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 艾莉絲的秘密

林咲真的很漂亮，天生麗質的外表穿著校服是優雅穩重，換成便裝又顯得幾分活潑可愛。

雖說只是普通的白襯衫搭配淺黃連衣短裙，但乳量驚人直達E等級，優美的S曲線發散出清純秀麗之氣，看得人怦然心動，以至於陳鳴神突然產生了一個強烈的念頭——

林咲同學將來一定會是個好妻子！

嘛，想法不錯，只是他兩眼發直外加口水直流的傻愣樣，放在大街上可就相當不雅了。

林咲推推他胳膊，嘆氣道：「老師，回神啦，快點。」

陳鳴神「啊」、「哦」兩聲脫離幻想世界，擦擦口水，樂呵道：「那什麼，你來啦，呵呵……」

林咲沒空跟他嬉皮笑臉，留下一句「跟我走」，長發一甩徑直往街對面走去，似乎已有要去的地方了。

陳鳴神緊跟其後，欲言又止了老半天才摸著後腦勺道：「我說，林咲同學啊，最近有幾部外國大片上映，不如……」

「拜託，又不是約會，看什麼電影。」林咲不等他說完便開口打斷，「好了，跟緊點，馬上就到了。」

陳鳴神失落落地問她去哪兒？

後者沒有回頭，只說了「國立第六綜合醫院」八個字，立時驚得陳鳴神腳底打滑，差點摔倒。

他牙好胃口好，一覺睡到大天亮，沒病去什麼醫院，撤。

不行，林咲不同意。

她一把抓住陳鳴神胳膊，硬拽著他進門。

陳鳴神小有掙扎地說：「哎，就算看病也得先掛個號不是，你直闖病房，人家會罵的。」

林咲讓他閉嘴，「你安靜點跟我走，一會兒什麼都明白了。」

鬆開手，「快點，走這邊。」

二人乘電梯上了十樓，左轉右轉步行七八分鐘後來到重病房區，打頭的一間便是目的地，林咲推門而入。

其內面積不大，僅一張病床和少量擺設，似乎是個單人間，而躺在病床上的人嘛……

「嗯？」

陳鳴神一眼之後下巴幾乎要掉地，驚訝叫道——還未出聲，林咲已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的嘴。

「小聲點，這裡是病房耶。」

陳鳴神「唔唔」點頭，問這人誰啊？

病床上的少女除了頭髮是金色的外，無論身形、樣貌，皆與艾莉絲相似，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林咲告知她就是艾莉絲。

「哎——」

音拖得太長，陳鳴神趕緊用手堵住嘴，「不會吧？」

「怎麼不會。」

林咲放下包包，坐到床邊輕撫艾莉絲的頭，有些傷感道：「今年寒假，艾莉絲同學跟父母出國旅行，回途中發生交通意外，據說是大腦受到重創，送到醫院時便已不省人事了。」

因而艾莉絲既不可能去學校上課，也不可能參加校運會。

陳鳴神直視林咲雙眼，確認她不是在說謊，頗為詫異道：「如果你說的是事實，那我之前見到的又是誰？」

「也許是你的幻覺也說不定，還記得開學第一次班會上，大家看你的眼神為何奇奇怪怪的么，就是因為你點名點了一個不存在的人。」

陳鳴神不死心，「既然班上只有三十九人，為何放置四十張課桌？」

林咲雙手一攤，聳肩道：「那是事先規劃好的，多一張課桌也方便安排轉校生不是嗎？」

無懈可擊的答案。

陳鳴神不禁回想起這些日子以來的種種不尋常，比如美術課上的古怪眼神，

比如操場上的奇異目光，那或許不是因為他臉上有東西，也不是長得帥，而是……

「原來如此，確實，所有的事都是在我跟艾莉絲相處時發生的。」陳鳴神雙手交叉抱胸理清了思緒，「但我不認為出現在學校中的艾莉絲是我的幻覺，也許……」

就在他想到一種可能時，天降閃電，巨雷炸耳，陳鳴神「哇」一聲撲到林咲懷裡，一邊叫著「鬼呀」，一邊用力蹭著那對豐胸，直叫後者頭大如斗，好生無奈。

「老師，你是男人耶，膽子也太小了吧。」

陳鳴神一時失態，摸摸後腦勺傻笑道：「這不是突然想到自己有可能大白天撞見鬼，一時被嚇的么，而且躺在你懷裡也挺舒服的。」

後半句越說音越小，不僅陳鳴神不好意思了，林咲也是霞燒玉頰，揮動沒什麼肉的粉拳惡狠狠地來了句「下次再敢吃我豆腐，我就告你性騷擾哦」，語氣之強彷彿能一口把人給吞了。

陳鳴神嚇得不輕，一個勁的表示不敢了，剛才那是意外，他道歉，他土下座，他請求原諒。

哎喲，腿好酸啊，林咲大人快原諒我吧。

後者心胸寬闊亦如其遠超平均值的乳量，讓陳鳴神起來說話。

「現在的情況你也了解了，以後別在神神叨叨的了，不然下一次再進重病房區，你的身份可就不是探病人員了。」

陳鳴神好奇道：「噢，那我是……」

「神經病患者。」

語畢，林咲拎起包包往門外走去。

陳鳴神一臉苦瓜樣的跟隨在後，身為老師被學生訓話，這天底下怕是找不出第二例了吧。

但這還沒完，剛才不是打雷閃電了么，也就是說，此刻外面下雨他沒帶傘，又是一個悲劇。

「那什麼，林咲同學啊，你能不能……嘿嘿……」

見林咲從包包中拿出一把摺疊傘，陳鳴神趕忙投以期待之色。

後者冰雪聰明秒懂，微微點頭答應帶他一起走。

走著走著，陳鳴神順手拿過雨傘，美其名曰「身高有差距，還是他來撐比較方便」，怕林咲受累。

且女方雙手抓著男方一胳膊，緊緊依過來的畫面十分有戀愛氣息，他覺得不錯。

嗯，如果回程的路能再長點兒就更好了。

可惜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別說路有盡頭，就是天上這雨也是來得快，去得也快，不過十幾分鐘已雨止雲開，太陽公公又向大家問候嘍。

來，招招手。

陳鳴神無視之，獨自回家喝杯啤酒想想今後咋辦。

老半天的結論是——

沒解！

沒頭緒！

沒辦法！

他只能下次再見到人時，向艾莉絲問問清楚。

哪知墨菲定律發作，你不找人時人找你，你一找人卻又不見了。

自打醫院事件后，艾莉絲像是人間蒸發了般再不見蹤影，陳鳴神旁敲側擊從班上多位同學口中確認沒有艾莉絲這個人。

他也仔細檢查過教室角落的課桌椅，上面積了一層灰，明顯有段時間沒人用的樣子。

如此一來更加證實了林咲的推斷，陳鳴神不得不接受自己幻想小說看多了，在初為師表的興奮勁下產生了幻覺——才不是這麼回事呢！

就在時間進入九月——高三第二學期時，他又在上學道旁的櫻花樹下見到了艾莉絲。

銀髮血瞳，不是醫院裡躺著的那個。

「老師，好久不見了。」

艾莉絲轉過臉來沖陳鳴神微微一笑。

後者抬頭看了看天，太陽高高掛，十足的晴天好天氣。

這總不至於大白天活見鬼了吧！

「那個……你先告訴我，你是人是鬼？」

艾莉絲似乎早料到他有此一問，臉色不變的反問道：「老師的話，相信人有靈魂嗎？」

陳鳴神相信，雖說現代科學技術還無法證明靈魂的存在，但古往今來諸多典籍與民間傳說，早已承認人是有靈魂的。

「你的意思是，此刻躺在醫院中的是你的肉體，而站在我面前的則是靈魂嘍？」

「就是這樣。」艾莉絲點頭認同道。

陳鳴神又問：「可你這麼做又是為了什麼？」

不惜靈魂出體也要來這裡，一定有什麼重要原因吧。

艾莉絲轉身輕撫櫻花樹榦，略帶傷感地回憶道：「我是獨女，父母因為工作關係，經常在外公幹，因而從小到大，我總是一個人。」

停頓片刻轉過身來，臉上的落寞表情一覽無餘。

「老師，我很孤單，很寂寞。」

陳鳴神可以理解，人是群體性生物，需要並且渴望他人的關懷。

艾莉絲在學校里得到了期盼已久的關懷，她交了朋友，有了人生目標，日子過得快樂又充實，真希望永遠跟大家一起學習、生活。

怎奈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今年寒假的交通意外傷及大腦，她被送往醫院途中便已昏迷不醒。

「雖然爸媽沒有放棄治療，但我知道自己時日無多，我希望能在生命結束前跟大家一起念完高中，堂堂正正的畢業。」

這就需要陳鳴神幫忙了。

「沒問題。」

陳鳴神摸摸艾莉絲的頭，柔聲道：「我是你的老師，學生有困難，自然全力相助。」

漂亮話人人會說，真做起事來可就不是人人都行的了。

艾莉絲想過完高三學年需要滿足兩個條件——

1、教室角落的課桌椅不能被別人佔用。

2、畢業證書。

第一條陳鳴神利用班主任的身份不難辦到，即使有轉學生來也可以推到其他班級去。

第二條跟高三最後一次考試有關，他一個普通教師可沒法左右高考啊。

所以比較頭疼。

陳鳴神頭疼來，頭疼去，頭疼的狠搓頭髮，濺起無數頭皮屑。

一旁的孫濤受不了啦，過來拍拍他的肩道：「夥計，看你一臉煩惱樣，莫非被女友甩了？」

「去你的，我還沒女朋友，上哪兒被甩去？」

陳鳴神現在煩得很，沒空招待他。

孫濤現在閑得很，你不招待他，他自己主動搭話，還不達目的不罷休，不問出個所以然來絕不停口。

陳鳴神沒辦法了，只得將畢業證書一事說出。

孫濤聽完哈哈大笑，右手拍擊大腿道：「夥計，看來你對本校的規章制度還不了解啊。」

此話何意？

孫濤解釋說：「高考是全國統一的升學考試，跟畢業沒什麼關係。只拿畢業證書的話，可以不參加高考的。」

陳鳴神驚愕道：「你的意思是……」

孫濤爽朗一笑，表示只要高三第二學期期末考試合格，艾莉絲同學就可以畢業。

當然，平時成績也很重要，不達標是不能參加期末考試的。

陳鳴神了解，他像是打了一劑上好的止痛針，當下頭不疼，腰不酸，走路也有勁了，留下一句「改天請你吃飯」，人飛也似的奔出教職員辦公室。

他逐一拜訪高三（6）班的任課老師，隱去靈魂離體這種過於玄虛的成分，以正常人可以接受的方式將艾莉絲希望跟大家一起度過高三，順利畢業的心愿傳達給他們。

後者雖未淚流滿面，卻也十分感動，說只要艾莉絲同學完成各科學習論文，他們就給她平時分及格。

這個簡單。

文科方面對著課本分析研究一番，抄點原文，寫點感想什麼的就成。

理科實驗，艾莉絲說，陳鳴神動手輔助，稍微花點時間不是問題。

抓緊時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