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30章 最後的後手

凌絕山山頂。

羽蒼渺提著被鎖鏈捆成一團的玉無視，從洞口一躍而出。

在他抬頭仰望之際，映入眼帘的是，一條無邊無際的漆黑長河，其上好似飄蕩著無盡幽魂，它靜靜的懸浮在凌絕山上空千米處，這長河所散發的濃郁死氣，更是穩穩壓制住一縷縷直衝而上的劍光。

「無璃鬼河嘛......」羽蒼渺輕嘆一聲，眼中隱現一抹頹意。

他其實遠沒有剛才表現得那般洒脫，畢竟這是真正意義上，他第一次認輸。

按理講以他這個年紀，應該少年衝動一把才對，可在秦凡施展出領域三階·心魔降世的那一刻，他的心頭突然縈繞著一股極度不祥的預感。

直至秦凡答應羽蒼渺可以帶著七羽離開凌絕山時，這感覺才消散了大半。

『是師兄的心魔嗎......或許我該在待上......不，必須現在就走！』羽蒼渺神色凝重的看向那個洞口，洶湧而出的劍氣化作一道道光柱，卻不斷被高空的無璃鬼河擋下。

『雖不如預期的那般，但只從此局的後續影響來看，其實算一次小勝了，況且答應那個奸商的交易條件也達成了。』

隨即羽蒼渺的視線轉向其麾下的七羽，他們正在艱難的抵抗著死氣和劍氣的雙重夾擊。

在這凌絕山山頂，亦是兩方小天地互相碾壓的交界處，他們的處境只會越來越危險。

而秦凡一方的情況要好的多。

戴著面具的水涅生、墨開心和黑十三，正在專心致志的盤膝而坐，也是在如此危機下，不得不挺身站出來的小風，以一己之力護住了眾人。

其周身刀氣瀰漫，在控制力方面還會讓一縷縷刀氣散向別處，但其構建的刀氣屏障卻成功的護住鬼市一方的高手。

而就在羽蒼渺尋找可以離開的空間縫隙時，一葉輕舟突然浮現在鬼河之上，同時一聲詩號響徹世間。

【歲月如梭金難買，散盡錢銀情霜寒！雨落笑殺千軍退，賭定乾坤勝彼岸！】

羽蒼渺止住了腳步，看著那輕舟上的一對璧人從高空一躍而下。

青年相貌不俗，一身珠光寶氣盡顯富貴，眉眼間透著精明又有一絲恣意洒脫。

而女子溫柔的挽住青年的手臂，修身的宮裝勾勒出完美的身材，裙角上綉著的細碎櫻花瓣卻將其氣質增添了幾分優雅。

只不過在她看向羽蒼渺的剎那，原本身上那種清冷又透著魅惑的氣質卻顯現出一瞬的慌亂。

青年拍了拍女子的手掌，給了對方一個放心的眼神后，主動走到羽蒼渺身前道：

「這一局已經結束了嗎？」

「嗯，財可通神·夏金雨，你很不錯。」羽蒼渺深深看了對方一眼，真算起來這一局他失敗的七成因素，在於小看了自家師兄在實力方面的提升太快變態。

另外三成則是沒有料到夏金雨能夠將只是一個秘境雛形的忘憂鬼市，一舉進階至一方小天地的程度。

雖說在秦凡向著白虎堂宣戰那日，他便知曉夏金雨要臨時封閉忘憂鬼市，進行內部調整升級的事情，但他卻未將此事可能產生的變化計算至此次布局當中。

他算到了血屍，算到了小風，算到了無憂山莊的那一位，包括更將風陌的戰力進行一定的高估，還有可能會出現的援手。

可就因為忽略了夏金雨，所造成的這一絲疏漏，也最終決定了他的失敗。

不過就以此局的境況，即便他想到了這點，也一時找不到個合適的法子來應對，除非讓那位金羽帝尊親自下場，那麼到時候這場大戰的規模也將升級到徹底失控的地步。

而夏金雨注意到羽蒼渺的回答還算平靜，先是示意柳璃紗以鬼穀道術去治療風陌等人，然後開口試探道：

「那接下來天首你準備怎麼做？」

「天首......」羽蒼渺想起自己還戴著的夜帝面具，輕笑一聲道，「我該離開了，這一次收穫不小，本帝是如此，鬼尊也是如此，至於能不能吞下這凌絕山，就看你們的手段了。」

羽蒼渺很清楚秦凡能這麼寬宏大量的將他放走的關鍵因素就在於，自家的這位師兄對這個劍域小天地起了貪慾。

唯恐他這個攪屎棍壞他的好事。

否則自己這次將他這麼坑了一把，他雖不會對自己起殺心，但手下的七羽就不好說了。

例如強行扣下七千的黑羽箭隊作為新加入的夜府成員，他絕對能開的了這個口，也會拿出不留人就留命的威脅手段。

這麼想來，碧破穹也算是替他擋了災，正好可以讓那位臉上經常掛著微笑，背後捅人不見血的腹黑師兄趁機泄泄火。

至於那個劍域小天地，羽蒼渺並不在意，從一開始他和秦凡走的就不是一個路線，否則他也不會讓碧破穹去擔任那個倒霉催的臨時管理員。

「老爺，我想你也不希望我們一直待在這裡吧，這離開的通道就麻煩你了。」羽蒼渺示意黑羽箭隊和赤羽槍衛做好準備，又查看了下白緋生和百里鴻的傷勢后，對夏金雨說道。

夏金雨接過黑十三手中的老爺面具，隨著其結出一道術法之印，於兩方小天地的夾縫中，具現出一個空間漩渦。

而服下丹藥剛剛恢復甦醒的百里鴻，在強壓著傷勢刻出一道『空』字元后，對著羽蒼渺點了點頭，接著頭一歪又暈了過去。

「既如此，我就先離開了，後續的事情我會和鬼尊商議，此外友情提示一句，你們最好別下去。」羽蒼渺指揮黑羽箭隊和赤羽槍衛向著空間通道撤離后，回頭對躍躍欲試的黑十三說道。

黑十三投來不解的目光，然後看向夏金雨。

夏金雨神情凝重道：「因為主上的領域？」

羽蒼渺點了點頭。

「據我的觀察，他的領域如今是經由鬼市小天地之力的加持才能夠勉強用出來，不過這不是關鍵，問題在於那個心魔降世，貌似既能控制他人的心魔，也能召出自己的心魔吧。

其實從上一次刀山之巔大戰就能看出，鬼尊他阿，作為無憂山莊的莊主，亦是作為忘憂鬼市的鬼尊，他必須以一個完美的勢力之主的形象來示人。

可是實際上，他的本質是一個當完全放下心中堅守、拋卻理智、真正肆無忌憚起來，會盡顯瘋狂的愉悅犯。

所以......不要打擾他的狂歡。」

如今羽蒼渺已經確認剛剛察覺到的那抹不安，源頭正是來自於要放出心魔的秦凡。

同時他也萬分肯定，心魔·秦凡是真的敢不顧任何後果的殺了他，甚至可能狂笑著和他同歸於盡。

而他也大概理解，為何秦凡的領域三階是心魔降世，他這是想要適當且合理的滿足心中壓抑著的瘋狂和渴望。

另一邊聽完羽蒼渺所說，甚至可以講是看似多有詆毀的言語后，夏金雨和黑十三卻沉默了。

前者是了解自家主上那掛著溫和笑容下的真實面容，後者則是在副本中親身體驗過黑化秦凡的可怕。

而羽蒼渺對於這種反應頗感有趣，繼續道：

「夏金雨，若是你在鬼尊手下待的不開心，可以來找我，我許你成為七羽之一。」

夏金雨攤開手，看起來有些苦惱道：

「你邀請的時機不對？」

「哦？」

「如果在那傢伙醒過來后，你再講這番話，我說不定能把他擠下去，坐上那第一把交椅了。」夏金雨有些遺憾的望向還在昏迷的風陌。

羽蒼渺微微皺眉，不太明白夏金雨的意思，但從其看似隨意的語氣中，他能聽出自己的招攬對其來說就是個玩笑。

隨即他也不失望的揮了揮手，在踏入空間通道前，最後望了一眼已經不再冒出劍氣的洞口，接著以自己只能聽到的聲音道：

「師兄，祝你玩得愉快。」

而在羽蒼渺離開后，夏金雨也封閉了空間通道，一旁的黑十三更是長鬆了口氣。

「我說老黑，你不至於吧。」

面對夏金雨的調侃，黑十三直接噴出一口鮮血，盤膝而坐的水涅生也在強撐著精神，儘管其目光還是死死的盯著洞口，但他給人的那種虛弱感，彷彿碰一下就會死過去一樣。

唯有墨開心還和沒事人一樣的收拾著山頂的一些機關殘骸。

當他將一大堆破爛堆在身前後，已經暫時以鬼穀道術穩定住黑十三和水涅生傷勢的夏金雨走到其面前道：

「具體什麼情況，跟我詳細說說。」

「如此如此，這般這般。」墨開心扶了扶偃師面具，隨著夏金雨戴上老爺面具后，已經無需以大半精力控制鬼市小天地，畢竟他們這些面具的認主之人催動面具力量，更是事半功倍。

夏金雨點了點頭，將從水涅生臉上扒下來的毒醫面具給一臉懵懵的小風戴上，然後告訴他就跟平日里給風陌充電一樣，便拿出一個傳音令牌開始聯繫鬼市最後的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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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脫離空間通道的七羽和羽蒼渺，發現已經來到了凌絕山百里之外，朝其方向看去，無璃鬼河還是以一種詭異的姿態籠罩在其上空。

並且在鬼河之上，開始浮現出一些建築的虛影，就似海市蜃樓一般。

但羽蒼渺很清楚，那並非是幻覺。

這個時候他手中的鎖鏈突然動了動，狀態稍好一些的白緋生神色大驚。

「主上，他還活著？」

「你是指誰？」

「玉無視。」

「不，他已經死了，至於現在的玉無視......更準確來說，從今日起他需要換個名字，也換個身份，這是之前我對師兄的保證，況且在計劃一失敗后，這計劃二的得利說不定會更多。

只是還有些事情沒搞清楚......」

白緋生聽得雲里霧裡，但還是裝作很懂的樣子點了點頭。

「主上，白羽那邊......是不是應該通知一下？」

「嗯，這個後手是用不上了，師兄應該也是白準備了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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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州府，玄霄域，冷泉峽。

在玉無視察覺到凌絕山可能是一個局中局之後，他便調派了十天干中的『戊』守在這裡，作為最後的接應。

然而此刻，這裡出現的不僅有『戊』，還有武威王的第二義子·玉孤城、第三義子·玉海棠，以及一個胸口處綉有『乙』字的青衣婦人。

「二哥，你為什麼會在這兒？」玉海棠打量著玉孤城，隨即又將目光移向『戊』，她早該想到才對，別看玉孤城平日里冷的跟一座冰山一樣。

但就是有與之趣味相投的，特別是還有宿命身的羈絆，那這兩人雖明面上看似互不相識，暗地裡絕對已經同穿一條褲子了。

「算了，我不應該問這麼蠢的問題。」玉海棠的目光看向『戊』，也可稱其真實姓名·西門吹雪道，「你是決定背叛義父了嗎？」

【西門吹雪，古系《陸小鳳傳奇》系列人物之一。

七歲學劍，嗜劍如命，視殺人為藝術，殺人後喜歡吹落劍上的血花，如同夜歸人抖落身上雪花。

他劍法無雙，與少林派方丈大悲禪師、武當派長老木道人、白雲城主葉孤城、青衣樓總瓢把子霍休、峨嵋派掌門獨孤一鶴齊名，是當今天下武功真正能達到巔峰的六人之一。

西門吹雪生性冷僻，始終以劍道為生命的最高追求，書中大多時候給人無情、冷漠的感覺。

但他卻有陸小鳳一個朋友，雖然不苟言笑，但偶然一笑卻十分溫暖。

西門吹雪曾與白雲城主葉孤城在九月十五之日紫禁之巔決戰，葉孤城在比劍之前就已經知道這是一場必死之局，因此比劍過程中能殺西門吹雪而不殺，反而自願死於西門吹雪劍下，因為這是劍客最光榮的死法。

葉孤城將自身絕世劍客的榮耀託付給西門吹雪，造就月圓之夜，紫禁之巔，劍神誅劍仙的傳說。

在紫禁之巔決戰後，西門吹雪的劍法更加精進，境界已至無劍華光劍道，誠心正義，手中無劍心中有劍，天地萬物皆可為劍，從而造就「劍神」之名。

西門吹雪唯一的女人就是他的妻子峨嵋四秀之一孫秀青，並且他們生有一個孩子，因心中有情而致使不能發揮劍道。

最後他為了追求劍道離開了妻子，恢復心中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