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 不要吃白食

邪神跟邪神之間的差距，有時候比人跟人之間的還要大。

此間的『法力限制』，對大邪神一眾，僅僅是小麻煩，可對於一般的邪神——特別是心慈手軟的那一類，這就是懸在頭頂上的利刃，隨時都可能因此喪命。

此間大部分的邪神都缺少法力，少部分極其缺少。

局勢發展到現在，法力不足的邪神，要麼死在了外頭，要麼躲到了桂魚市，僅有極少數的特例還有膽子留在外面。

到桂魚市躲避風險的邪神多了，法力問題漸漸被推到了管理者面前。

管理桂魚市的人神為了解決這方面的問題，推出了限定的特殊貨幣——『法力結晶』。

顧名思義，『法力結晶』就是凝聚法力而形成的晶體。

理論上技術含量不高，但因為對諸多細節的要求，比如『法力純度比』、『凝實度』『穩定性』等高標準要求，這就使得製作者需要掌握中高等級的法力提純技術，才能製作。

此外還有個硬性要求——製作過程需要消耗一定量的法力。

所有要求疊加起來，結果就是目前邪神間流通的『法力結晶』，基本上都來源於『人神』。

——畢竟『人神』是此間理論上最不缺法力的神明。

……

除了人神，其他能製作高標準『法力結晶』的，最次也是名揚一方的強神。

「……」

『薩摩耶』識得桂魚市一眾人神的氣味，它肯定剛剛那位不是人神。

此間有能力當場手搓『法力結晶』的人物可不多，它這還是頭一回見到。

『薩摩耶』前腿抬起，搭在桌上，『站』了起來。

桌上擺著五枚青色的珠子。

這珠子的質量……不管是質還是量，都比那玻璃瓶里裝的好了一個級別。

手藝比『人神』還好。

而且……剛剛那個人，全程都是『人類』形態吧？

製作過程更是沒有半點法力波動溢出。

能做到這幾點的，莫不是……

——『薩摩耶』還在發散聯想。

這時，一隻大手把桌上的『法力結晶』都撈到了手裡。

『薩摩耶』轉頭一看，看見了一位穿著廚師服、系著花色圍裙的壯漢。

壯漢把手上的東西放進圍裙口袋裡，然後怒搓了一下『薩摩耶』的狗頭，「不要偷懶，快收拾桌面。」

「汪~」

『薩摩耶』服從的『汪』了一聲，不再胡思亂想，繼續專心它的工作。

……

另一邊。

廉澤吃過中午飯後，一路散步，走到傍晚六點左右，這才來到了『小熊街』。

六點多，下班的、放學的，街上人來人往，非常熱鬧。

「......又有一批店，以前沒見過。」

廉澤走到了『大廉餃子店』前面，餃子店銷售窗口外，排了一條長隊，生意興隆。

店裡邊，『朱豆沙』像個機器人似的，問話、稱餃、收錢，動作一氣呵成。

窗口區就他一個員工，裡邊后廚還有一個，那人是『2號』。

兩個都是『人形蟲獸』，加起來就是這家餃子店目前全部的員工了。

「……」

廉澤在店外看了幾眼，進去吧……感覺沒有歸屬感，不進去吧……又有點空蕩蕩的感覺……

自從把『定居點』改到嵐都后，這家『總店』就越來越像是后媽養的……

「算了，生意那麼忙，還是不打攪他們吧。」

繼續向前。

餃子店旁邊，十年前是『兔子貓零食店』，後來變來變去，現在是……火鍋店。

廉澤親眼看見，有好些個客人，在隔壁買了餃子，轉身就進了那火鍋店。

還有人從火鍋店出來，馬上就排到了買餃子隊伍的後頭。

「這生意做的可真是……聰明啊。」

『大廉餃子店』的餃子限購，近來也沒有大批量的合作項目，別的做老闆的人，想要大量購入，只能找大量的人排隊購買——這種做法很花錢，所以一般沒人做。

但這火鍋店老闆就聰明了，直接另闢蹊徑，把店開在餃子店旁邊，讓客人『自行購買』。

合法的商業行為。

廉澤沒理由指摘別人，甚至還很欣賞。

只要能熬過『大廉餃子店』每三個月一回的『歇業半月』活動，就算這火鍋店成功了。

——這裡特別提一下，這個陰損的活動是『2號』想出來的，與廉老闆無關。

……

順著『小熊街』再往前走一段，就能看見『二次緣酒樓』的招牌。

與十年不變的『大廉餃子店』不同，這『二次緣』的裝修可謂與時俱進，在過去的十多年間，大改了幾次，裝修依舊精美、依舊高檔，菜色也依舊美味。

「……」

廉澤默默的來到了酒樓門前，不知為何，他每次一接近這酒樓附近，就有種『做賊心虛』的緊張刺激感……

他側頭一看，發現門口站著的『迎賓員』都是陌生面孔，頓時心中大喜。

「……」

好耶~機會又來了。

廉澤搓了搓自己的下巴跟嘴唇一帶的皮膚，同時施了個小法。

待他移開手后，臉上已長出了一圈粗硬的鬍鬚。

鬍鬚不長，但多，看上去『黑』了一片。

現在再配上他的風衣、牛仔帽裝扮，整個人更加有『外國紳士』的氣質。

——畢竟國內極少這樣打扮的人，一般人遇見了，多會以為是外國人，再或者是資深海龜之類。

……

俗話說『人靠衣裝』。

廉澤多了一片短須后，除非是常見他的熟人，否則大概率認不出他的身份。

就這樣，他光明正大的走進了『二次緣』的大門。

一位年輕的服務員上前迎接：「歡迎光臨，請問先生幾個人？」

廉澤稍稍抬了抬帽檐，露了個滄桑的眼神：「八個人，有包廂嗎？」

「有。」

「我要一間，可以帶路嗎？」

「可以，請跟我來。」

「……」

計劃通過。

廉澤混進來了。

他壓抑著心中的激動，維持演技，跟在服務員的身後。

路上，他見到了幾張『熟悉』的面孔——那幾個人都是這家店的老員工了，前幾次失敗的原因，就是因為被這些老面孔給攔在了門外。

「……」

這一身洋牌子衣服真是好用，穿好了，跟變了個人似的。

……

到了包間。

服務員離開，換了個經理進來。

很幸運的，這是一位新入職的經理，此前沒見過『蟑螂惡棍』真人，只見過一沓相關的高清相片。

廉澤見對方頗有『書卷氣質』，便中英混雜的跟對方交流了起來，先說自己是『海龜』，再說不是很懂家鄉的菜，問對方推薦一下，自己再要求一下……

那年輕的小經理聽到如此純正的外國口音，對廉澤的身份更是毫無懷疑，一下子便入了套，順著對方，幫對方點了許多好菜。

點完了菜。

廉澤笑眯眯的說道：「麻煩先上黃骨魚豆腐湯，還有宮保雞丁，其他的先備好，等我朋友來了再上菜。」

小經理以為自己遇到了一位高質量客人，所以笑得也很開心：「可以。」

廉澤：「啊……對了，有推薦的酒嗎？口感溫和一點的。」

小經理：「有一款桃花酒，三百九十九一瓶。」

廉澤：「就要它了。」

小經理：「好的，我馬上給你準備。」

「……」

小經理轉身走出了包間。

在包間門關上的瞬間，裡邊的廉澤，臉上露出了異常奸詐的表情。

「咯呵呵~嘎哈哈哈~」

「爽啊……真是樂死我了。」

「今個兒，一定要吃它個淋漓盡致！」

「啊、啊、啊，不要笑、不要笑，先等菜上來。」

「……」

等上了菜，那就是『生米煮成熟飯』，他就算暴露身份，也沒人能挽救入了他腸胃的食物。

……

稍等片刻。

花生、海帶絲、涼拌竹筍等開胃菜，以及一瓶桃花酒，被一名服務員端了起來。

「先生請慢用。」——服務員放下東西后，便退出去了。

「……」

廉澤見人走了，馬上急不可耐的打開了桃花酒，給自己斟了一杯，再小嘗一口。

「……」

很好，這是一瓶真酒，酒里沒有濃硫酸。

再撿兩粒花生米，丟入口中。

「……」

嗯……非常棒，真是的炒花生米的味道。

好啦，到這兒就可以開香檳啦！

廉澤馬上掏出手機，點開一個很久以前建立的鴿信小群，發送定位，再補一句話：【203，免費，速來。】

點擊發出。

沒幾秒，屏幕就震動了一下。

最先回復的是昵稱為『飛天小河馬』的淳小雅：【大廉哥，我馬上到！】

接著是備註為『大妹子』的白梔：【大廉哥，你又吃白食啊？】

廉澤：【我付出了很大的代價，這是我應得的。】

白梔：【可你就是為了吃白食啊。】

廉澤：【夢想不分貴賤。】

昵稱為『流司』的流司：【飯菜夠吃嗎？需不需要我多帶點？】

廉澤：【帶份老林家的燒鴨吧，好久沒吃過了。】

「……」

廉澤上一回成功混進來的時候，服務員剛上了一道蒜蓉炒芥蘭，他就被當天管事的經理髮現了真實身份。

當時，他菜已經吃了一根了，桌上又有花生米，被發現的第一瞬間，他就護住了這些吃的。

那些工作人員拿他沒辦法，趕人趕不動，搶菜搶不走，就只能任由他賴在包間里。

廉澤這『蟑螂惡棍』不要臉皮，就憑護著的一盤炒蔬菜跟一疊花生米，硬是哄了一伙人過來，眾人有的自帶酒水，有的自帶食物，硬生生湊出了一桌酒食。

把這酒樓的賈老闆氣得啊……

當時要不是白梔攔著，這裡少說得出一樁人命桉。

……

今天這一回比上一回好了不知多少。

單單最先上桌的開胃菜，就比之前的豐富了好幾樣。

而且沒過多久，黃骨魚豆腐湯跟宮保雞丁，也上來了。

廉澤夾一粒雞丁，丟入口中，嘎吱嘎吱倍兒香。

「幸福來得太突然，感覺像在做夢一樣……」

「……」

不多時，包間的門又被推開了。

射門外進來了一男一女，男的一頭白色中長發，穿著新潮，是位偶像級的『潮男』；女的……穿著一套看著就很厚重的『宇航服』。

——是流司跟淳小雅。

廉澤見到進來的兩人後，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側臉，迷湖道：「小雅，過來扇我一巴掌，看看我是不是在做夢。」

「好咧！」

淳小雅踏著小跳步來到了他的面前，然後抬起右手，重重地朝著對方的臉扇去。

「……」

這一下要是挨實了，那一邊的臉絕對會腫得跟豬頭一樣。

——想到這裡，廉澤馬上踹出一腳，他后發先至，先一步踹中對方的腹部，將人踢飛了出去。

感覺……還挺爽的。

——廉澤心中暗爽，表面上則馬上起身跑了過去，將人扶起，同時滿臉關切的說道：「啊……對不起，條件反射了，你沒事吧？」

淳小雅目露幽怨：「大廉哥，我可能漏氣了。」

——指『宇航服』漏氣，要釋放她的『臭氣』了。

廉澤反手變出一份甜品蛋糕來，往前一遞：「喏，給你補氣的。」

淳小雅：「不夠。」

「那我再加一份。」

「還是不夠。」

「再加兩份。」

「不夠。」

「這是最後兩份了，再要，你就回去吧。」

「夠了。」

「……」

廉澤在嵐都的時候，常常會混進某些高級宴會混吃混喝，混得多了，『拿』的就也多，有時候『拿』的太多，一時吃不完，後來又忘了吃，就會堆在『空間倉庫』里。

他現在拿出的這些甜品，就都是以前放進去的。——連帶著的還有精緻的小碟子。

……

流司比較正經，在『線下』不會說騷話，他進來后，默默的將背後的背包放到了餐桌上，拉開拉鏈，將裡邊的食物一一拿出。

在鴿信里，他應的是打包一份燒鴨，但他實際帶過來的，除了燒鴨，還有燒鵝、麻辣兔頭、滷雞爪、烤臘腸、烤雞翅……反正一背包都是外賣盒子跟袋子。

廉澤看到這一幕，感覺頗有些無語：「流司，你對我的蹭飯技術，是不是太不信任了？」

那肯定的啊，上回炒芥蘭加花生米的經歷還歷歷在目，這回……再怎麼強，又能強到哪兒去？

——想是這麼想，但現實里不能這麼說。

流司故作靦腆：「啊……這個……我想著吃不完可以再打包回去，我當夜宵吃。」

廉澤比出兩個大拇指，半調侃半認真的說道：「真不愧是勤儉持家的『臭豆腐醬』，我都要被你感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