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遍身羅綺者,不是養蠶人
這個武聖過於慷慨正文卷第331章敢直呼聖上名諱,你是何人?要造反嗎?學宮大殿。
古摘宇問盈天海,盈匈國煞費苦心的挑戰,到底是什麼目的。
所有人都在疑惑。
近幾年盈匈國高手輩出,年輕強者更是讓天下諸國都十分忌憚。
如果其他諸國,或許還需要打敗中州天驕,來證明自己已經足夠強大,而盈匈國則完全沒有必要。
更沒有必要這個時候來搞事情。
盈天海畢竟是一國之君,他雖然有絕對自信,但世間之事,怎麼可能確保萬無一失,他來玉旨學宮也是要冒風險的。
如此風險,不可能是為了區區比斗。
白泰空眼珠子閃爍了一下。
是玉旨五樓。
肯定是玉旨五樓。
對盈匈國這種沒有底蘊的強盜國家而言,金銀珠寶遠遠沒有各種典籍武學重要。
玉旨學宮是除了皇都機密院之外,藏書最多的地方。
通古博今,稱得上是海納百川。
「呵呵,果然……你的目標是玉旨五樓。」
盈天海不開口,古摘宇皮笑肉不笑問道。
嘶!
古摘宇這一句話落下,全場開始騷亂,座師們倒吸一口涼氣,忍不住竊竊私語。
開什麼玩笑。
玉旨五樓里藏有中州各種典籍,有前朝殘留的書本,還有收錄有數不清的武學秘籍,那些未完成的研究,也在玉旨五樓內。
盈匈國想要玉旨五樓?
荒唐!
簡直是荒唐。
之前江武泰說的對,哪怕是摧毀玉旨五樓,也不可能白白送給敵國。
這個盈天海,果然不是個善茬,還痴心妄想。
「哈哈哈……我知道你們中州會摧毀玉旨五樓,大兵壓境,你們必定會選擇這個不得已的辦法。」
「但我有句話要送給你!「
」人有國界,典籍書本卻沒有。」
「世界上沒有永恆不朽的皇朝,卻有永恆不朽的文章,今日你中州可能覆滅,明日我盈匈國同樣可能會覆滅,但這些無辜的書本不應該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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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旨五樓里有姜家皇朝的東西,同樣也有前朝,甚至更早之前的東西。」
「元岸棋,你沒有資格摧毀玉旨五樓里的東西,他姜無世同樣沒有資格。」
「勸你別淪為千古罪人,背負百世罵名。」
盈天海笑了笑,那張桀驁不馴的臉上,難得出現了些許尊重神色。
事實上,盈匈國目前最大的短板,恰好就是文道底蘊不足,雖然國力雄厚,雄兵百萬,但在諸國之中,依然是被當成蠻夷看待。
表面上諸國跟隨盈匈國打仗,看似是唯命是從,但這群老狐狸沒有一個安好心,都是想借著盈匈國的東風,先把中州打趴下,再分而食中州的肉,有些小國甚至只出動七八千人馬,不過就是想多喝一口湯湯水水。
盈天海最清楚盈匈國的短板。
只要能把玉旨五樓搬盈匈國,不出十年,盈匈國必然能出大儒。
有了文道底蘊,盈匈國便再也不是強盜國度。
至於那些歷史,那些底蘊,還不是任由勝利者去妙筆生花。
「荒唐……放肆……豈有此理……滾出去,你立刻滾出去!」
有個座師忍無可忍,直接站出來破口大罵。
該死的土匪頭子。
你可以殺了我,可以燒了中州的城池,但你沒有資格羞辱我。
玉旨五樓的典籍乃浩瀚文章,有天下人文,有珠璣演算,有五行八卦,有古今史料,有菜譜膳食,有尋醫問道……至於武學秘籍,陣法勾畫更是數之不盡。
你盈匈國一群豬狗畜生一般的東西,有什麼資格染指?
那些典籍被你們觸碰,都是奇恥大辱。
其餘座師也各個氣憤填膺,氣的臉紅脖子粗。
「哼,盈天海,你好厚的臉皮……居然敢對陛下出言不遜,你連敬畏泱泱大國都不懂,還敢妄言繼承玉旨五樓?」
又有個座師噼頭蓋臉罵道。
忠君愛國。
愛國之前,首先要忠君。
你對中州國君直呼其名,你就已經是不忠不義之人,是個鼠輩。
「閉嘴,一群酸儒,朕不屑殺你們!」
盈天海被罵,渾身上下都不舒服。
他肚子里墨水少,但又羨慕中州底蘊深厚,在中州的文道底蘊前無比自卑。
所以盈天海內心矛盾,性格也極其古怪。
他恨讀書人,但他又懼怕讀書人。
他不想殺讀書人,偏偏讀書人又敢罵他。
更可惡的是,這群讀書人還不怕死。
他們不怕死便罷了,你只要殺了他們,還不知道會被記載成什麼暴君。
頭疼。
「廢話不必多說……古摘宇,我想和你賭一場!」
盈天海大袖一甩,數不清的氣浪橫衝直撞,剛才辱罵他的座師們立刻閉了嘴,一個個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古摘宇眯著眼,但他沒有出手。
姜無止上前,在幾個座師身前拍打了一下,他們立刻噴出鮮血,重新有了說話能力。
隨後,姜無止沉著臉擺了擺手,制止了座師們開口。
沒必要激怒這個人,他礙於盈匈國皇帝的名聲,或許會對讀書人手下留情。
但他不殺人,並不代表不會折磨人。
在場只有古摘宇能夠在盈天海出手前,就化解他的殺招。
可惜,古摘宇有傷在身,不可能隨隨便便出手。
姜無世和江武泰勉強可以破解殺招,但後遺症和內傷在所難免。
口舌之利,毫無意義。
「賭什麼!」
「怎麼賭!」
古摘宇問。
「盈匈國出五個人,你們玉旨學宮出五個人……對戰者皆是二十五歲以下的年輕人。」
「如果你們中州勝,那我給你玉旨學宮十天時間。」
「不管我盈匈國大軍殺到哪裡,十天內都不會進攻玉旨學宮,這段時間,你可以等待南門軍殺回來,等待我盈匈國聯軍被殺回去的奇迹。」
「如果十日內盈匈國還沒有敗,你也有時間摧毀玉旨五樓。」
盈天海道。
「輸了呢?」
古摘宇又問了一句。
其實這是一句廢話,在場所有人都清楚,盈天海的目標就是玉旨五樓。
他的賭注,必然是玉旨五樓。
「歲數大了,真的會話多嗎?」
「古摘宇前輩你何必明知故問!」
「一共戰五場,我盈匈國贏一場,就搬空一座樓。」
「還是當年的規矩,一樓一戰!」
盈天海話音落下,又看了眼江武泰。
江武泰搖了搖頭。
這個盈天海,還真夠記仇的。
當年他遊歷玉旨學宮,吵著想去玉旨五樓看看,但學宮有規矩,五樓不對學宮外弟子開放。
最終,盈天海惱羞成怒,非要挑戰學宮天才。
他當年的賭約,就是贏一場,去一座樓。
至於他輸了,會給玉旨學宮送來大量金銀財寶。
結果,盈天海五戰五敗。
他非但沒有踏足玉旨五樓,還給盈匈國欠下不少債務。
那時候,盈匈國還沒有開採出那幾座礦,也沒有發掘出上古古墓,還是一個以搶掠為主的強盜國家。
盈天海的這場衝動,簡直讓盈匈國雪上加霜。
好在盈天海也算信守承諾,在之後的三年內,逐漸還清了當年欠下的賭約債務。
想到這裡,江武泰又想起個事情。
他偶然一次聽人閑聊,好像盈匈國內部發生叛亂,原因是太子殿下好端端增加賦稅,逼得平民走投無路,盈匈國的那場內亂死了幾萬人。
算算時間,盈匈國內亂的那段時間,盈天海還是太子爺。
他增加賦稅,該不會是為了還玉旨學宮的債吧。
「怎麼……你們中州自己的規矩,現在不認了?」
盈天海似笑非笑道。
他的這種笑,彷彿實在嘲諷中州。
確實。
盈天海就是在嘲諷。
當年威名赫赫的中州,因為輸不起,居然斷了外國武者挑戰的路,直接不玩了。
簡直是貽笑大方。
有個座師欲言又止,但這一次不是姜無止阻攔,而是他話到嘴邊,丟人到不知道如何開口回擊。
丟人現眼啊。
當初聖上下達避戰旨意,就讓玉旨學宮上上下下都難以接受。
勝敗乃兵家常事,邊軍都可以丟失城池,為什麼玉旨學宮就不允許戰敗?
今日戰敗,明日再贏回來便是,為什麼要避戰。
事實上,玉旨學宮迎接天下英才來比斗,幾乎是百利而無一害。
首先,挑戰並不是沒有門檻。
想要來挑戰,必須得拿出彩頭,這些彩頭可以是武學秘籍,可以是丹書陣法,但金銀不行,學宮不缺。
因為這個規矩,玉旨學宮還收納了大量國外典籍。
即便是輸了,中州的損失也算不上大。
無非是承認敗了罷了。
驕兵必敗,有時候弟子們也確實需要一些挫折。
特別是上院弟子,他們是皇親國戚,從小錦衣玉食,周圍都是拍馬諂媚之輩,他們被阿諛奉承蒙蔽眼睛,根本不知道失敗的滋味。
偶爾戰敗,並不是壞事。
……
座師們看向古摘宇。
他們內心由於忐忑。
問本心,沒有一個座師想避戰。
但這一次的比斗,和之前截然不同。
以前,是諸國下彩頭,求著中州來戰。
而今日,是盈匈國居高臨下,以一種赦免囚徒的姿態,給學宮一個苟活十天的機會。
一旦戰敗,玉旨五樓就沒了。
但如果能贏,這一戰必須得戰。
先不提那些榮耀自尊等等虛頭巴腦的東西,僅僅是十天緩衝,就讓人心動。
時間!
玉旨學宮最需要的,恰恰就是時間。
南門軍其實並不懼怕盈匈國大軍,他們之所以被調走,是太相信中江軍。
一旦大軍折返回來,盈匈國必然撤軍。
眾目睽睽下,古摘宇緩緩搖了搖頭:「不同意!」
聞言,古摘宇眯了眯眼。
其他座師有人嘆氣,有人鬆了口氣,也有人嘴唇顫抖,似乎想說些什麼。
「盈匈國氣勢洶洶,肯定是有必勝的把握……這場賭約,真的公平嗎?」
「我玉旨學宮的弟子,都要洗鍾,所以同樣年歲的情況下,品階必然不如你們……」
江武泰冷笑。
洗鍾,並不能直接讓武者變強大。
洗鍾,是洗一個未來,洗一個康庄大道,是為了未來的六品,甚至七品提前打根基。
盈匈國的年輕人根本沒有洗鍾一說,如果再加上一些拔苗助長的手段,他們雖然小小年紀,五品都不是沒有可能。
再看玉旨學宮,目前只有一個皇子是五品。
由於洗鍾耽誤了時間,皇子這個五品,也剛突破不久,戰力還是個迷。
聽到江武泰這麼一說,剛才還想開口的座師們,便點了點頭,紛紛閉了嘴。
是啊。
如果是年輕武者上場,那肯定是中州武者吃虧。
這個盈天海,表面看似粗獷豪邁,內心實則是個老狐狸,差點就上當了。
「呵呵呵……我就知道你們不敢賭。」
「這樣……我可以給你們兩次機會。」
「我盈匈國的年輕人先和你們戰一輪,如果我們贏了,你們可以再出五人,和剛才我盈匈國的贏家再戰一場……只要你們能贏,還算盈匈國輸。」
「二對一,車輪戰,你們中州泱泱大國,不會是一群懦夫,連這麼一點勇氣都沒有吧?」
盈天海思考了一下,又許下一個新的規矩。
同時,他不斷搖頭,眼睛里全是失望:「我如論如何也想不到,浩瀚中州,人傑地靈,號稱天下最高學府的地方,居然連以多欺少都不敢。」
「淪落至此,真讓人唏噓。」
……
大殿又一次陷入沉默。
這一次,座師們看著古摘宇,眼裡的戰火越來越旺。
中州出兩個人。
盈匈國只出一人。
對方以一敵二,這種情況下……中州必勝。
再避戰下去,就真正成了懦夫了啊。
一旦今天的事情傳出去,以後玉旨學宮還能不能抬起頭。
……
「玉旨學宮院卿江武泰……接旨!」
就連眾人糾結的時候,門外突然有個太監匆匆趕來。
太監武道修為不錯,輕功更是了得。
他一把推開大殿,也不等眾人說話,確認了江武泰本人在之後,就急匆匆開始宣讀聖旨。
並不是太監毛躁,中江七城失守,他還有很多旨意要傳出去,根本沒時間浪費。
全場寂靜。
太監的尖嗓子開始回蕩:
「盈匈國使團已經在前往玉旨學宮的路上,聖上有令,不可得罪,要不惜一切代價拖延時間。」
「南門軍正在折返途中,想盡一切辦法拖延盈匈國……」
太監合上聖旨。
他抬頭一看,見眾人表情古怪。
「院卿大人,你這是什麼表情?」
太監認識江武泰,一時間不懂江武泰為什麼滿臉複雜。
甚至,還有些尷尬。
你接聖旨,尷尬什麼。
……
「回去告訴姜無世,盈匈國三日內必然會踏平鍾盧城,大軍直抵皇都……」
有個滿臉鬍鬚的人走過來,站在太監面前,居高臨下道。
「大膽!敢直呼聖上名諱,你是何人?要造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