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傳聞中的女二出場了
手握著分開時阿晚塞給我的白螺,微微的輕吹了一聲。
白螺是阿晚送宋行舟離開時,專門跟他討的,一共兩個,都是啞螺吹不響。
但主副之間卻能相互感應,我手裡的這個為主,阿晚手裡的是副。
主副雙螺都有留存聲音與隱身的功效,最適合我這樣膽子大,不安分還沒點自保能力的人了。
我握著海螺坐在庭院中,困的直打哈切。
「困了?」他突然出現在我眼前,我驚詫的繞著他轉了一圈,啞著聲,道,「你啥時候來的?我剛才真的一點兒感覺都沒有,宋行舟這白螺還有點用嘛!」
他伸手攔我,「別走了,轉來轉去的,今晚的阿月是屬驢的么?這麼愛轉圈推磨。」
驢?「你……」
「好了,這白螺雖能隱身,聲音卻藏不住,咱們再擱這聊天,她們就該被吵醒的出來逮我們了。正事兒還辦不辦了?」
「辦!」到底是有求於人,我的度量是得適當的大點兒,好阿晚,驢的這筆賬,咱們就等回來了再算吧!
接下來一盞茶的時間裡,我徹底的明白了輕功的實用性,就比如,早上我們走了好幾個時辰才走完的路,他抱著我僅用了一盞茶的時間。
「想去哪?」阿晚問。
我想了想,「先去亂葬崗看看那姑娘的屍身吧!」
「你會……驗屍?」「驗屍」兩個字他說的極為猶豫,像是壓根兒不信卻又不得不開口。
我緊了緊抱在他腰間,交叉環疊的手,「不會!」
「那…」
不等他說完,我便又道,「可你會啊!」
他剛想開口否認,就被我的話給堵了回去。
「景明元年,大鄴設牢獄司,行監察百官及查案之職,凡大塍案,勿懸,勿疑,勿空。」我有條不紊的,把那日回去后就讓孟夕查探來的消息,緩緩道出。
「阿晚的監察獄司在大塍的風評可是一流的好,阿晚一手驗屍功夫更是讓仵作道上的那些高手嘆為觀止。
所以……你還要說自己不會嗎?」
他一手抱著我,一手替我趕了趕身邊的蚊子,「什麼時候把我查的這麼清楚了!還記得那麼清楚,好吧,我會,我承認了。」
窩在他懷裡,我偷笑一聲,「承認了就好!」
「對了,你留在那白螺里的話是什麼意思啊?」
前路上一棵上了歲數的大柳樹,正驕傲的揮舞著他的發須。
一陣風來,柳絮迷眼,阿晚扯著外衫遮覆住我的臉,「這兒柳樹多,先別說話了,小心嗆到。」
埋在他懷裡,我「嗯」了聲。
出王宮后,阿晚以亂葬崗太遠太廢功力為由,帶著我改騎了馬,是先前系在那茶樓外的那匹。
「你是不是早猜到了今天我跟你會出宮啊!」
「怎麼說?」
「沒早猜到,你怎麼會把馬丟這兒?昨天沒帶到那院子里去,我還以為你這馬是租的給還回去了。」
他低頭看了眼我,大概是我如今窩在他外衫里的模樣太可愛了點,他一時沒忍住,狠狠的捏了捏我的臉,「怎麼就不能是忘了?」
他滿是老繭的手在捏我臉的時,划拉的我生疼,一手打掉,「你要是不想說就算了,千萬別拿鬼話來糊弄我,咱們昨天的院子跟今天出來的路可沒跟那茶樓的順。
你如果是猜到了我們今天會出來,那你把馬系那,倒就說得通了。」
我感慨的話拋出了會兒后,他才道,「嗯!是故意的。」
「你怎麼猜到的?」我抬顎,自下而上的看著他,「半蘭今日的奇怪樣,你是不是也老早就知道了?」
阿晚忽的勒住韁繩,白馬因痛,長鳴一聲,「這裡面的事比較複雜,我不想說鬼話騙你,所以,得慢慢來。先下來吧!來…」
伸手入他掌,我輕輕一躍,穩穩落地。
「這就是亂葬崗啊!」
一地矮小又分佈不規律的土堆前立著著木頭排排,每個上面都光禿禿的,無名無姓,更無碑銘。
「這都是死了有些日子的了,新送出來的估計還沒送過來,應該還在前面的義莊。我們先去那吧!如果好奇,等會兒再帶你來看。」
好……奇?我瞥著那些墳塋抽了抽嘴角,「不好奇,不好奇,不是要去義莊么,咱們…快走吧?」
義莊里,我和阿晚廢了九牛二虎的力才把那姑娘找到,「臉色發紫,她這是中毒了?」
「不是,是突發的心力衰竭!這心疾應該是天生的。」
這姑娘居然真的患有心疾,那她這保密功夫也做的太好了點兒吧!竟瞞過了整個芳樂司的人。還有……跳舞!
「阿晚,患有心疾的人能跳舞嗎?」
「最好不要。」他從懷裡掏出塊布,簡單裹了裹手后,探到她的頸肩。「習舞往往耗費精力,這隻會加重她的病情。」
看他看的那麼認真,我好奇問道,「有什麼發現嗎?」
「沒!」他轉了一圈,走到她另一側,剛抬起胳膊,就發現衣衫底下赫然有個墨藍色圖騰。阿晚的雙眸在看到這圖騰的那一刻,緊張的晃了晃。
這圖騰代表什麼?為什麼他要這樣緊張?
又為什麼……不跟我說?
自義莊出來,已過去大半個時辰了,可他仍像失了魂一般坐在那大樹下,不近我,亦不理我。
終於,我耐不住了,從地上站起來,理了理衣服就朝他走過去,「在想什麼?」
他機械的動了動手,「沒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又沒什麼,一路上,他都欲言又止賣了幾個關子了。
伸手搶過他手裡的樹枝,「那墨藍色的圖騰到底代表著什麼?你從見到它第一眼就不對勁了,阿晚,我們從小相識,如今,你又說你心悅我,彼此愛慕的兩個人之間不應該坦誠么?
可你看看你現在,把馬系在那茶樓你不告訴我,半蘭是怎麼回事你也不說,就連現在,你還要瞞我!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說,還是不說?」
他看著我,無力的長呼了一口氣,「這些事很複雜,我不想騙你,所以…」
「所以就說啊!」這幅吞吐樣,是幾個意思。
「你不說是不是?」我和他現在的爭吵像極了我一頭的無理取鬧,他的不作回答更是往我的心火上填了一把柴。
「好,你不說,那就永遠別說了,你就守著你的很複雜一個人過去吧!」扔掉手裡的樹枝,我賭著一口氣朝反方向走去。
走了不知道多遠后,才停下腳步,回頭長望,「這個臭阿晚,都不知道追上來的嘛!大黑夜哎,我一個姑娘家的,他竟也放心!」
「男人嘛,總會喜新厭舊的!」
「你,你是誰?」一身紅衣,走路沒聲,又在這亂葬崗……雙手環保於胸前,「我告訴你啊,我八字硬的狠,誰離我,我就克誰的!你別過來啊,別,別過來啊!」
「放心,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我是藥王山神女付川烏,是神,不是鬼,不會勾你的魂再吃了你的。」
「你……你能不能別笑了!」好好一漂亮姑娘塗著鮮紅口脂,再咧著個嘴傻笑,真的很滲人!
「哦?為什麼啊!是覺得我笑的比你好看么?」
我很想搖頭,但看她這期盼模樣,還是硬著頭皮的點了點頭,「是,好看,好看!」天地良心,我真不是怕她,只是單純的想滿足下眼前人的虛榮心罷了!
「那……有多好看?」
「啊?」對視著付川烏投送過來的目光,咋沒完沒了了還,「呃…眼睛,姑娘的眼睛比我的要大。」
「哦?只是眼睛么?」她遺憾的撫了撫的眼角,「我覺得我這鼻子也比你高挺,還有這膚色,你這也太黑了,是去哪剛挖煤來的么?哪像我,白白凈凈的,瞧~像不像上好的羊脂玉?」
看著捅伸到了跟前的小半截胳膊,我再次沒骨氣的點了點頭,「像,像!」
收回胳膊,付川烏滿意的沖我笑了笑,「還算你有眼光,不像那些男人,一個個的,庸俗!」
我觀眼前這個叫付川烏的姑娘的行為作態,大概是被男人傷的亂了心智了,大半夜的不好好在家睡覺,居然跑到了這亂葬崗。
「你在想什麼?」付川烏合捧著手,一扭一步的走到我身前,「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是比不過我,所以在暗自垂淚,是么?」
不想再配合她瞎扯閑話的我長呼了口氣,勸解道,「姑娘,大半夜了,這前面就是亂葬崗,很嚇人的,你快回家吧!」
她把袖子一揮,「我知道啊!我不單知道前面是亂葬崗,我還知道你今天是跟一個公子來的,你們來驗了一個姑娘的死因,對嗎?」
「你是誰?你到底是誰?」為什麼她會知道這麼多?一路跟著我們?不,不會,如果她一路都跟著,我不可能沒發現。
未卜先知?這就又更扯了!
「為什麼又問這個問題?」付川烏顯得有點困惑,一雙桃花眼裡滿是笑意,「我回答過你的,我是神女,從藥王山來的神女,所以,你們所有的事,我都知道。包括……」她頓了頓,「包括那姑娘手臂上的墨藍色圖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