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95章 骨氣

岳遲宗這突然一手可以說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不過這並未影響到雲鴻策和三黑的計劃，甚至對於三黑來說，執行任務的過程也會變得更輕鬆一些。

他們也不擔心岳遲宗會對其動手，畢竟要抵抗魔潮必須依仗本土武者，否則分分鐘就會遭到劫氣侵蝕，特別是岳遲宗剛剛暗算禪嗔和禪痴的那一招，捎帶腳的也搭上了數千赤魔的性命。

這樣其接下來出手只會更加謹慎。

而從他最後看向秦凡等人那充滿憤恨和瘋狂的目光中，也能猜測出他的選擇將與師休完全不同。

後者屬於突然開竅及時止損，只想著儘快擺脫欲界的困境再做打算，岳遲宗則是因為沉沒成本的加註，以及無論為公還是為私的恩怨牽絆，都必須走向不死不休這條路。

當然，這也是秦凡希望看到的。

與此同時，負責播報的欲琊，也及時刷新了世界公告。

【第二位法相境已經成為祭品，當前欲界第二天的進度完成31.29%。】

【第三位法相境已經成為祭品，當前欲界第二天的進度完成43.07%。】

【第四位法相境已經成為祭品，當前欲界第二天的進度完成53.07%。】

此刻進入欲界的天外之人中，除了投靠鬼市的戚聖之外，還存活的只有四人，那便是死守烏龜殼，隸屬於九天道宮的青家兄弟，以及分別來自武威王府和大玄皇朝的領隊，岳遲宗和師休。

而如今後兩人又做出了截然不同的選擇，只看最後岳遲宗的瘋狂行為，很可能連師休也恨上。

那麼接下來，整個欲界的局勢才算真正為秦凡所掌控。

當然其中，還有一點小問題需要解決。

「鬼尊大人，智善那邊交給我。」

聽到耳畔傳來雲鴻策的話語，秦凡點了點頭。

不過對方在走入魔佛殿之前，先是將五根散發著濃烈魔氣的枯木，釘在五個方位，頃刻間那些從漩渦黑洞中不斷湧出的赤魔，好似變得清醒了許多。

這個時候，已經跟黃天鬼講解完《不滅魔身》的赤羅魔國四天王之一的盪千滅也從天塔中走出。

在其指揮下，那些只知殺戮的赤魔，開始齊齊向著岳遲宗和師休逃離的兩個方向進發。

黃天鬼在感受到這些赤魔身上開始凝聚的魔軍大勢后，似有所得，在與秦凡商議過後，便與盪千滅一同帶領赤魔大軍展開追擊。

「主上。」

隨即風月二人也來到秦凡的身側。

看兩人的神色，很明顯有些按耐不住心中戰意，但其追擊的想法卻被秦凡給直接阻止。

「如今需要一步步試探他們對半聖器的掌控，以及半聖器本身的威能，所以讓那些赤魔去填命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秦凡可不希望臨了將那兩人給逼急了，直接發動半聖器一擊將風月二人一套帶走。

此刻，優勢已經盡在掌握，反倒是更要小心對方狗急跳牆的發起死戰，這也是三黑潛伏到岳遲宗身旁的關鍵作用，至於師休那邊......

「這樣嗎，你小心一點。」

在與李淳罡取得聯繫后，他也確定了對方的動向，師休並未禁止李淳罡使用傳音令牌，或者說他如今需要的就是李淳罡聯繫到青家兄弟，方便他鎖定對方的位置。

現今欲界第二天的建設進度已經過半，要想加速這個進程，最便捷的還是以法相境武者的性命來活祭。

一個就是10%，再搭上五個，就能讓師休脫困，這也是其如今的首要目標。

而算算人數的話，只要找到青家兄弟，再加上身旁兩個可以隨時活祭的人選，並且玉凰心那邊還有個姬悲情，這就已經讓師休放心了許多。

李淳罡也知道自己此時的困境，所以便聯繫到了秦凡，尋找破局點。

只是目前秦凡也給不出太好的建議，最多就是拖著別讓赤魔填到60%的進度，剩下的就需要見機行事了。

此外，剛剛秦凡瞄了一下個人界面，這次赴約無天魔宗，於祭祀開始前，殺掉司徒慶讓其獲得五百點本源。

後續又接連死去隸屬大玄皇朝的四位隱龍使，隸屬武威王府的四位天外使者，來自萬疆佛國的四位天外僧人，還有慈航一脈的知寧師太。

除了遭到師休怒下毒手的鄒烈，以及前期被蓮生三十二和蒙赤行拚死的一個倒霉蛋之外，其餘強者都是被鬼市所屬的高手襲殺。

即便有一人死於喬霸先和拓跋菩薩的聯手下，但最後統計結算中，秦凡也獲得了完整的五百點本源。

因此這些人加起來一共讓秦凡得到了6500點本源的補助獎勵。

同時在外界因鼠潮開啟的許可權商城中，秦凡也發現了一條小小的標註，便是一萬點積分可以直接兌換一點本源值。

雖說:1的兌換看起來有些誇張，可想到解決一個法相境帶來的五百點本源補助，放到這次鼠潮大戰也是相當於五百萬積分，這一反向推算貌似又不怎麼虧本。

而也就在剛剛於無天魔宗原址的這場激烈大戰中，外界各方勢力的努力奮戰，也幫助秦凡積攥了第二個一千萬積分，其果斷將這千萬積分購買了次級許可權，併發放給將要到達戰場的花憐星。

對方已經轉修文道，且在那位坐鎮武威王府的白公子的助力下，於極短的時間開啟了境界三連跳，一舉到達比擬天象境武者的大文士。

這也說明花憐星極其適合修鍊文道體系，那麼許可權商城中，那本價值四千萬的文道聖書交由對方兌換修鍊也不算虧了自己人。

當然更讓秦凡看重的是，以花憐星的智慧可以從玩家論壇里，捕捉到一些更有價值的信息。

而不是像已經完全將論壇當做一種消遣方式的風雪月三人，只知道看著玩家在上面耍寶，而私下裡傻樂，特別是已經被一些玩家思想荼毒過深的雪無暇！

這特么都能成為論壇中萬人追捧的同人文寫手，真就離譜，其中內容還都是......

秦凡想到對方在論壇中的昵稱，就感覺有些黑臉。

「主上？」

風月看向突然表情變得有些無奈的秦凡，神色略微不解，不過當兩人看到徑直走來的喬霸先和拓跋菩薩后，還是小聲提醒了下秦凡。

秦凡一個恍神不再思考那些有的沒的，而是看向神色淡然的拓跋菩薩。

喬霸先則是有些欲言又止，最後他深深嘆了口氣，向著秦凡拱手一禮后，退到一旁。

他知道接下來需要拓跋菩薩做出選擇了，只不過剛剛在與對方交談之後，發覺到其並沒有投靠鬼市的想法，選擇暫時與鬼市聯手，也只是當前處境需必然做出的決定。

而以其北蠻十王的身份，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投降某方勢力。

即便他清楚，不降的結果很可能帶來死亡。

「看樣你已經做出了決定。」秦凡與其對視后，心中嘆息。

如果不臣服，他不可能留其活蹦亂跳的離開欲界，畢竟對方已經看到了許多不該看的，也可能隱約猜到了一些不該知曉的秘密。

可偏偏拓跋菩薩又作為一個有望突破到天衍境的宿命身，將其當場滅殺的話，又有一些小虧。

畢竟當前山海界中，出現的宿命身裡面，除了幾個隸屬《風雲》的前期人物外，剩下的高手中，拓跋菩薩能排到前五，其原主底蘊是有望讓其再沖一衝。

比起這次在欲界斬殺的那些只有不足一成把握突破至天衍境的使者來說，對方即便比不上其中脫離高級兵層次的岳遲宗和師休，成功率也至少達到了五成。

所以，有些可惜。

「這或許就是我的死劫。」對此，拓跋菩薩很坦然。

他有屬於自己的驕傲，而且原主在其經歷中已經跪了一次，他不想再跪了，面對天外如此，面對秦凡也是如此。

隨即拓跋菩薩的目光看向喬霸先，眼中迸發出洶湧的戰意。

在來到無天魔宗的那天，他就與對方發生了一些衝突，但後面在欲界之內，兩人因個人實力的欠缺，又只能選擇聯手，從而誤打誤撞的結下了一些男人間的友誼。

特別是武道真意共鳴這種事情，更可說萬里挑一。

因此如果是要面臨死亡，他更希望死在喬霸先的手中。

而喬霸先的回答，即是爆發出與之匹敵的澎湃戰意，以他剛加入鬼市的立場沒有資格向秦凡提出一些過分的要求，更何況曾經作為一名勢力之主，他也清楚讓對方離開所可能產生的後患。

這次斬殺一眾天外高手的鍋必須讓無天魔宗背上，期間決不能出現一絲隱患。

所以出於大義，也是私心，他對拓跋菩薩所能給予的最後尊重，就是全力出手送其一程。

這一刻，本將要沉寂的戰場，再次掀起波譎雲詭。

就當兩人法相齊開，將要打響攻擊的第一拳時，秦凡一個眼神示意，讓風陌和月飄零分別擋下了兩人。

「鬼尊，作為武者，希望你給我一個最後的體面。」

拓跋菩薩的神色有些陰鬱，沉聲說道。

秦凡先是拿出傳音令牌，一分鐘后，放下令牌道：

「你還有第三個選擇，我理解你的驕傲，也明白你所背負的屬於呲鐵一族的責任，可讓你就這樣死在欲界，憑白加速第二天的構建進度，並不合適。」

「所以？」拓跋菩薩眉頭一挑，本要爆發的必死決意略微收斂，畢竟要是有其他選擇，誰可能傻到非要赴死。

「讓他跟你說吧。」

順著秦凡的目光看去，眾人驚疑的發現兩道身影正急速而至。

是之前突然消失在戰場的夜帝，以及被他帶走的，同樣身為北蠻十王之一的厲若海。

但此時的厲若海有些驚魂未定的樣子，眼眸中更是透露出一股深刻的迷茫。

隨即秦凡右手一揮，風陌、月飄零還有喬霸先已經散去，只留在場四人。

夜帝上前先是打量了下拓跋菩薩后，然後對秦凡說道：

「師兄，以我的能力對這種法相境出手，還有些吃力，除非他主動配合。」

提到『能力』二字時，厲若海身體一顫，這讓拓跋菩薩有些不解，同時他看向厲若海的目光也很是陌生，直至夜帝手指一勾，彷彿將一條無形的長線鏈接二人的那刻。

拓跋菩薩恍然醒悟，心底湧現的則是一股難以壓制的驚懼。

因為從無天魔宗原址這一戰爆發之後，他不知不覺竟然完全忘記了厲若海的存在，對於計蒙王族一直缺少族長一事，更是不覺得有些奇怪。

一直到剛才，他才回憶起了這本不應該忘記的真相！

「你！！！！他！！！！師兄！！！！」

剛才還要坦然赴死的魁梧漢子，在這一刻身心顫慄，不斷滲出的汗珠更好似將要被一股大恐懼完全吞噬。

他知道了一個不該知道的秘密。

其自以為一直與秦凡爭奪鬼市之主位置的夜帝，竟然是對方的師弟，而其能力實在是......到了法相境這個層次，他已察覺到對方掌控的是凌駕於規則之上的一種無法抵擋的道。

輕易就能抹除一個人存在的因果之道！

隨即其苦笑一聲，也明悟了秦凡所說的第三種選擇。

「所以我要成為透明人，對嗎？」

「只是暫時如此，之後你可以通過自己的貢獻，來兌換這被世人遺忘的身份。」夜帝的聲音很冷，話中隱含之意更是讓拓跋菩薩感到心底湧現寒意。

「但這也是一種臣服。」

「不，具體來說我們互相之間是雇傭關係，我不需要你付出所謂的忠誠。」秦凡認真說道，但當其直視對方的雙眼后，又揭開了一層血淋淋的真相。

「當然，我們也可以得到一個完全忠心的拓跋菩薩，只是少卻強者之心后，其本人實力只會限制在當下。

說來，我有些不解一件事，你心中不願臣服的驕傲，是因介意熟人的目光，還是所謂的骨氣。

可當你捫心自問之後，真的覺得憑你拓跋菩薩的天資，可與我站在一個高度嗎？

說到底，最後還是需要仰視我，甚至可能連我的背影都看不到。」

一向溫和有禮的秦凡，突然展露出狂傲霸氣的一面，這讓其震驚又憤慨。

而這不客氣的話語更讓本就心神失守的拓跋菩薩，即使面色升起一絲不忿，但又找不到一句反駁之言。

因為像他們這種宿命身一直不願意直面接受的一個真相就是，作為亡命當鋪的主人，秦凡其實早早就捏住了他們命運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