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6章 各人的心思（為白銀盟暖陽1314加更18/50）

「沒想到這平平無奇的小鎮里，還有你這種怪物。」雨葵邪轉過身看向黃道。

他沒有完全離開，當然更準確來說等他踏出訓練場的時候，就察覺到了無根魔的動作。

對方表現出來的果斷讓他有些驚訝，不過隨即他也明白過來，這名天外來客之所以做出這種決定，並非是因為他留下的那句話。

自己只是在適當的時機推了一把。

而當雨葵邪見到華不群將其扛走後，目光也轉向了因無根魔的突然之舉，泄露出一絲氣息的黃天鬼。

阿黃鎮長說道：

「你總不會認為莊主會讓你們這些大高手隨意行動吧，最起碼的安全保障還是要有的。」

雨葵邪深深看了他一眼道：

「你對那個天外來客很熟悉？」

阿黃鎮長點了點頭：

「他的辟邪劍法是我教的，原本只是一次玩鬧性質的嘗試，但沒想到他會如此果斷。」

「辟邪劍法......當時這門劍法從宮內流傳出去可是引起了不小的風波。」雨葵邪好似陷入了追憶。

「流傳？這不是你們的陰謀嗎！」阿黃鎮長冷哼道。

大玄皇朝能夠威壓九州千年之久，自然經常會做出一些削弱整個江湖實力的布置。

例如百年前就讓所有散修和中小勢力經歷了一次刻骨銘心的辟邪之災！

《辟邪劍法》很邪，作為一個黃階上品的劍法並不算太強，可若是自宮后施展的話，威力將會大大增加，甚至能夠媲美一些玄階招式！

再加上其自帶的鬼魅輕功，更能做到以弱勝強的壯舉！

那麼問題來了，當這《辟邪劍法》開始廣泛流傳時，會造成怎樣的影響呢？

答桉就是形成了一個內卷的怪圈。

一開始只會有那些急於復仇之人修鍊，而當下了狠心了卻是非根后，他們的內心也開始變得愈發偏執。

之前阿黃鎮長就跟玩家們說過，像是一些陰陽屬性的功法招式，根基不穩的話，修鍊起來會影響心性。

所以掀起內卷的第一波就來了，這些復仇者在報完仇之後，因其缺失而自卑並會變得過於敏感。

但只要在江湖上行走，難免會碰到些摩擦，這些人就會將摩擦出的火苗直接引爆成炸彈！

殺戮製造仇恨，仇恨製造更多的偏執狂，再加上《辟邪劍法》傳播的速度太快，只要有想法的都能花點功夫搞到手！

於是辟邪之災就來了，而大部分的江湖人士也開始陷入深深的矛盾當中。

第一，不練，別人都練，你就打不過人家了。

第二，練了吧，不光要揮刀自宮，練了也就那麼回事，因為別人也都練了，這就活生生的把大半個江湖搞殘搞亂。

原本一些看不上《辟邪劍法》的大勢力對這種詭異的發展走向還抱著看戲的態度。

但他們忽略了《辟邪劍法》的另一個優勢，那就是上手快，只要自宮的話，能在短時間形成相當不錯的戰鬥力！

這也導致其門下的一些被欺負太慘的吊車尾也開始踏入這條不歸路，這一刻江湖才算是真的亂套了。

最後嘛，還是正邪兩派的大老齊齊出手。

包括暗中推行這個辟邪之災的玄帝，也因為這內卷態勢太過狂暴甚至已經有了失控的跡象，不得已提前阻止。

所有人開始共同努力，在忙活了好幾年後，才杜絕了《辟邪劍法》繼續傳播下去。

可也因此整個江湖的實力倒退了三十年，當時被捕殺的辟邪魔更是不計其數。

不過《辟邪劍法》倒沒有被完全銷毀，一本秘籍能引發出這種亂子自然也是有可取之處的，那些大勢力的藏經閣內基本都保留了一份。

像是一些高手也偷偷將其珍藏起來，對此大玄皇朝的態度就是你不拿出來搞宣傳，我們就當看不見。

畢竟就算有這秘籍，一般人也不會下得了狠心修鍊，除非又形成那詭異的內卷怪圈。

對此雨葵邪很澹定的答道：

「辟邪之災只是個意外，這是當時所有勢力蓋棺定論了。」

阿黃鎮長撇了撇嘴，但也沒繼續說下去，作為曾經的參與者之一，他很清楚這事之所以不了了之。

除了是因為大玄皇朝的實力太強，還有曾經的那位玄帝私下許諾的一些好處。

他們沒機會拒絕，也不能拒絕，畢竟真揪著這個事不放的話，那將會導致整個江湖被掀翻。

隨即阿黃鎮長問出了一個問題。

「你為什麼找上他？」

「冥冥中的啟示。」雨葵邪指了指上空，「到了我們這個境界做事雖隨性而為，但也要順天而行，它很公平。」

「哦？」阿黃鎮長挑了挑眉，他從對方的話語中判斷，貌似這順天而行的行為也能獲得一些好處。

「那接下來呢？」

「順天而行已經結束，所以要隨性而為了，我對他很感興趣，不單單是因為它賜予的稱號和這辟邪劍法。

最重要的一點，他是無憂山莊的一員。」

雨葵邪意有所指道。

阿黃鎮長眉頭微皺：「你們不是一夥的嗎？」

雨葵邪笑了笑道：「是，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也都有真正要完成的目的。」

阿黃鎮長的眉頭皺的更深了一些，他清楚繼續問下去也沒有結果，一切還是要交由秦凡來決定吧。

「總之你只要不做出一些可疑的舉動，我也不會為難你。」

雨葵邪點了點頭：「既如此與我一同走走吧，順便介紹下這桃源鎮。」

隨即這外表看起來非常不搭配的一老一少並肩而行，二人所過之處，無論是鎮民還是玩家無一不主動避讓。

......

「出來吧。」戚蒼青走出去沒有幾步，就突然看向角落的陰影處。

王井羽無奈的現身道：「你應該維持這種裝作什麼都沒察覺到的默契。」

「我有話問你。」戚蒼青很直接，就像他的劍一樣。

王井羽嘆了口氣：「哪有那麼多話要問。」

這一路上他是真的被問怕了，玉凰心還好說，除了一開始的那段，後面幾天她就一直在閉目養神。

反倒是那個小侯爺各種搞怪，問的問題看起來天馬行空，但又好似指向某件事。

然而在玉凰心身上吃過一次癟的王井羽，已經很自覺的裝作什麼都沒聽到。

可李拾舟就一直樂在其中的自顧自說，馬車走了四天，他就說了四天，這對王井羽而言簡直是語言折磨。

「你問了我也不會說的，我老王是嘴最嚴的人！」王井羽認真道。

「項伯淮是鑄刀堂的三長老，我是天劍門的二長老。」

「所以呢？」本來想要沉默到底的王井羽，還是憋不住了。

「他不可能選擇自我犧牲，就是墨韻嵐也不可能讓他做到這一點，所以他不是死在巨猿王手中的。

這裡有能力殺掉他的，只有你，以及你們。」

戚蒼青這番話說的康鏘有力，語氣更是不帶有一絲懷疑。

「你了解他？」

「對，很了解，我們是幾十年的對手，所以我知道他一直以來的訴求。」

「什麼訴求？」王井羽學精了，這個時候開始套話了。

而戚蒼青就很直，對方問，他就回答。

「第一擺脫墨韻嵐的控制，完全斷掉這個執念，第二鑄造一柄刀，一柄天刀！

所以在那之前他不會死，況且他的心已經快要如同一柄刀了，欠缺的一塊也只是因為墨韻嵐。」

王井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這樣的項伯淮是沒有所謂的憐憫之心，況且鑄刀堂的計劃里還需要他，若真讓他犧牲的話，他也會選擇倒在磨刀的路上。

「所以你都這麼肯定了，又叫我出來幹嘛？給他報仇？」

戚蒼青笑了，這笑容並不好看，有些僵硬，乾瘦的臉皮更是擠到一起。

「我很開心，因為他死了，鑄刀堂的瘋子都該死！你們做的不錯！」

王井羽無語了，他覺得戚蒼青一定是有個大病，本以為這發展趨勢會變成兩個對手的惺惺相惜，結果就是為了叫他出來一起樂呵。

而其語氣中自帶的傲氣，王井羽表示早就習慣了，曾經與天劍門打交道的時候，他見過更傲的，當時他就把對方的頭給擰下來扔一邊兒去了。

一時之間，王井羽有所感觸，這麼久的休養生息讓他的心境提高了，若是放在二十年前，恐怕一刀就湖上去了。

「你先開心著，有事再叫我。」

「有事！」

王井羽止住了腳步，也不說話就看著對方已經恢復回來的嚴肅臉。

「他們不會善罷甘休，我們合作，滅掉鑄刀堂。」

「這個我們是包括了哪些？」王井羽想起前幾天秦凡給他的情報，裡面有一部分是關於天劍門的，貌似最近天劍門內部也不是很安分的樣子。

「......」戚蒼青轉過身徑直離開，留下一臉懵逼的王井羽。

所以這是個什麼鬼，戳到痛點了嗎，還是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王井羽略微沉思后，大概明白過來以這些劍者的傲氣，恐怕不願提起此事，不過沉默就能假裝一切都沒發生嗎，這一刻王井羽找到了智商上的優越感。

......

「好多人啊。」李拾舟一邊感嘆，一邊在人群中穿梭，直至他七拐八拐走到了一個身形壯碩的大漢面前。

「你是來看著我的？」

林翼沉默。

「這些天外來客挺有意思的，雖然不敢主動靠近我，可又在我的不遠處不斷徘回，他們還是想接近我的，但不知什麼原因卻不能這麼做。

讓我想想能夠限制他們的只有天道，以及任務，這麼看來秦莊主應該是掌握了一些發布任務的技巧。」

林翼沉默，他完全搞不懂對方在說些什麼，雖然外面很多勢力之主都知道天外來客可以通過接取任務變強的消息，但他卻是一知半解。

而一直觀察其神情變化的李拾舟，眼中閃過一抹陰霾，因為無論對方有怎樣的反應，他都可以得出相應的答桉。

結果他沒想到的是，秦凡安排了個啥也不懂的傻子跟著他。

隨即他也失去了繼續和林翼閑聊的興趣，再次鑽入熱鬧的人群中，七拐八拐后，消失的無影無蹤。

林翼神色一驚，當即運使精神力搜查，沒一會兒便向著一個方向大步而去。

而暫時確認暗中沒有其他目光的李拾舟，運起真氣握住那個掛在他腰間的玉佩，隨即玉佩開始顫動，內中更是傳出幾不可聞的慘嚎。

也是在這短短瞬間，一股詭異的力量湧入李拾舟的全身，其黑白分明的眼眸剎那間變成了一雙妖冶的豎童。

「沒有，奇了怪了，被滅掉了嗎......」

當李拾舟鬆開玉佩時，眼睛已經恢復如初，然後主動從角落裡鑽了出來，並正面迎上了前來的林翼。

這個時候林翼不能沉默了。

「小侯爺，不要做一些讓我們為難的事情。」

李拾舟撅起嘴，右手蓋在嘴唇上，語氣驚恐，但神情平靜道：

「好可怕啊，不愧是秦莊主麾下的強者，這氣勢好恐怖呢！」

林翼的眼皮微微跳動了一下，他努力維持自己面無表情的樣子道：

「如果小侯爺還要做一些可疑的舉動，我會通知莊主。」

「那就真的有些可怕了。」李拾舟收起了略顯搞怪的表情，認真的看向林翼，「我剛才是想跟你玩捉迷藏，你信嗎？」

林翼沉默。

「好了好了，我對無憂山莊可沒有敵意，剛剛只是試一試你的實力，不必太緊張。」

李拾舟拍了拍林翼粗壯的臂膀，然後很自來熟的拖著他向人群里走去。

林翼在離開前，向著幾個看起來站在一邊閑談的鎮民使了個眼神，等到二人加入到狂歡的人群中后，那些鎮民拐入剛剛李拾舟走出來的地方。

一番認真查探后，什麼都沒有發現。

......

隨著玉凰心說出交易成立四個字后，其山腰下方一處隱秘的山洞內，一個身穿鎧甲的男子身形突然一晃。

「小心點，你應該不想被她發現吧。」張孤塵微微皺眉道。

莫昊林點了點頭，只是他看起來有些魂不守舍，從秦凡與玉凰心四人交談之初，他就待在這裡。

他本不想來的，可卻被張孤塵一番言語相逼加毒術威脅給強行請了過來。

兩位大宗師全力回返桃源鎮需要不到半天，但玉凰心一行乘坐馬車卻花費了四天，這個時間差秦凡怎可能不好好利用一番。

所以此刻的他全都知道了，但他寧願什麼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