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8章 六神訣

凌絕山另一處戰場中。

在五顏六色的毒霧的映襯下，歐陽鋒與柳繇已經全然陷入忘我狀態。

之前玉無視被卡牌空間吸走時，兩人在毒斗。

吳明被眾人圍攻活捉，玉無視結束牌局順利脫困，兩人在毒斗。

風陌引動領域之力，使出巔峰一刀，藉機黑十三使用領域技殺死霍休時，兩人在毒斗。

直至秦凡與羽蒼渺合攻玉無視，兩人還在毒斗。

毒斗，毒斗，毒斗，外界的紛紛擾擾彷彿與之毫無關係，無論這凌絕山頂是打的天崩地暗，日月無光，兩人從毒斗開始眼中只剩下彼此。

而這毒斗一說，最早也是從萬毒宮傳出的一種屬於毒師的切磋技巧。

其中分文斗和武鬥。

文斗是指，互相喂毒丹，喂一個解一個，解不過了就認輸，若同時被毒倒就算平局。

武鬥則是柳繇和歐陽鋒這種，全然不顧四周變化，什麼毒物、毒術、毒蠱、毒氣，有多少放多少，拼的就是一個你死我殘。

此刻歐陽鋒的臉上，浮現著五彩斑斕的紅，中毒跡象極為明顯的同時，口中鮮血還在不斷湧出道：

「咳咳，此乃荒階的桑隕蛇涎丹，只要我輕輕捏碎，它所散發的毒力可引動這混毒氣霧給你造成致命打擊！」

柳繇的狀態也好不到哪兒去，他的額頭浮現出一道詭異毒紋，右臂因毒術侵蝕，已經似枯萎老樹般，肌肉消融了大半，不過他還是強撐著不屑道：

「別開玩笑了，如今這混毒中的成分，已經不是憑藉你我的能力所分辨得清的，你自然也不可能以一顆小小的毒丹操控混毒氣霧！」

這話是純實話，毒斗到這個階段，兩人依次拿出了幾十種毒丹、毒物，這所迸發的毒力早已超出想象。

而兩人之所以還活著，除了其所修功法本就帶有極強的毒抗性外，也都是一股精神在支撐著他們才沒倒下。

「我不管！石柳蠍，你這個卑鄙小人，我要讓你親口認輸！」歐陽鋒面若病鬼，歇斯底里的咆哮著，上方轟擊聲不斷響起，卻沒有引起其一絲關注。

他其實清楚陷入這毒坑后，他和柳繇的命運近乎已經註定，所以他現在要爭的就是幾十年前那不甘心的一口氣！

「卑鄙？你腦子瓦特了！我特么的跟你說過多少次，那是你選擇的切磋地點不對！」

柳繇也是不管不顧的杠起來了，之前歐陽鋒叛變萬毒宮一事，在他看來就是莫名其妙。

和他這個宮主切磋毒術他能理解，但因其引動的毒氣威力太大，導致被還在沉睡的相柳盡數吸取，這點他早就和歐陽鋒解釋過。

不過因為其中牽扯到一些只有宮主可以知曉的秘聞，他又不能說的太透徹。

而在萬毒宮駐地布置了一種特殊陣法，是以宮內的溢散毒氣供養相柳成長，也是為了防止一些神經病毒師搞研究搞得太大，不小心將宮內的數千門人一舉團滅。

歐陽鋒聽了解釋，依舊梗著脖子非要在眾目睽睽之下，於萬毒宮駐地中心大殿外的廣場處進行毒斗，這不純純找吸嘛。

然後那次毒斗，歐陽鋒還選擇了武鬥，傻不拉幾的製造出一種混毒，剛要叉會腰得意一會兒，發現毒氣莫名消失后，整個人就直接破防了。

第二天就哭著鼻子，一邊敗壞他石宮主的名聲，一邊果斷叛逃出萬毒宮。

他這邊一跑，柳繇就莫名其妙的背上了個妒賢嫉能的黑鍋，也是從那天開始，他手下三大長老開始悄悄分權。

直至今日，萬毒宮也沒了。

「過去的事情不重要！我現在只想聽到你親口認輸！」歐陽鋒的手中還拿著那顆桑隕蛇涎丹，其神情則是有些恍惚，彷彿一個喝了老酒的醉鬼。

原本強撐著所站立的身體也開始搖搖晃晃。

相比較來說，柳繇的狀態要好上一些，他的眼中始終保持理智，只是在看到歐陽鋒已經快毒迷糊之後，眼眸深處盡顯一抹苦澀。

其實他也沒想到從歐陽鋒叛逃之後，心中一直對他念念不忘。

說實在的，這過去了六十年，他已經對曾經被譽為萬毒宮一代毒術奇才的歐陽鋒的印象早已模糊，他能想起的就是那場莫名其妙所結束的毒斗，以及無辜背上的臭名聲。

「算了。」隨即柳繇長舒一口氣，「你要是認為我輸了，那就輸了吧。」

他的視線想要穿過那濃郁的毒霧，看向上方的洞口，但在抬起頭的瞬間，一抹毒血從口中噴出。

「哈哈，呵呵呵，桀桀桀桀！」歐陽鋒發出愈發詭異的笑聲，然後深深看了柳繇一眼，那道一直支撐他堅持下來的氣終於散掉。

就在其倒下的瞬間，身體猛地爆開，原本色彩斑斕的毒霧被濃烈的墨綠色一舉填滿，這是每個毒師最強的手段，在死後一舉引爆多年積攥於身軀中的毒力來重傷對手。

這一刻柳繇確實輸了，在境界相仿，毒術鑽研程度相差不大的情況下，死掉的那個是一定會壓制住活著的那個，畢竟這是集合了歐陽鋒生前的毒術精華所在。

「這特娘的都是什麼事啊！」柳繇感受到自己的大腦愈發暈眩，沒好氣的想要在歐陽鋒那破散的碎衣上踩個兩腳！

按理說作為毒師死在一場毒斗之下，是一個光榮的結局。

但柳繇就是覺得莫名的憋屈，在歐陽鋒叛變的前十年中，他也厭惡過對方抹黑自己，可隨著時間的推移，加上歐陽鋒一直沒現身，這種厭惡也隨風而逝了。

結果現在他又突然跳出來，抱著對自己的深刻仇恨，將其拉入這從開局就註定是同歸於盡的毒斗之中。

「所以我的結局就這樣嗎？」

柳繇的視線已經模糊，這種感覺他不是經歷第一次了，之前於凌絕山外的埋伏中，被數位天象境高手接連擊傷的那刻，他也在那一瞬看到了記憶回放。

「嚶嚶嚶(oo)！」

「我和這凌絕山真是相剋.不過剛剛的聲音。」

「嚶嚶嚶(**）吸溜~」

柳繇感覺到一個滑溜溜的東西在臉上蹭來蹭去，再聯想到那個彷彿是幻聽的聲音，以及渴望見到女兒的一抹意志支撐！

他睜開了一隻眼，看到一個丑乎乎的蛇頭填滿視野，它正專心致志的趴在其臉上吸取著毒氣。

『應該.得救了。』

柳繇想要長舒一口氣，可一瞬的精神鬆懈讓其直接昏迷過去，不過在之前倒下時，他將歐陽鋒的遺產也就是一枚並未遭其毒爆所損害的空間戒指戴在了手指上。

『這次.不虧。』這是他最後的想法。

——

凌絕山山頂。

佛光大照的玉無視給秦凡帶來了極強的死亡威脅。

不過也隨著其運用此功后，周邊的冰寒霜勁開始急速溶解。

「他的這招應該是用來抵消你那一刀的傷害。」對於羽蒼渺施展的《阿難破戒刀》，秦凡只是從秦尊口中草草了解過，而據其所言，這是一種重意不重形的招式。

簡單形容的話，比起刀法所帶來的物理傷害，刀上所含精妙佛義因此造成的精神傷害要更為強悍。

再加上按照秦凡的猜測，羽蒼渺是通過第五式·粘因果反推出其他四式，這也讓其在運用上更加強了規則之力。

所以雖然看似剛才羽蒼渺的刀招如泥牛入海，但實際那一刀中夾雜的世事繁雜，恩愛際會，仇恨纏身，恐懼貪婪，絲絲縷縷，已經如天魔誘音般攻入其精神海內。

而想要解除這種影響，除了讓羽蒼渺以此為破綻斷其清凈，並將精神傷害再次轉為可能更致命的物理傷害外，那便是依仗自身的大毅力來斷己清凈！

對於秦凡的話，羽蒼渺微微頷首，他的目光一直放在玉無視胸腹處的刀傷。

就在玉無視運轉佛功時，那原本壓制刀傷的冰霜也已消失，其中一縷縷刀氣不斷竄出，傷口四周更是隱現一道道細微的裂紋。

「他的總體狀態在下降，憑其強悍的自愈力已經不能繼續恢復傷勢，甚至連刀傷的擴散都無法壓制。」羽蒼渺停頓了一下，看向秦凡道。

「我們現在可以藉機拖死他，所以.」

「我知道了，時間上來說應該也差不多了。」秦凡打斷了羽蒼渺的話，而下一秒整座凌絕山開始劇烈顫動！

隨著轟的一聲巨響后，五首相柳從毒洞中衝出，其一只蛇首一甩將奄奄一息的柳繇扔到黑十三的身旁，然後朝著玉無視直衝而去！

玉無視則是一直單手合十，察覺到五首相柳攻來之際，雙目低垂，周身耀眼的佛光化作無邊烈焰，隨其一拳轟出后，那隱於火焰中的羅漢虛影化作怒目菩薩！

只見凜冽灼熱的火焰氣勁衝擊而至，其勢似焚金熔鐵，燒盡萬物！

砰的一聲巨響后，便將身軀龐大的五首相柳擊飛出去！

「六神訣·菩薩滅！」隨著玉無視一聲低語，其氣勁所聚現的恐怖熱浪讓在場所有人都開始滲出汗珠。

按理說到了天象境這個級別，已經可以無視寒暑變化，但這其中也會存在一個承受力的上限！

而很顯然，玉無視此招菩薩滅所催發出的熾熱火勁已經不是天象境武者的體魄能夠完全免疫的。

「六神訣？」秦凡開始回憶這個招式名稱，從知曉很多招式是出自前世某個和漫畫后，私下裡他可是沒少補課。

而在論壇上，更有玩家發布過科普帖，將一些疑似會出現的武功招式都一一列舉出來，並表明出自哪個系列。

其中有一個系列是受到無數玩家的追捧，稱能從中拿到一本最爛的武功招式，都可以在江湖上橫行霸道了。

那個系列就是天子傳奇。

被譽為武俠界的天花板之一，其中有一門名聲最響亮的功法叫《渾天寶鑒》，一旦修鍊至最高級別的玄宇宙，可產生虛無黑洞來吞噬萬物。

由其衍生的招式，更是有一擊滅界的威力。

當然玉無視所掌握的《六神訣》在這個系列里，論及威力效果是排不上號，但就像風雲中的一個小角色都可以在金系武俠里亂殺一樣。

即便此門功法可能在天子系列中連二流都卡不上，對於如今的山海界而言也是巔峰級別的功法。

「還有之前的天霜拳.」

天霜拳這門招式在原著中的表現力上，遠不如排雲掌和風神腿那般亮眼，但在風雲的第三部里，一個前期小boss聖王也是以天霜拳稱雄於世。

那是一個真·神仙打架的時代，於第二部中一直藏在幕後，喜歡桀桀桀的帝釋天，到了第三部雖不至於淪落為吊車尾的小蝦米，但絕對玩命都擠不上第一梯隊。仟千仦哾

可見此拳法的上限還是夠高的，特別是在之前玉無視只憑藉招式就能施展出領域技，就已讓秦凡慎重以待。

「真是背靠大樹好乘涼。」秦凡沉聲道。

之前因為一些猜測，他對於接觸天外勢力有些排斥，但現在看來，即便其中存在風險，並有大概率會淪落為棋子，可鬼市想要繼續發展下去的話，也必須找這麼一棵大樹才行。

畢竟比起當棋子來說，更慘的是，連成為棋子的資格都沒有。

此刻，五首相柳再次向玉無視發起衝鋒！

在來凌絕山之前，它的實力已經媲美天象境後期，甚至圓滿境的高手，而在將那具有極高品質的毒坑裡的混毒盡數吸收后，它雖不至於立刻長出第六顆頭，但也不會被玉無視的一掌直接擊敗。

即便那是一式六神訣中的菩薩滅！

「吼！」

五首相柳同時張開大口，如風暴的紫色毒氣洶湧而出！

玉無視佁然不動，單手合十下，周身烈焰再次化作無量佛光，在光芒與毒氣接觸的瞬間，便將其盡數驅散！

隱約間朗朗佛音響徹雲霄，原本這凌絕山中瀰漫的死怨之氣都被急速度化！

直至，一顆血珠從虛空落下，滴入其頭頂的一瞬，卻化作一道無形神力融入玉無視的精神海內！

玉無視睜開雙眼，慈悲的佛光釋放而出之後，其中更隱藏著一抹暴虐之氣！

「是你！」

一身白衣的秦凡踏步而出，漫天開始滴落一顆顆黑紅色的雨珠，這一刻整個天地彷彿在發出哀鳴，一種難以言喻的悲愴感湧向這凌絕山頂所有人的內心。

——領域·天地同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