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交界地
他不說話，靜靜的看著老康沃爾，意思是你到底想說什麼。
戴維斯·康沃爾平靜道：「這是我的誠意，布魯斯，你幫我找回了收藏，你完全可以得到我的誠意。」
老人伸手按在矮桌上的一隻信封，又說道：「我聽說你最近比較缺錢，拿去吧，這是你應得的，如果覺得不夠，你就開口。」
如果是錢，李維倒是沒有理由拒絕，他伸手就將信封拿過來，當著老康沃爾的面拆開，粗粗一點，一千安勒，只多不少。
男人心滿意足的將信封塞進口袋：「這就足夠了，康沃爾先生真慷慨。」
錢拿了，茶喝了，李維起身離去。
直到李維走出茶室，房間里的屏風才緩緩撤去，裡面赫然端坐著一位女性。
只見她頭戴翠玉冠，烏黑的髮絲束成了高馬尾，穿一身淺藍色東國長裙，綉著精美的雲紋。
再看容貌，娥眉明眸，雙唇淡粉，膚如凝脂，好似畫中之人，可遠觀不可近瀆。
「今日之事，多謝康沃爾叔叔。」
「我只是做了一點微小的工作，神樂小姐，再見。」
戴維斯·康沃爾也離開了，只剩下少女一人。
良久。
茶室里傳來疑惑的輕語。
「奇怪，既是，也不是，似是而非。」
……
「神樂千尋。」
「靈視不足，無法窺探。」
李維在回去的路上，注視著記錄，他剛到門口就發現了裡面還藏著一個人，明擺著是來試探他的。
冠以神樂之名，恐怕和這間茶室有莫大的關係。
「新約克妖孽真多。」
回到場子里，李維直接去找梅琳，被告知後者正在客房休息，可以直接過去。
幾分鐘后，梅琳打開門，她剛剛沐浴過，微卷的長髮帶著水汽，漂亮臉蛋白裡透紅，李維尷尬的直撓頭。
「我來的不是時候？」
「不，」梅琳搖頭，「就算你不來我也會去找你。」
淡淡的洗髮水香氣鑽進李維的鼻子，也沒多想就跟著走進了房間。
「你要打第二針了，坐下吧，剩下的交給我。」
梅琳背對著李維，她絲毫沒有在意自己只穿著薄薄的睡衣，走到床邊伸手從床下抽出醫藥箱，腰臀屈起完美的弧度。
李維發現自己無法避開視線，他是一個正常的男人，看到這一幕時，自然有了反應，內心深處湧現出某種衝動。
「我是你的引導者，可能我並不合格，但也是沒有辦法的選擇，這個時代已經沒法誕生指頭女巫了，所以只能委屈一下，我也會儘力做到最好。」
梅琳取出針劑，來到李維的面前，似乎沒有發現男人局促的模樣。
「這是第二針，一周后打第三針，我記得你身邊有一支針劑，記得自己用，接下來一段時間我會很忙。」
細長的針管刺進皮膚，冰涼的液體注射進身體，李維猛然清醒了很多，遍布周身的躁動也隨之減緩。
他抬起頭，看見梅琳那雙明亮的眼睛正注視著自己。
「你剛才對我有想法。」
女人如是說道。
李維梗著脖子：「我是一個正常的男人，有需求不對嗎？」
「對，但是也不對，布魯斯，在沒有拔除紅月詛咒前，你不能和任何女性發生關係，詛咒會隨著血液傳播，除非你想害死對方。」
李維：「……」
聽起來太詭異了。
至少五個月內，他只能做和尚了嗎？
他硬著頭皮道：「要怎麼樣才能解除詛咒？」
「問的好，我們也在找辦法，希望能快一點有進展。」
梅琳將用完的針管放進廢棄物品保管袋，坐在床邊，翹著腿，白嫩細長的腿從睡袍下擺露出來，足尖勾著拖鞋，她用手肘支撐著下巴，淡淡道：「目前騎士團在南大陸的調查員已經找到了一些線索，可惜路途遙遠，要等到下個月才能確認消息。」
「希望我能活著聽到好消息。」
「應該會的，現在還有一點時間，你要去大賜福嗎？」梅琳問道。
李維本來想拒絕，但他看著梅琳的臉，鬼使神差地同意了。
「請握住我的手。」
一陣恍惚，他們來到了空曠的大賜福。
還是那張巨大的圓桌，幾張空椅子，只有李維的位置亮起了鮮血法環的印記。
「大賜福只能算臨時休息的地方，這裡有恩典君王的賜福，絕對安全，沒有人能僭越規則。」
對應地，有絕對安全的地方就有充滿危險的地方。
「所有餘燼都會去的地方，狹間之地，也被稱作交界地，褪色者也是餘燼，你準備好了嗎？」
面對梅琳的眼神，李維認真道：「我能從那裡獲得什麼？」
「戰灰，魔法，禱告，強大的武器和防具，幾乎所有餘燼都將交界地當作寶庫。」
「無窮無盡的資源？」
「會被怪物殺死的，但是也不會真正地死去，餘燼被殺后便直接返回現實，丟失在探索中所有的收穫。」
機遇與危險並存的冒險地。
李維神色微動，他想起了一件事，所有的環印都有副作用，譬如鮮血環印會渴望血液，生命環印會渴望完美的軀體，星辰環印聽見囈語會發瘋，死而復生的饋贈不可能是甜美的祝福。
「你擔心接下來要付出的代價？」
梅琳戳破了李維心中的泡泡。
李維咧嘴笑道：畢竟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
梅琳回答道：「最好不要輕易死去，在交界地的死亡會損傷靈魂，你要休息很長時間才能重新回到這裡，如果死亡過多，自身的人性便會消失，也就是屬於『你』的人格被殺死了，你的身體也會死去，或者極小概率誕生另一個人格取代你。」
「聽起來挺……奇怪的。」
李維低下頭，右手捏著下巴，用這個動作掩飾他心中的驚駭！
二當家，不會就是這麼死的吧？！
倏忽。
一雙柔軟溫暖的手握住了他的手。
梅琳輕聲道：「我會引導你的，我會給你我能做到的幫助。」
「你要什麼？」李維聲音沙啞。
「我只要你帶我去一個地方……」
……
清涼的微風吹在臉上，李維緩緩睜開眼睛，他看到的是一棵矗立在天際的巨大黃金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