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只要你十年光陰
里帕爾撫摸著椰子樹光禿禿的樹榦，樹皮不知去向。
李維微微點頭：「看懂了嗎？」
男孩搖頭。
「來，你用這招攻擊我。」
里帕爾點頭，只是他的動作剛出手就變了形，輕飄飄地，被李維輕鬆接在手裡。
「繼續。」
他們兩人在海邊練了足足有兩個鐘頭，男孩精疲力竭，一屁股坐在沙灘上，用力的喘息。
他不明白這個男人為什麼能看透自己的每一次進攻，找不到任何破綻。
李維呼出一口濁氣，經過劇烈運動后，全身精力都調動起來，在海上漂流幾天的負面狀態終於一掃而空。
「記住，我教你的這招不能輕易使用。」
里帕爾點點頭：「我知道，你是乾明人，講究拜師學藝，功夫不能輕易傳給別人。」
「不，」李維坐在男孩的身邊，「這招和拜師沒關係，它的殺傷力極大，輕易就能致人傷殘，習武之人的功力精髓不在如何使用，而是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不濫用這份力量。」
里帕爾似懂非懂道：「那你為什麼要教我？」
李維平靜道：「你需要這個，你們部落救了我，我又沒什麼可以回報的，不能幫你們擺脫困境，也沒法讓安肯聯邦對你們網開一面，里帕爾，你要答應我，不要隨意使用這招，它是可以殺人的。」
「你是一個奇怪的人。」
「我也這麼覺得。」
要是里帕爾哪天真的下殺手了，李維也不會覺得奇怪，他看的出，這個少年眼中有火光，而有些事情是不能明說的。
他們在海邊呆到了傍晚，里帕爾帶著李維去定居地吃了一頓還算豐富的晚餐，隨後在路口分別。
臨別時，少年躊躇不定，他終於鼓起勇氣，小聲說道：「海倫小姐想見你，你盡量不要惹怒她，也不可以說關於安肯聯邦的話。」
說完，里帕爾轉身跑了。
李維收回視線，轉身往定居地里最大的建築走去。
通過一天的相處，他得出幾個結論：
第一、鳳琴島的處境非常不妙，目前的掌權人是那個叫海倫的女人，她拿不定主意。
第二、紅月詛咒的威脅有擴散的趨勢，雖然暫時穩定下來，但未來一定會變得更壞。
第三、部落的酋長在南大陸遲遲未歸，就是海倫的父親，這個人是關鍵，也是海倫舉棋不定的原因。
最後。
野英洋介，東國醫生，他竟然是早先一批流落到島上的難民，和占卜師伊薇是同一條船的乘客，運氣很好，沒有葬身魚腹。
換句話說，遭遇海難前，野英洋介此前一直都在新約克，據說是在一位朋友那邊做客。
……
今天天氣不錯，海風清涼，適合運動。
二層小樓前，熊熊燃燒的火把圍成一圈，穿著緊身背心的海倫正在和民兵隊長吉魯對練。
她的動作相當輕盈，猶如一隻低空掠過的雨燕，強壯的像熊一樣吉魯一時間拿她沒有辦法。
幾個回合下來，吉魯踉蹌著退到了圈外，喘息道：「我輸了。」
「跟你打沒意思。」
海倫收回手，眼角餘光瞥見站在場地邊緣的某個人，淡淡道：「乾明人，你有什麼想說的？」
這人正是李維，他聽見海倫的話，連連搖頭：「不，海倫小姐的實力很強，我沒什麼好說的。」
「你叫什麼？」
這就是裝糊塗的高手。
前有占卜師伊薇，後有東國醫生野英洋介，早就把李維的名字告訴海倫了，可她偏偏要裝作毫不知情，要當眾再問一次。
這些人就在場地周圍，無數雙眼睛看著呢。
李維回答道：「布魯斯。」
海倫皺眉：「我問的是你的乾明名字。」
「李維。」
「李先生，」海倫突然做了一個抱拳的動作，「請賜教。」
李維揚起眉毛：「誰教你的？」
不遠處的吉魯怒道：「注意你的言辭！」
李維不理他，一雙眼睛緊盯著海倫，他看的很明白，這個動作在記憶深處意味著拳師之間的挑戰，不能拒絕，拒絕就是認輸。
那麼問題來了。
安肯南部海域的一座小島上，為什麼有人會用乾明拳師的挑戰動作？
答案只有一個。
曾經有乾明人來過這裡，不僅來過，還和部落有過交流，絕不是像李維白天對里帕爾那樣蜻蜓點水一帶而過。
「我不明白。」
「打贏我，讓我看看你的本事，值不值得野英洋介醫生對你那麼信任。」
野英洋介信任的是占卜師伊薇的占卜能力，昨天之前，李維對自己是否能活下來都不清楚呢。
見李維不肯開口，海倫加大籌碼：「如果你能打贏我，我就允許你在我的寶庫里挑選一樣東西作為獎勵。」
李維神色微動，反問道：「如果你贏了呢？」
「你要留下來，加入部落，時間不長，我只要你十年光陰。」
十年。
李維連能不能活到下個月都沒數，他有什麼不敢賭的，況且，他還有那麼高的專精，總不至於輸給沒有經過系統學習的部落之女。
瘦高的男人一步踏進圈子內，同樣雙手抱拳，神情莊重：「請賜教。」
「好！」
海倫放開雙手，猛然間，她身子一矮，捏起拳頭便攻向李維。
這一拳來的兇猛，李維注意到海倫在出拳的瞬間，整個人的氣勢發生了改變，猛然提高好幾個等級，若是意志不夠堅定，還真容易被她嚇住。
可李維又怎麼可能輕易退縮，他出手后發制人，紅眉詠春攤膀伏滴水不漏，海倫連攻數招，見水潑不進的防禦，不禁氣惱。
她大聲道：「你為什麼只防不攻？！」
李維後退兩步，卻說道：「你是想打，還是想留下我？」
「我打贏你，你自然留下，我打不贏你，自然也留不下你。」
「好。」
兩人全掌相交，海倫心中一震，眼前的男人展現出與剛才截然不同的架勢，她竟有些招架不住。
李維沒有用環印，單純以男性的力量優勢壓制了對手，發現海倫所學的也僅僅是皮毛，看來那位不知名的乾明人並沒有傳授真正的技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