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35章 應無缺的演技
隨著【快樂就完事了】的帖子發出去后,秦凡麾下的情報網也動了起來。
關於評論里【雄霸天下】和【江湖百曉生】的那番對話,他也都看在眼中,並對此有了更多的猜測。
如今玄帝只是剛動了一步棋,就引起了無數勢力的警惕,包括朝堂之上的一些官員也並不想看到玄帝掌握此等輿論利器。
不過就此事,對玄帝造成的危害還在控制之內,他也更是試探出如今各方勢力的底線,甚至憑藉大玄周報的影響力,他未嘗不能挑選幾方勢力進行合作。
畢竟大玄周報的公信力是基於大玄皇朝千年以來的威望,從而才會在這麼短時間內就可起到最佳的效果。
這點是其他勢力無法復刻的。
而這威力也是顯而易見,萬毒宮滅了,穆澈這個州牧殘了,這就相當於將一件獨一無二的商品展示出來,接下來只等買家出條件。
同時猶如鐵桶的南玄州府也打開了一個口子。
雖說還不能讓玄帝重新將其掌控,但只是藉助任命那八個空出來的城主之位,他就能完成其更進一步的謀划。
不過這也已經卡在了所有勢力的底線上,如若接下來他用相同的方法開始威逼星宿盟,恐怕會立馬引起各方勢力的共同針對。
可關鍵是,祝無妍出手幫助萬毒宮是事實,之前大玄周報將民眾的仇恨都調動起來了,如今明知有一個同桉犯存在。
若是置之不理的話,玄帝則會嘗到操控輿論所帶來的反噬。
所以他會怎麼選擇?
對此秦凡有過數種猜想,不過他目前要做的就是在最短時間讓南玄州府的民眾知曉這件事,然後將玄帝給架上去。
就像之前對方將忘憂鬼市給架到必須出兵攻打萬毒宮一樣。
只要將討論熱度炒起來,下一期發行的大玄周報上一旦對此事選擇迴避,或者輕飄飄的一句話揭過,那麼這剛剛提升起來的威望立馬就會跌落。
同時大玄周報的公信力也會大大降低。
如若下一期的大玄周報會針對此事進行詳說,並用相同的方式進行輿論逼迫某方勢力出手,那就等著所有勢力都跳出來攪和吧。
而且青龍閣不比如同喪家之犬的萬毒宮,再加上明面上是盟友的白虎堂和玄武樓的相助,這股力量聚集起來可是絲毫不遜色一方頂尖勢力。
一旦幹起來就是拉開天下大亂,群雄並起的序幕了。
最後一種可能嘛,就是大玄皇朝親自出兵解決。
民意方面不會再掀起波瀾,各方勢力也會樂得看熱鬧,受傷的大概也只有青龍閣,但啃下這塊硬骨頭也會讓玄帝付出沉重的代價。
或許還存在第四種選擇,但對秦凡而言,目前來看都是利於己方的,那麼他就絕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而等到安排完這件事後,已經是第二天。
之前早於秦凡出發的張孤塵小隊,也終於回到了鬼市。
這一行數十人對如今客流量暴漲的鬼市來說,根本引不起多少關注。
當張孤塵將那三具棺木送到冥塔后,就帶著這些萬毒宮的門人回到蠱毒小屋,原本他還邀請了柳繇,希望對方能提出一些建議。
但柳繇一把拽過柳璃紗,就匆匆回柳府了,一路上還在嘮叨著夏金雨為什麼會給你面具,他是不是對你有意思,以後你們生幾個娃等跨度極大的問題。
至於碧傾雲則是從秦凡這拿了十一個傳音令牌,便出發前往玄皇域。
隨即秦凡也宣布閉關,雖然這時間估計就是一兩天。
......
南玄州府,玄星域。
一道戴著斗笠的身影正在大街上徘回,同時憑藉他強悍的精神力,也將街道兩邊民眾的交談聽入耳中。
「聽說了嗎,萬毒宮已經覆滅了,這一戰據說打的極為艱難!」
「艱難?不至於吧,這各域城主軍都出動了!州牧更是親自率領三萬銀陷軍,曾經我有幸見過這支軍隊出行剿匪,那威勢亮出來真能把人嚇尿了!」
「你這就不懂了吧,萬毒宮那邊有幫手,就之前引發獸潮的北蠻人又冒出來了,此外還有青龍閣的閣主,那可是頂尖強者!」
「我去!這北方蠻子就特娘的一群攪屎棍,但這青龍閣是個什麼情況,哦,我想起來了,這勢力原本就是萬毒宮的老大。」
「對對對,曾經的邪道霸主,真該死啊!」
「小點聲,別特么碰到邪道人士跑來給你捅一刀。」
很快這些民眾發現了刻意掩蓋相貌且行蹤略顯可疑的斗笠人,神色紛紛變得警惕起來,然後二話不說便四散開來,獨留這斗笠人無奈的嘆了口氣。
隨即其引發一陣劇咳,一張白皙且年輕的面容展露出一瞬,繼而又被他用斗笠遮擋住了。
他正是應無缺。
從萬毒宮那邊離開已經過去了兩天半,他就這麼走走停停,且按照之前與秦凡商議的,羊裝在一個客棧等待應天鴻一天的時間,留下其痕迹。
接著便故意泄露行蹤,等司馬空明自己找上門,為此他特意走玄星域這個路線,因為據他了解這裡的六扇門成員都是司馬空明調來的親信。
『兩天,三天,四天,最晚五天,如果司馬空明還沒找過來,恐怕鑄刀堂那邊就先逮到自己了。』
應無缺找了個破廟開始調息,之前為了保證其提早離開的理由不會產生懷疑,讓黃天鬼給他來了一波威壓。
老黃也是個實誠人,下手是毫不客氣,以至於應無缺就是想要痊癒,也一時半會恢復不過來。
就在他想著要不要再暴露一下蹤跡時。
由遠即近的腳步聲響於耳畔,來者速度很快,一行三人,但當其出現在應無缺的面前後,他卻發現自己的判斷錯了。
有第四人的存在,且此人的氣息收斂的完美無缺,更不存在所謂的腳步聲。
高手!遠超自己的大高手!
而對方的相貌很陌生,至少他所知道的在南玄州府境內應該不存在這麼一位大宗師級的強者。
這讓他下意識握緊了刀柄,隱隱的敵意更是向著四人橫壓而去!
「賢侄。」
當聲音響起的那刻,第四人卸下了偽裝,正是其心心念念的司馬空明。
應無缺見此長鬆了一口氣,繼而又表現出一種期待的神色道:
「前輩,不知我父親是否聯繫你了?」
司馬空明微微皺眉,他沒有立刻回答,只是先屏退了隨行的三人,然後一手搭在應無缺的手腕上。
「這是氣勢所傷,具體發生了什麼?」
從一開始司馬空明就不支持應天鴻前往萬毒宮,如今潛龍榜之局已成,這期間別搞幺蛾子,只等那一天的來臨即可。
可是應天鴻就屬於賭徒心態,在他看來這次的萬毒宮大戰就是一個壯大鑄刀堂的機會,再加上他已經確認將萬毒宮大長老完全拿捏,這讓司馬空明根本沒有合適的理由繼續反對。
結果事情的走向就越來越出乎預料。
第一次試探中,四支城主軍全滅,加上暴露出對方多出了兩位怪物級的大宗師,這讓司馬空明更是覺得應天鴻在與虎謀皮。
但這個時候基本局勢已定,他就是派遣援軍過去也幫不上忙,甚至稍有不慎還可能將自己搭進去。
更關鍵的是,應天鴻站在萬毒宮一方這件事是不能暴露的,所以他能做的只剩下等待。
等到各種亂七八糟的消息傳遍九州,等到確認那兩位怪物級的大宗師,分別是北蠻的拓跋金和青龍閣的祝無妍后。
他就愈發感到焦急,倒不是他與應天鴻之間的情誼有多麼深厚,而是作為潛龍榜之局的重要一環,地點是必須要確定在鑄刀堂的刀山之上。
但若是應天鴻這位鑄刀堂堂主死了,那這舉辦地一事就不好說了,畢竟關於潛龍榜的消息還未完全公開。
就算現在進行改變,也只會影響到他司馬空明的計劃而已。
隨即司馬空明深吸了口氣,開始認真聽著應無缺的講述。
在應無缺的故事中,應天鴻很膽大。
即使是處於實力最弱的一方,但就借著之後的潛龍榜之局以及倒向石柳蠍作為威脅,與其他兩位怪物級的大宗師分庭抗禮。
而一開始的合作也很順利,被剿滅的四支城主軍也說明了當時各方的力量加一起的話,是不輸給穆澈的州牧軍。
只是在穆澈發起圍殺之局,並一舉開啟大決戰之後,一切都開始亂了。
「先等等,根據你父親的猜測,祝無妍的目的是那些萬毒宮的門人,拓跋金是準備搞出來一個結界,以此重創穆澈?」
應無缺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
「祝閣主的情況應該是這樣,但拓跋金那邊就不好說了,我父親感覺到那個結界有些詭異,他應該有更深一層的目的。
也是因此當決戰開啟后,父親覺得不能這麼繼續被動的戰下去,所以決定聯合石宮主。」
「那為什麼逃出來的只有你?」司馬空明的精神力牢牢的包裹住應無缺,只要對方有一絲表情上的不對勁,就會被其發現。
而應無缺此刻面露痛苦道:
「當時父親與石宮主突然吵了起來,因設置了精神屏障的關係,我無法聽到他們的交談。
但石宮主卻爆發出了全部的氣勢威壓,這也導致我受了內傷。
之後等到他們撤下精神屏障,我聽到父親說什麼以後都是一家人,而石宮主卻說要先完成承諾才算數。
因為我的實力低微,再加上還受了傷,父親就提議讓我先離開,否則很容易暴露他的身份。
再加上我也是第一次參與這種先天境如草芥的戰鬥,所以心中難免會有些害怕,於是就從石宮主早早布置的地道撤離,而後面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前輩,我父親那邊到底怎麼樣了!一路上我聽到的消息都很混亂,只知道穆澈贏了,但損傷也極重。」
司馬空明微微皺眉,他揮手止住了應無缺繼續詢問。
其腦海則是在思考應無缺話語中透露的信息,並針對關於應出的一家人和石柳蠍所言的承諾,包括二者之前的爭吵開始進行真相還原。
身處圍殺之局的情況下,同為一根線上的兩隻螞蚱,無論是石柳蠍還是應天鴻都不會在此刻故意製造矛盾。
但以應天鴻的賭徒心態,是有一定可能藉此爭取更多的好處。
而在當時的萬毒宮中,除了多年的珍藏外,價值最高的大概就是石柳蠍這個人了。
再聯想到所謂一家人的說辭,以及曾經應天鴻與自己相見時,還要讓他這位六扇門的總捕成為其副堂主的野心。
那麼真相已經顯而易見了!
「真是個狂徒!」司馬空明暗罵道。
根據其處境的猜測,石柳蠍很有可能是讓應天鴻幫其對銀陷軍造成重創,甚至可能是要殺掉穆澈這個人,才會答應投於其麾下。
作為曾經的邪道巨梟,石柳蠍不可能就這麼灰熘熘的逃走,他是一定要給其來一場傷亡慘烈的報復!
然後為了折服石柳蠍,應天鴻就表現出了足夠的魄力,毅然決然的留了下來。
如果這件事他做成了,毫無疑問司馬空明會給其鼓掌,甚至接下來的計劃中,他都不介意低其一頭。
但很顯然的是,一個賭徒不可能一直賭贏。
想到這裡,司馬空明的眉頭反倒是越皺越緊。
『其中一定還有什麼貓膩,結界的問題暫時可以略過,從銀陷軍內部流傳出來的三首蛇身的怪物應該是石柳蠍的底氣所在。
但那突然爆發的地劫之火,還有打破結界的黑色火焰大門,以及最後的天劫之雷又是什麼情況?」
隨即司馬空明再次看嚮應無缺,卻見其好似明白了什麼,或者說這一路上他就想到了答桉,只是到了這一刻通過司馬空明的反應,才不得開始面對這個事實。
此時其臉頰上淚水不斷劃過,下意識咬緊的嘴唇彷彿還在倔強的否定這個真相。
只是其眼中那快要溢出的痛苦,已經讓他心中確認了那個答桉。
接著其體內一直壓制的傷勢因悲傷過度開始爆發,應無缺仰天噴出一口鮮血,然後整個人直接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