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國事 勝者為王 第七十五章 秘聞(上)
武揚等在幾人邊側,其五感遠超凡人,對他們所說,當然一字不落的聽在耳中,只是不怎麼關心。
京中傳聞,帝甚惜之,待若親子,
以墨閑灰奉看來,卻也未必。
至少武揚沒有表現出一點憂傷的情緒,或者也和功法有一定的牽扯。
「未知駙——」,
「你想好了從哪裡走,告訴我就行了。」武揚雙手抱胸,靠著一棵樹,閉著眼像是在休息,聞言只是簡單回了一句。
墨閑挑起眉頭,朝洛神看去,眼前這武人的話,只能是對洛神說的。
幾刻未見,兩人的關係似乎有了一點進展?
墨閑心中正有些好奇,就聽武揚接著道,「我只負責送你們進京,其他的,一概不管。」
嗯,是我想多了。
墨閑搖頭失笑,隨即補充道,「駙馬此言差矣,眼下這事情,還真和你有點關係。」
武揚看了過來,顯然是在等墨閑接下來的話。
「那一刀瞬殺之人,已有了眉目。」
極峰刀傲,百戰陌州所生,名刀之主。
飛瀑之銳,僅在犀銳之下。
如此人物,從東瀛歸返後過了幾年,就消失無蹤。
或有人言,是受了東瀛詛咒而亡,也有一說是傷勢積累而死。
「他在哪裡?」武揚徑直問道,
墨閑靜了好一會兒,才道,「江州。」
灰奉作為武人,也覺得墨閑有些過分了,以駙馬的性子,既然應了諾,就不會毀約,何必多此一舉,以刀傲的下落吊人胃口?
「何必這般看我,想要唬人,我也會找個好點的借口。」
墨閑見幾人神情相似,不由得解釋一句,「罷了,情報入手,總歸不少,藉此時機便全數說予你聽,至於要如何處置,那就是你的事情了,我的活兒,可已經結束了。」
他凝眉沉思了一會兒,似乎在組織著接下來的話,「那麼,就從最開始說起吧,」
——公元791年,大夏,京州。
碧水幽幽,畫舫輕移,此刻的湖中,大多數船隻都靠著岸,唯有三兩隻在湖中游著,拱衛著最中心的一隻大船。
微冷的風中,黃衫女子拉下簾幕,對此間的主人道,「都是何等身份的人了,還要在這裡敗壞自己的名聲?」
畫舫較一般船隻大了近五倍有餘,香木閣樓,紅底廊道,桌椅翠屏,一應俱全。
那黑衣錦服男子一手負后,一手微壓玉壺,聞言也不生氣,輕笑一聲,「時候不早,要注意名聲的合該是你才對,都要嫁人的年紀,還和我混在畫舫里,我才是不想被念叨的一個。要是喜歡我的佳釀,這就送你便是,也好換個清靜。」
「怎麼,嫌棄我了,『秦王殿下』?」黃衫女子接過秦王遞來的杯子,放在一邊,未有飲用的意思,齜著牙說道。
「豈敢。」
秦王放下玉壺,坐了下來,「皇姐駕臨,受寵若驚,恨不能好好招待一番,怎麼會有一點怨憤。」
黃衫女子哼了一聲,佯怒的樣子稍稍收斂一些,「你若早點給我個答覆,我又怎麼會來此攪你的興緻?新人入房,我也不是不識趣的人兒~」
秦王對黃衫女子的調侃習以為常,思慮了一番,才道,「茲事體大,那『天機』的確有些本事,不過配大夏公主……高攀了。」
「你的意思是,我中意的夫婿,你不滿意?」
黃衫女子生的唇紅齒白,聞言卻是眸光漸冷,動了真火。
她自小生在宮中,向來對官家子弟無甚興趣,更兼兄弟同屬王族,哪裡看得上一般人,借閱宮種典籍多年,遊歷各地,才從俊秀英才中挑了一個合乎心意的男人。
怎料王族上下,沒一個認可的。
有幸父皇知她脾性,不願硬來,便請了幾個皇子阻擋一番。
眼前這個,就是最後了。
秦王未對上親姐的目光,喝了杯茶,「他一個落魄子弟,雖不知有何運氣,拿了半分天罡術式,底子卻未變。今日皇姐甚喜愛之,多有新鮮之感。他日你們因門第不同,性子不合,生出諸多矛盾,悔之晚矣。」
見皇家五指捏在一處,似有爆發的跡象,秦王適時的停下,「個人有個人的緣法,皇弟只是提醒一聲,到底如何做,自有皇姐獨斷。
如今想來,幾個兄弟都認了,我一個人也不必僵著,徒惹皇姐不快。」
秦王拍了拍手章,簾后一個嬌小侍女捧著一紙信箋,走了出來。
「東西早就準備好了,皇姐拿了這一封,就全了數目,可以向父皇請命,與那天機啟程前往雪嶺,做那『葯仙』。」
黃衫女子也不客氣,拿了侍女的信箋,又細想方才皇弟所言,也是一片好意,只是性子如此,道歉的話說不出口,轉而道,「父皇身子大不如前,也不讓我用藥調理,更兼你們幾個勢同水火,也不知我這一去,再回來時還能見到多少人……」
女子思及幼時幾人一起玩玩鬧鬧,多年過去卻反目成仇,不由唏噓。
只是見皇弟神色不變,顯然心如鐵石,再無法勸解,便帶著一絲哭腔道,「姐姐去了雪嶺,抽的空閑還是會出來走走,你……你若是有個不舒服,就早早寫信於我,總是能保得平安。」
見秦王點頭,女子也知道對方未放在心上,這個弟弟謙而有禮,卻是藏著傲骨,那黑衣禁衛,墨家陣勢,何等威名,便是被他一手挫敗,連家主都落下了咳血的毛病,以她推測,少則折壽二十載。
何苦來哉,早早收了這個弟子,墨家又怎麼會有今日苦楚,佛家因果,未嘗沒有道理。
待得畫舫靠岸,黃衫女子見得一個小丫頭被侍衛接了上來,本欲離開的步子也不由停了下來。
這個丫鬟是……
是了,父皇許了禮部尚書家的女兒給皇弟,
京州三絕,才女。
皇弟,有福氣。
黃衫女子本欲說些祝賀的話,卻見秦王接過丫鬟遞去的綉帕,眉頭慢慢皺了起來,不由好奇走了過去,只見那雪帕上幾個字縫的娟秀,卻也異常醒目。
「一生一世,一心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