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賭約

楊軒稚嫩的聲音哪怕是咬牙切齒用力喊出來，也只是奶凶奶凶的。

但他說出的話卻如同一道驚雷，在所有人心頭炸響。

一瞬間，好似有一道電流從他們頭頂一直流到腳底，讓他們有一種渾身直起雞皮疙瘩的感覺。

三十年河東！

三十年河西！

莫！欺！少！年！窮！

短短十五個字在他們腦海中不斷回蕩著。

他們說不出這樣擲地有聲的話，但類似的念頭、相同的情緒卻曾經在他們心中響起無數次。

空氣好似凝固，周圍死寂一片，只能聽到陣陣山風呼嘯。

哪怕是火靈宮的那些長老們，目光中也都流露出了回憶的神色。

誰還沒有個落魄的過去，哪怕是那些天之驕子，大部分頭頂也會有個發誓想要超過的對手。

他們自然也不例外，

曾幾何時，他們也被人打壓被人欺辱，也像面前這少年一樣攥緊了拳頭，不甘平庸，不甘人下，一步步奮起直追，走到了如今的位置。

而對於那些散修們來說，這句話讓他們回憶起了年少時的自己，但低頭看看現如今的自己依舊平庸默默無聞，就更有一股難言的辛酸悲哀。

胡雷也愣住了。

看著面前滿是悲憤不屈、目光中好似燃燒著一團火焰的少年，他忽然有些慌，心中猛地升起一個念頭——

難道有一天，他真的會超過我？

但很快，胡雷就回過神來，湧起一股強雷的羞恥感。

開什麼玩笑！

我可是火靈聖母唯一弟子，截教四代嫡傳，二百三十二歲就已經渡過了天劫的真仙！

一個五歲的小娃娃，神血都已經被抽走，還無法拜入聖人門下修行玄門正法，憑他也配和自己相提並論？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便給他三百年又如何！

還莫欺少年窮？

哼哼，真是可笑至極！

不知所謂！

想到這兒，胡雷大笑起來：「哈哈哈哈，有趣，實在是有趣！貧道已經很久沒有遇到這麼有趣的事情了！當真是無知者無畏！」

他居高臨下，如同神明一般，用看螻蟻的目光俯視著楊軒，憐憫道：「小娃娃，你可知道我如今是何修為？呵呵，你恐怕連三十年是個什麼概念都不知道吧？三十年？」

胡雷指了指王波，繼續說道：「你能趕上他，已經是得天之幸了！」

「小娃娃，雖然現在說這話對你來說有些太過殘忍，但……」

胡雷掃了楊安一眼，嘴角帶著一抹不屑：「有這麼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父親，貧道不給你講的話，有些道理你這輩子恐怕都不可能想明白。」

被人DISS，楊安毫不在意，他的目光已經落在了系統彈出來的子頁面上。

楊安目光掃過系統面板。

【場景契合度判定中……】

【契合度：90%】

【實現概率：90%】

【確認】

因為概率與場景契合度有關，是一段時間，不是一個時間，所以需要我確認場景結束才給出最後結果嗎？

這是不是說，我可以想辦法繼續提高鍥合度？

「記住，這世上有許多事情是無法改變的，不是一兩句豪言壯語就能起作用，你要學會接受！接受自己的命運！就像……」

胡雷手指掃過一眾散修，一字一頓地說道：「這群廢物一樣！」

手指過處，一眾散修盡皆垂眸低首，縱然心裡有憤有怨，也不敢表現出來分毫。

哪怕黎青也不例外！

是啊！

人與人之間的差距，並不比人與螻蟻之間的差距小！

有的人天生就像烈日當空光芒萬丈，有的人生來就是螢蟲之光，拚命努力也不過能讓自己的光芒亮著！

「才不是呢！」楊軒大聲喊道，帶著少年的倔強：「我爹說了，天行健，君子當自強不息！只要不斷的努力奮發向上，哪怕每天提升一點，也是君子，也能一點點改變自己的命運！只有那些自怨自艾只知道抱怨命運不公的人，才是廢物！」

「這些叔叔伯伯們為了改變自己努力修鍊，為了改變自己孩子的命運，想盡辦法積攢下送他們的孩子來這裡參加仙門考核。他們財布施廢物呢！他們是真正的英雄！一點也不比你差！我也一定會超過你的！」

眾散修渾身一震，猛地抬起頭，震驚難以置信地看著楊軒。

一時之間，眼睛酸楚，眼眶通紅。

這些受盡磨鍊也不曾落淚的最底層的散修們，此刻卻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胡雷神情一怔，他自然不會被這嘴炮打動，英雄？還不比他差？

簡直就是笑話！

不過是小兒囈語罷了！

但那句「天行健，君子當自強不息」卻是讓他動容，反覆咀嚼了幾遍，越想越有味道。

難怪雲華仙子身為玉帝的親妹妹，寧願冒著違反天條天規的代價，也要嫁給這凡人……

他不光只是相貌出眾，也還有些文采！

就是腦子不怎麼清楚，許是被天庭刺激到了！

胡雷心中這般想，面上卻是不會顯露出來，只嗤笑一聲，說道：「小娃娃，做人太過好高騖遠可不行！等你什麼時候勝過了王波，再說這種話！雖然這基本上也沒有什麼可能！」

「師叔祖拿我和這廢物相比，實在是太看得起他了！」王波看著昂首不屈的楊軒，不知怎的，心裡莫名升起一股厭惡，看他十分不順眼。

「呵，呵呵，呵呵呵呵！」

就在這時，楊安忽然冷笑起來，越笑聲音越大，最後化作了一陣狂笑。

就在眾人一臉茫然地時候，他又忽然停了下來，目光灼灼地望著胡雷，說道：「胡雷，你既然都這麼說了，那你有沒有膽子和我打一個賭！」

「賭什麼？」胡雷皺眉問道。

楊安說道：「就賭軒兒能不能超過王波，能不能超過你！若是你贏了，我就跪在赤焰山下，一邊磕頭一邊抽自己耳光，叫說自己有眼無珠，不該出言不遜，詆毀火靈宮的清譽……」

「楊兄弟，此事萬萬不可啊！這王波乃是火靈宮這一代最傑出的弟子，十年前就已經突破到了煉神化……」

黎青急忙開口想要阻止，但卻被楊安打斷，態度堅定：「黎大哥，此事我自有主張，你不用說了。」

胡雷冷哼一聲，說道：「我要你磕頭認錯做什麼！你胡言亂語幾句，難道還能對我火靈宮有影響不成？」

「那你要怎麼賭？」李安然說道。

「既然參與賭局的是你兒子，那道歉的也該換成你兒子！而且時間呢？貧道總不可能一直等下去！」胡雷說道。

楊安眼中閃過一抹怒火。

這胡雷好歹毒的心思！

他不相信楊軒日後能超過他，但為了以防萬一，還是硬要將楊軒拉進來。

若是楊軒輸了，跪在赤焰山前自扇耳光認錯道歉，這不僅是顏面喪盡，也會道心受損，日後修為別在想提升半點！

不過……

楊安目光掃過系統面板。

【場景契合度判定中……】

【契合度：100%】

【實現概率：100%】

【確認】

楊安毫不猶豫點下了確認，但還不等他答應這個賭約，旁邊的楊軒已經小腦斧一般，氣勢洶洶喊了起來：「既然是我和你們比，本來就應該是我！胡雷，王波，我一定會贏了你們的！時間的話，就……」

「王波三十年，你一甲子！如何？」楊安趕緊打斷了楊軒的話，搶先說道。

為了以防萬一，他直接把超過王波的時限定為了三十年！

天知道這天賦是一點點生效，還是嗖的一下子生效，若是等到最後一刻再生效，那就把兒子坑了！

他可不會留下這種可能！

「好。」胡雷自然沒有半點意見。

三十年超過王波如果說還有一線可能，但一甲子六十年就超過他，完全是痴人說夢！

「那如果你輸了，怎麼辦？」楊安說道。

「你說如何便如何！便是要了我這條性命，我也絕無二話！」胡雷信心滿滿。

「好！那就這麼說定了！」楊安沒有討價還價，他也不是真在乎胡雷的賭注。

他之所以這麼急著定下賭約，一是為了提升契合度，二則是為了他們的安全著想。

胡雷礙於他們的身份，應該不會對他們父子動手，但火靈宮，尤其是旁邊那個王康就不一定了！

如今有了這個賭約，短時間內，他們是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