一刻，秦凡深深認識到了自己的卑鄙。

就在其陷入自我厭惡時，突然察覺一隻溫暖的手掌蓋住了自己的頭頂。

「好辦法。」秦尊的聲音依舊平靜。

當秦凡抬起頭之際，對上的一雙充滿欣慰的眼眸。

「......為什麼......」秦凡一時有些哽咽，他寧願看到對方滿是失望的目光。

「因為即便有些感情作祟，你仍然做出了最正確也是最理智的決定。」秦尊微笑說道，「要不然該怎麼辦，一腔熱血的在山海界內等死嗎，所以有的時候少數的犧牲是很有必要。

能承擔的起犧牲帶來的苦痛，且還堅定做出此項決定，這樣的你才能帶領整個鬼市走的更遠。」

「可是......」

「一切我都看到了。」秦尊打斷了秦凡的話，「走到這一步非是你的失策，只是你也要認清有的時候一味依仗謀算布局並不可取，因為總會有意料之外的力量來打破局勢。

所以你要變得更強大才行，這樣就不會面臨這種讓你感到痛苦的選擇。」

「......我知道了。」秦凡閉上雙眼，任憑秦尊將自己的頭髮揉成馬蜂窩。

「好了，不要將一切結果預想的太過悲哀。」秦尊彈了一下秦凡的腦門，笑著說道，「放眼萬界三十三天宇，除非是我自己想死，否則別人殺死我的難度，不亞於直接打上五方天庭。

只是......我需要付出一點點代價。」

秦尊突然悵然的嘆了口氣。

這一聲嘆息中，包含了道不盡的情債恩仇。

隨即注意到秦凡的神色還是充滿內疚和自責，他沒好氣的戳了一下對方的額頭道：

「你這感覺就跟我要死了一樣。」

「不是......」秦凡揉了揉已經通紅的腦門，無論是剛才的那一彈還是這一戳，秦尊都用了不少力，強烈的痛楚讓其逐漸恢復冷靜。

「你要知道就算沒有這一遭，我也需要一場盛大的復出，畢竟我總不能一直陪你們待在山海界，需要復仇的人，也不只是你和小風兒。」

秦尊收斂了臉上的笑意，目光有些冰冷的看向那枚玄火天鎮印，隨著其手掌握住小印，原本似陷入沉寂中的神印開始劇烈顫動，其上的規則紋路散發出耀眼的聖光，這也進一步激發了附著在小印上的劫氣侵蝕。

見此一幕，秦尊的嘴角揚起，笑容變得愈發冷酷。

「其實這一局你也並非完全失敗，至少有了給我毀掉這尊半聖器的機會，而且......」

然後秦尊的目光移向九霄青檁塔，這也讓小塔抖了好幾下。

「你說它們是麻煩，只因為你的實力與其主差距太大，之後等來的也只會是一場災難，但如今到我手中，這也是談判籌碼，所以放寬心，一切情況並沒有你預想的那麼糟糕。

只是......之後就要靠你們自己了。」

「尊哥，謝謝.......」秦凡的話還未說完便又迎來了一個腦瓜崩。

「謝什麼謝。」秦尊沒好氣的說道，「給自家的孩子解決麻煩，這不是每個長輩都應該做的嘛。」

「我......」秦凡倒吸了口涼氣，因為秦尊的這一下更狠，他感覺自己的腦門都要長包了，只是除了身體傳來的痛楚外，其心中也湧出了絲絲暖意。

這一次他鄭重的看向秦尊道。

「不會有下一次了，我保證。」

「下一次也無所謂，你尊哥扛得住。」秦尊爽朗一笑，其身後艷陽高照，灑落的陽光宛若給其籠罩了一層神聖光芒。

秦凡不得不承認，對方能有萬界情尊之稱，不僅是那萬人迷的氣質以及無可挑剔的完美形象，其自身具備的性格魅力更是補足了其魅魔本質的重要一環。

這也讓其心中輕鬆了不少。

因為他很相信那些與秦尊曾經有過一段情債的大姐姐小妹妹絕不會眼睜睜看著其陷入險境。

同時他也再一次審視自己，之前一而再，再而三的強調那些天外使者太過傲慢，而這一次失利也讓他認識到，太多次的成功讓其心中也升起了不該有的傲慢情緒。

儘管如今他手中掌握的力量可以在山海界肆意橫行，可若是其目光只是放眼這小小一界之地，那他也不過是個坐井觀天的青蛙而已。

隨即趁著秦尊還待在山海界內，秦凡向其請教了不少修鍊上的問題，也因為在察覺到對方的明顯進步后，秦尊也向其講述了一些有關三十三天宇的重要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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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孤身一人的秦凡回到了鬼市。

本要選擇一同前往方家的風陌和雪無暇都被秦尊留在了無憂山莊，這也是其最後在山海界的教學時刻。

而有關前往方家的人選，現在也沒剩幾個。

首先是需要了結過往的拓跋菩薩和厲若海，兩人如同兩尊鐵塔站在秦凡身後，並戴上了夜府獨有的殺手面具。

接著便是莫名其妙只剩下自己去觀禮的李淳罡。

對方已經收到了雪無暇的傳信，稱修鍊有所突破，必須立刻開始閉關。

這個理由讓李淳罡沒法接，總不能說你別閉了，先和我去方家看熱鬧，要不然我一個人太尷尬，儘管以其厚臉皮，也說不出這話，因此只能繼續強湊到秦凡身前。

當然其目光也不忘打量下就算戴著面具，但因在欲界內有過一番交流，所以只憑藉一絲氣息便能認出的兩位蠻王。

「遵道子令，這次出行我會全面聽取鬼尊大人的安排。」

李淳罡的態度擺的很正，畢竟在欲界內就重新認識到這位鬼尊的強大，再加上又有一方世家將要在鬼市的幫助下斬斷功德鎖鏈，此事對他們泉昭李氏而言，總是利處更多一些。

而秦凡點了點頭后，回答道。

「這次去方家確實有些小麻煩可能需要李劍神出手。」

李淳罡立馬拍著胸膛打包票說對方砍誰，自己就砍誰。

他倒不擔心其中另有陰謀，因為在東北州府，所會遇到的最大麻煩就是北蠻和武威王府，但現在兩大蠻王就杵在秦凡身後，而武威王府這邊......

隨即李淳罡的目光看向身後，一行三人正緩步走來。

領頭的是一襲男裝的玉海棠，身後兩人分別是法相境強者·顏玉心和山卿黃氏的黃藥師。

此刻，黃藥師神情凝重，顯然已經從玉海棠這邊知曉了一些信息，而他能做的也只有配合，畢竟自己妻女還留在鬼市，這次前來荒土漠原對抗鼠潮期間，他也去鬼市看望了一下妻女。

除了知道自家乖女兒最近認識了一個叫郭靖的小黃毛之外，一切都還不錯。

比起家族內那種刻板嚴肅的氛圍，無論是黃蓉還是馮蘅在待在鬼市后，臉上的笑容都多了不少。

至於困擾在馮蘅身上的命劫問題.......

黃藥師看向帶頭進入空間通道的秦凡，心中已然有了十足的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