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巫老魔
馬蹄聲響，煙塵瀰漫，秦風一路絕塵而去，很快就來到了洛城十裡外的山林前。
這片山林，此時已經被夷為平地，巨大的龍屍就靜靜的躺在秦風的前面，那位強大的先靈高手秋莫則靜靜的站在龍屍身前三丈處，負手而立，面無表情，只是偶爾眼神中閃過一道精芒。
而在龍屍周圍卻不止秋莫一人，還有許多人敬畏的站在龍屍前，都是和秦風一樣，是偷偷的從洛城來到這裡，想要親眼目睹一眼傳說中不朽的生物。
這些人並沒有太過靠近龍屍，眼神中帶著些許的敬畏。
秦風棄了馬匹，也來到了人群之中，這麼近距離的看到這頭龍屍又完全是另一種感想。
震撼，秦風此時心中只有這兩個字，無比的震撼，如此龐大的生物，他是第一次看到。那一片片的龍鱗閃爍著金色的光輝，儘管已經死去萬載，但龍鱗卻依舊襯托出龍的威嚴，秦風甚至懷疑，這些堅韌的鱗片，哪怕是用最為鋒利的刀刃也無法切割下一絲半點。
當然，最為觸目驚心的還是龍首上扣著的一塊金剛之環，死死的扣在龍首之上，金剛環古樸無光，透露著歲月的滄桑。
金剛之環上還嵌有一根粗大的鐵鏈，鐵鏈沿著龍屍的脊背，再次穿進了龍屍的體內，似乎正好穿過龍背上那根粗大脊骨。
從脊骨一穿而過，在龍屍上留下了如碗口粗，觸目驚心的傷口。
鐵鏈上面還雕刻著細細花紋，黑如木炭，但給人一種凝實的感覺。耀眼的陽光揮灑下來，只在龍鱗上反射出熠熠的光輝，那巨大的鐵鏈沒有發出一絲的亮光，但黝黑的鐵鏈卻讓秦風感覺到不簡單。
金剛之環、巨大鐵鏈、穿骨而過……這種種的一切，都令人匪夷所思。
秦風看著那緊閉雙眼的龍首，猙獰的面孔彷彿承載著的是無窮無盡的憤恨和不甘之意，這樣的表情，秦風感覺到似曾相識，他在五年前，不也是時常有這樣的表情？
憤恨、不甘、抗爭，即便是萬載歲月，即便是生機盡失，但龍屍依舊給人以極大的心靈震撼，秦風竟鬼使神差的一步一步向著龍屍走去，他的手，輕輕的觸摸到了那碗口粗的鐵鏈。
鐵鏈冰冷，好像有一股寒氣直鑽進秦風的心底。
良久，秦風竟感覺到心中隱隱做痛，龍屍那張猙獰的面孔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腦海內，伴隨著猙獰的面孔的是一股悲傷之意，瀰漫在秦風的心神內。
這一切，秦風都毫無察覺。
「你可感受到了？」
秦風的耳邊猛的響起了一陣溫和的聲音，讓他從恍惚中清醒了過來。
說話的是秋莫，不過他卻並沒有看著秦風，而是一直盯著龍屍身上的鐵鏈，臉上露出了一絲複雜的神色。
秦風鬆開了鐵鏈，低聲道：「感受到什麼？」
「悲！」
「悲？」
秦風臉色有些蒼白，他的確感受到了一絲莫名的悲傷，就在接觸到了那粗大的鐵鏈時，他的心中莫名的出現了一絲悲意。
秦風再看了看龍屍上的金剛之環和觸目驚心的鐵鏈，心中的悲意彷彿更加的強烈，這粗大的鐵鏈，觸目驚心的穿進了龍身之中，他不知道，這到底意味著什麼。
秋莫的眼神彷彿有一種穿透人心的力量一般，他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秦風，這一次比在洛城城牆上接觸的那一道目光更加令人感到心悸，秦風感覺到他全身沒有一絲的秘密，都在這一眼中被秋莫看透。
「遠古有異人，馭龍上青天！這一頭龍，是他人之奴！」
秋莫的話，頓時讓秦風腦海一片空白，一頭不朽的生物，居然是他人之奴！
龍首扣有金剛之環，鐵鏈穿身而過，這一切的一切，都在昭示著這頭龍的身份，它是奴，被人收服的奴。
那猙獰的面孔，依舊透露著不甘，秦風彷彿能夠感受到它的抗爭，它定不甘為奴！或許，就是因為它的不甘，就是因為它的驕傲，它不甘為奴，所以才無聲的死去，萬載歲月，龍屍不朽，從未知的地方，降臨到了這裡。
「此鐵，非凡鐵！」
秋莫的眼神盯著龍身上的那條粗大鐵鏈，他猛的上前一步，真氣化而為刀，狠狠的向下一斬。
「叮噹」
一陣金鐵交加的聲音，秋莫的這一斬，足可以開碑裂石，哪怕就是上好的精鐵，都要被斬斷，但現在斬在這黝黑無光的粗大鐵鏈上，卻連一絲印記都沒有留下。
哪怕是真正的寶物，也無法帶走。
秦風有些愕然，不過想想，能夠穿在龍身的鐵鏈，又豈是凡物？龍乃是傳說中不朽的生物，擁有著無與倫比的強大力量，但現在卻被人用鐵鏈鎖住，成為奴，鎖住龍的人已經是秦風所無法想像的了，其所使用的鐵鏈，自然非同小可。
秋莫似乎有所感應，忽然皺了皺眉頭，他轉身向著遠處的天空望去，只見一望無際的天際，卻猛然間多出了一團黑風，這團黑風正呼嘯著向龍屍飛來。
黑風呼嘯，轉瞬間便到了龍屍上空，隨後黑風散去，赫然是一個身材矮小的老者。
這個老者身材短小，一身黑衣，一雙眼神中閃爍著精芒，他旁若無人般上下打量著這具龍屍，看到下面圍在龍屍周圍的許多人，冷哼一聲道：「一群螻蟻，也敢窺視龍屍？」
黑衣老者說完，長袖猛的一擺，頓時，一團黑色粉霧被他煽向了四面八方。
「嗤嗤」
這些黑色粉霧透露著陣陣的惡臭之氣，迅速的擴散到了龍屍周圍，那些和秦風一樣，是從洛城前來的一些人，被這黑色粉霧一籠罩，立刻臉色大變，渾身抽搐，七竅流血，只消十息時間便倒在地上，沒了生機。
「有毒……」
許多人都大聲呼喊著，拚命的向後退去，但已經遲了，幾乎大半的人都被黑色毒霧給毒死，死相凄慘，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剛剛死的人，身上還冒出了一陣輕煙，成為了一灘血水。
這樣恐怖的毒霧，自然令眾人畏之如鬼，紛紛的避開。
秦風心中一驚，毒霧也向他擴散過來，隨著微風一吹，毒霧幾乎擴散到四面八方，秦風想要逃都來不及。
「好狠毒的人。」
秦風看了一眼黑衣老者，心中一寒，此時他也顧不得許多，只有一個辦法。
「嗖」
秦風猛的向後退了兩步，到了秋莫身邊兩丈處，這裡除了黑衣老者，就只有秋莫是先靈高手，只有他能夠庇護得了秦風。
秋莫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秦風，面對飄散而來的黑色毒霧，大手向前一拍，就彷彿是一陣狂風從他的手上出現一般，將前面的毒霧直接拍散，根本就近不了他的身。
「哼，不愧是巫老魔，心狠手辣！」
秋莫並沒有對巫老魔出手，顯然對巫老魔頗為的忌憚。
巫老魔眼中精芒一閃，皮笑肉不笑道：「原來是秋莫城主，失敬，失敬。秋城主果然是近水樓台先得月，不知在龍屍上得到了什麼寶貝，能否讓老夫開開眼界？」
秦風看到巫老魔那張滿是皺紋的臉，心中一寒，心道這個巫老魔果然心狠手辣，一出手便毒殺了數十人，但他的神色間卻一絲異樣都沒有，彷彿習以為常，反倒是一句話便轉到龍屍寶物的話題上。
這具龍屍吸引著秋莫和巫老魔這樣的高手前來，而且又是傳說中不朽的生物，蘊含著無窮的秘密，其身上或許攜帶著寶物，也正因為如此，才會吸引著先靈高手前來。
秋莫背手道：「秋某若得到了寶物，又豈會還呆在這裡？」
巫老魔原本笑吟吟的臉色瞬間一變，神色陰沉似水，聲音都沙啞了起來，冷笑道：「秋城主，莫非是看不起老夫？」
巫老魔臉色說變就變，渾身散發出了一股陰鷙的氣息，令人不寒而慄，但秋莫卻無動於衷，只是秦風感受到，秋莫渾身無風自動，這是真氣鼓盪的原因。
這個巫老魔喜怒無常，而且心狠手辣，直讓秦風警惕到了極點，這樣的人，一旦碰上，基本上就是凶多吉少，秦風可不是秋莫這樣的先靈高手。而且秋莫雖強大，但卻處處克制，足見他對巫老魔非常的忌憚。
巫老魔忽又露出了陰鷙的笑容，伸出形如枯柴的大手，猛的向秦風抓來，陰鷙的聲音更是在瞬間響起：「秋城主得沒得到寶物，抓到這小子一問便知。」
秦風心中大驚，他甚至都沒有機會做出反應，就被巫老魔快如閃電的抓到了手中，而至始至終，秋莫都沒有出手。
秦風忽又變得悲戚起來，心中自嘲，只不過說了幾句話而已，況且剛才秦風也因為秋莫的庇護才沒有被巫老魔的毒霧所殺，這已是幸運。秋莫又憑什麼再為了一個無關的人而和心狠手辣的巫老魔動手？
巫老魔強大的力量瞬間便將秦風禁錮，其長袖在秦風面前一擺，秦風就感覺到一陣頭暈目眩，渾身乏力，甚至連體內僅有的一點真氣都無法動用。
秦風心中大驚，瞬間便明白，巫老魔擅用毒，他肯定是被其在體內下了毒。