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形同陌路的兩人
就這樣，她和他，一夜之間就成了陌生人。
這個變化來得太快，太突然，比川劇變臉都要來得猝不及防。
王令甚至有點想不通，為什麼孫蓉可以變化的如此之快，幾乎是在路過他，無視掉他的那一個瞬間而已，他幾乎可以肯定這絕不是她在對他開玩笑。
因為她視線里的那一絲光不見了……
排在人群之中，王令只感覺到自己的思緒很亂，彷彿回到了很遙遠的過去似得，腦海中的記憶不斷更迭、徘徊。
而最終被他拾起的那一塊記憶碎片，赫然是高二下學期那一次，她對他在整個高中階段最後一次當著所有人面的公開表白。
還是和以往一模一樣的台詞，她說她喜歡他……
然後還補充了一句，王令從沒聽過的話。
「王令，不管你對我是什麼感覺，但你永遠都是我生命里的光啊……」她肉麻而認真地說著，臉上的神情不乏害羞。
那個時候，王令只感覺自己的心跳短暫的停滯了下，然後迅速恢復了平靜。
不過實話實說，在孫蓉高中階段的那麼多次公開表白里。
也只有這一次，讓王令的印象格外深刻。
因為就在孫蓉表白的時候，他發現了她眼睛里閃耀的光。
在心跳短暫停滯的那一瞬間，他的記憶也開始像是老電影一樣翻滾起來，他想到了平常少女對自己微笑的樣子，打招呼時的表情……甚至是在上課時不經意間的視線交視。
她眼神里的光，一直都是存在的。
滿眼裡都是他……
而現在，就在剛剛她與他擦身而過的那一瞬間。
王令看到，她眼神里的光芒，消失了。
終於輪到王令採集畢業照的信息資料，負責攝影的女老師將棚子的光調整了下，讓王令在指定的位置上落座。
「同學，笑一個。」女老師手持單反相機微笑道。
王令板著臉。
「同學……笑一個唄？」女老師再度請求。
王令還是板著臉。
他目光盯著鏡頭，有種說不出的陰冷。
實則注意力根本沒在相機鏡頭上，那眼神里的餘光全都落在那邊已經優先拍完了照的孫蓉身上。
見她被一群男生女生圍著，心中不由得更加煩躁。
「啊！我終於見到孫蓉學姐了！你比電視上看到的更漂亮啊！」
「學……學姐，能加一下你的微信嗎？」
足足有好幾個男生，一臉興奮地問東問西，這讓王令倍感不適。
……
女生倒也罷了。
這群男生都是怎麼回事……
而且裡面竟然還有不少剛入戰大的新生。
興許是早就打聽到了今天他們這一屆准畢業生要來「大道圖書館」拍攝畢業證件照，所以一早就守在了這裡，等著孫蓉拍完后便一窩蜂的擁了上去問一些有的沒的事。
更讓王令感覺鬱悶的是，少女的耐心竟然出奇的好。
她在人群中央綻放著自己的光芒，點到為止的交談和恰到好處的回答，那副落落大方的姿態在外人面前有種說不清的魅力。
「同學……你能不能，笑……」手持攝影機的女老師心中嘆息著。
她發現自己問了也是白問以後，便不再徵求王令的意見了。
女老師知道王令是誰，當年入戰大第一年就被嚴令保護起來的超S級學生……和校長以及幾個校董之間的關係都非比尋常。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心情看著不好，卻也知道有些事，不是自己可以過問的。
於是只能把王令這張看上去異常嚴肅的臉拍攝下來。
心裡正嘀咕要不要給P個笑臉上去還是重新溝通下讓王令再拍一張，結果王令這邊反而是沒什麼耐心的先離開了。
他一手插著兜，一手握著手機的相機鍵沖著孫蓉的方向一連拍了好幾張照片，直接給丟雷真君發過去。
順便還附上了一張emoji表情……
那居然是一把菜刀。
當場嚇得丟雷真君秒回：「……令兄，什麼情況？」
熟悉的問候方式，這丟雷真君看上去倒是正常的……
王令看著丟雷真君的回復，正在醞釀自己的措辭。
他發誓，自己從來沒有在聊天軟體里打過那麼長的一串話：「為什麼我們拍照，一群新生會圍在這裡。作業太少？」
這還是王令反覆刪改以後簡略過的。
在未簡略的版本里，各種不可描述的辭彙都有……但王令想了想，覺得太不文明，而且與自己平日的風格有點不太妥帖，便終究還是沒有發出去。
可縱然如此，這一長串的話也已經是顯得很不正常了。
作為一直以來的兄弟，丟雷真君盯著照片分析了片刻，當場便明白了王令發的話是啥意思。
很快，大道圖書館里，足足有幾十個老師從不同的方向御劍而來，維持秩序。
除了尚有採集任務在身的學生以外，所有來這裡湊熱鬧的人都被趕走了。
而且不止如此，這群好事的大一新生後來被集體增加了新的作業和研究課題，而且都是算學分的那種。
每個人的腦袋上都寫了個大寫的慘……
只是沒人知道，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由那老王家的東亞醋王一手引起的。
……
王令的煩躁無人能懂，他不知道為什麼一夜之間，孫蓉對自己的態度就發生了這樣天翻地覆的變化。
是惡作劇嗎？
可在他的記憶里，她從不是這樣的一個人才對……
中午的時候，王令在孫蓉的宿舍樓底下等候了半天。
他穿著一身連帽衛衣，戴著口罩和眼鏡，將自己包了個嚴嚴實實。
等孫蓉走出大樓后便一路尾隨著她，來到了學生街盡頭的那家「善意中餐廳」門前。
他記得，大一的時候，他們曾去這裡吃過一頓飯。
往後這家餐廳就成了他們兩個人時不時就要來一起打卡的地方。
王令站在餐廳門前愣了愣神。
他跟著孫蓉後腳進去。
結果看到了讓他倍感衝擊的一幕。
「讓你久等了。」
只見，她將自己精緻的小挎包摘下，放在座位的一邊，滿臉笑容地落座。
而在她對面坐著的，則是一個王令從未見過的陌生青年……
王令坐在他們後面的那一桌，不動聲色地點了一杯檸檬茶。
「不礙事的，孫蓉小姐。能這次和你見面，是我的榮幸。」
男青年禮貌的一笑：「我知道，孫蓉小姐這次肯賞臉過來，肯定也不是為了真的和我相親吧……只是，完成任務而已。」
相親？
王令的思緒短暫地停頓了下。
然後他聽見少女開口道：「是。畢竟我們長輩之間是朋友，而且劉爺爺平常也很照顧我，面子還是要給的。」
「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不是嗎。不是所有人都願意向我這樣配合的。」青年笑。
此時，孫蓉嘆息道：「我知道。但……我確實感覺自己已經不會再喜歡上，任何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